第三十章 琴棚下的秘密【5】 - 桔梗的花香 - 苏玖念
“小少爷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我无能为力了。”徐医生叹着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稚儿到底得了什么病？”顾挽笙的声音很冰冷，顾尹稚的病，肯定没那么简单。
徐医生微微一愣，他不知道该不该说。
“是白血病，小少爷的肝、肾、心脏和呼吸功能已经衰竭，目前只能依靠氧气瓶才能……”徐医生的声音很轻，却给了顾挽笙重重一击。
稚儿怎么会得白血病？还是晚期……
一旁一直抽泣的裴莉燕听到这个消息，更是觉得自己也活不下去了。
“我的稚儿……稚儿！妈咪对不起你……”
顾挽笙木讷地转过身，看着靠在顾正华怀里哭的裴莉燕，不敢出声。
天很快就黑了，顾尹稚醒了。
“哥哥……”因为带着氧气罩，顾尹稚的声音很微弱。
“稚儿，怎么了？”顾挽笙红着眼睛，心疼地看着顾尹稚。
顾尹稚一双细嫩的小手放在顾挽笙的眼上，艰难地笑着：“哥哥的眼睛好红，是不是没睡好？好可惜，没听到哥哥的琴声，等稚儿病好了，哥哥还会弹给稚儿听的，对吧？”
顾挽笙吸吸鼻子，用力地点了点头，“明天……哥哥在音乐厅给稚儿弹琴好吗？稚儿……一定要来！可以吗？”
顾尹稚点着头，随后，顾挽笙便哄着顾尹稚睡觉。
第二天一早，顾挽笙便打扮整齐，叫保姆好好照顾顾尹稚。
而自己却向音乐厅走去。
就算顾尹稚不能来听，他也要弹奏，为他祈福。
静静地坐在钢琴旁，优美的琴声缓缓响起。
“哥哥……”顾尹稚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
他没有转身，轻悄悄的，琴声一直没有断。
顾尹稚的声音很小，没有惊扰到任何人，甚至专注于弹琴的顾挽笙。
小小的身子就那样倒下，琴声步入**。
顾挽笙的泪水滑落，手指却渐渐发力。
他霍然起身，抱起躺倒在地的顾尹稚，跑出音乐厅。
他甚至不敢想象，稚儿这么一倒下，要多久才会醒过来？
第一次，顾挽笙慌了。
他紧紧地抱住了顾尹稚，声音显得十分慌张：“稚儿，别睡！醒来看看哥哥！”
怀中的顾尹稚，强撑着睁开了眼，扯起一抹笑：“哥哥别哭，稚儿不睡，稚儿陪哥哥聊天。”
年少的顾尹稚又怎么会知道他自己的病有多严重？
他还一味的想要让他的哥哥顾挽笙不为他担忧。
闻言，顾挽笙才明白，自己竟然哭了！
猛然从回忆里抽身，他面色一冷：“我说过，我不想要你们的怜悯！”
裴晨珞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笙，我们都是你的朋友，而我们，不会怜悯你！”
是啊，他们不会怜悯他。
他们只是想让他把话说出来，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一些。
“顾挽笙，我搞不懂为什么你的心总是畸形的呢？见不得别人替你分忧吗？”乐暖暖就是不明白，她语气有些僵硬。
听着这话，顾挽笙猛然回头瞪着她，仿佛想在她身上瞪出个洞来！
“我的心是畸形的？乐暖暖！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顾挽笙面无表情地说着，语气十分不好。
这是发怒前的征兆。
反观乐暖暖，她勾起嘴角，脸上是最嘲讽的笑：“你不愿跟我们说你的故事，无非是不愿把自己的伤口丢在众人面前，让人观赏。”
“可你知道吗？我们不是别人，我们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为你而着想！在这里，没有人会害你！”
乐暖暖说得时候，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比较自然一些。
可她就是连自己也不知道，这话究竟是对她自己说还是对顾挽笙说的？
顾挽笙并没有再开口反驳，他仔细地打量着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
以前，他只有江祁璟和裴晨珞。
现在他还多出了三个朋友。
“笙，你把自己的心，封闭起来了。”江祁璟不禁道，“尹稚已经走了这么久了，他也不希望看见你这个哥哥成天为了他而变得暴躁！”
顾挽笙依旧不愿意开口说话。
乐婉儿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顾挽笙的身上，许久，她才慢慢地走到顾挽笙的身边。
现在，她知道了，顾挽笙并非讨厌她，而只是她送的礼物触碰到了他的伤。
让他一时难以接受而已。
这样的认知，仿佛让她又有了希望。
“笙，暖暖没有说错，我们都是你的朋友，我们不是别人，不会害你，不会耍心眼。”乐婉儿说着说着，不知怎么回事泪水又掉了下来。
“我们会为了你着想。”
“……”顾挽笙只是一直冷静地听着，他还没有释怀。
他还是不愿意把自己的心事说出来。
但他，显然放开了。
他坐直身子，看着身边的五个人，这才有了说话的意思：“我顾挽笙，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朋友！”
边说着，他顿了一下：“在我的眼里，只有敌人。”
“不管是陪在我身边这么多年的璟又或者说是珞，我从未认真当过朋友。”
“我的敌人有很多，有我的父亲，有我的母亲，甚至我自己。”
“我还是不会说出稚儿的事，请你们见谅。”他转了话锋，却又道歉。
态度诚恳。
可是——
“笙……你说……？你从未把我们当过……朋友？”江祁璟不敢相信地看着顾挽笙。
他沉闷地点了点头，“是，那时候的我，对你们确实不够信任。”
“我们只不过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我并不觉得因此，你们就会永远忠于我。”
“所以，我必须一直对你们进行试探。”
他说得那样理直气壮，似乎不觉得这些话已经对江祁璟和裴晨珞造成了伤害。
裴晨珞难掩脸上的失落之色，黯然道：“笙，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江祁璟也有些不服气地盯着顾挽笙，脸色十分不好看：“我们如此尽心尽力为烈阳进自己的一份力，你竟然不相信我们？”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一个人好。”他叹了口气，这是这些年，在顾家明白的道理。
他现在要熟悉顾氏财阀的一切事宜，他也已经接手了不少大案子，他已经看够了这世态炎凉。
“我们不是无缘无故！顾挽笙！我们从小就认识对方，一起长大，直到现在。你竟然说你对我们不信任？”裴晨珞似乎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他语气十分恶劣。
“顾挽笙！我们可以说是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啊！你竟然从不把我和璟当成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