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 树种 - 辛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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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壮走过炼金帐篷前面,白sè方形尖顶的医疗帐篷旁边,占地面积第二大的首领帐篷就近在眼前。首领帐篷是营地里唯一的两层楼结构的平顶大帐篷,结构jīng巧,占地庞大的长方形黄布帐篷中容纳着高家直系的所有人员,其他各大帐篷加起来也没有首领帐篷的占地面积,以至于只能通过和医疗帐篷之间走道瞧见在帐篷后边同样庞大的双层楼车的车身一角。
正评估首领帐篷里到底可以住多少人,瞧见黄布帐篷向zhōng yāng广场的一排门口中的一道门帘掀开,走出一个行sè匆匆的身影,名贵棕褐sè小花丝绢制成的罩袍,jīng制小牛皮面的快靴,jīng壮身躯健步如风,两位跟在身后捧着高高账本的灰衣随从需要小步快走才能跟上他的脚步。前面的人影走过灰扑扑的仙术帐篷,在赤铜sè外壁,整个营地里最显眼的方形交易帐篷前停住,打发两位跟随进去帐篷,此人继续向前走到营地入口,一路上与几个人点头交应,又和一位穿着名贵的妇人交谈几句,又向回走来。
“你好,你是高壮吧。”对面身影远远招呼面对面走来的健壮少年:“我是高伟的爸爸高蒙。”
高壮点头,奇怪地看着高伟的爸爸高蒙向自己伸出来的右手:“我是高壮。高蒙首领,请问这是……”
高蒙好似见过无数次这种场面,表情严谨的方脸上露出恍然,右手虚握摇了几下道:“这是最近在城市里面流行的握手礼,表示没有武器和敌意,寓意友好。我一时习惯倒忘了乡下不行这个。”
高壮很大方地伸出右手与高蒙干燥稳定的右手握住,试着摇了两下放开道:“真是有意思的礼节。”
“很恰当,不是吗?”交易帐篷首领平易近人的很,没有想象中商人的市侩,因为高壮的年龄而看轻:“城里人见面现在大都用握手礼,我就在营地里当个免费普及。”
“是的。我现在学会了,谢谢。”高壮抬起右手伸向眼前中年人。
高蒙一愣随即爽快地伸出右手与之相握摇了两下放开笑道:“是的,高壮,你学会了。你是我在营地第一个用握手向我回礼的人,高伟这孩子可是在我这儿说了不少你的传闻,小孩子不懂事,以后还望你多多照顾。”
“高伟现在跟着阿庆,我很看好他。”高壮笑眯眯地指出某个事实。
“阿庆?”高蒙稍一思附立即明白过来:“是高庆吧!也是个好孩子。高伟他们快回来了,我还有事,就不和你们一起等了,再见。”
“高蒙首领再见。”
两人寒暄过后擦身而过,高壮继续走向营地门口。嗯?眼角好像掠过个熟悉又意外的影子。少年停下脚步扭头转向营地入口旁边的花绿sè护卫帐篷,惊喜又热情地喊住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许护卫,下午好!”
正待钻进护卫帐篷门口,又被一句突如其来的呼喊定住的身影艰涩地转过脑袋,头发焦黄,脑门乌青一块的许巍用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回应:“原来是阿壮啊!你没去巡逻啊!”
“咦,你怎么知道我没去巡逻?”高壮一愣,又抓抓脑袋疑惑地问道:“许护卫你不是跟着裂牙队长支援大公子去了吗?”
“这个裂牙队长秘密派我回来送信。”
“原来与此,许护卫你怎么这么狼狈?”高壮上下打量火线归来的许护卫:全身奇怪的花花绿绿衣服,一只衣袖被烧焦,另一只衣袖干脆不翼而飞,腰肋部位被利器割开条大口子,一条裤腿湿漉漉,另一条裤腿呈开放xìng的布条状。身体上暴露出来的部位青一块紫一块好不凄惨,难道河口那边打的这么惨烈?
许巍不自觉地摸摸腰肋,倒抽一口凉气道,刀疤扭动地恨声道:“我回来的路上被一群无耻小辈包围伏击了。”一腐一拐地掀开帐篷门口,”这群小混蛋也不知道个尊老爱幼,哎呦好疼。”
好像几天前还有人在说“我还没那么老”。高壮关心地站在帐篷外面问道:“许护卫,要不要紧?要不我找枫竹医师给你看看。”
“不用,枫竹医师知道我回来。”护卫帐篷的帐帘掀开探出许巍的脑袋,“高壮,这次裂牙队长是秘密安排我回来送信,我拿点伤药就回去向裂牙队长复命,你不要说出去。”
“我知道的,许护卫。”高壮拍着胸脯保证,然后继续迈动脚步向营地入口走去。
人群中最引人注目的无疑是映竹的老师枫竹医师,和映竹同为妖人的映竹医师身高身为女xìng是人群中最高的一个,加上一身白大褂的服装,大部分翠绿中夹杂银斑的长发,想不引人注意都难。高壮想到映竹的修长身材,嘴角露出会心的微笑——很难想象映竹以后会长到她老师的身高,甚至更高,高到令绝大多数真人侧男xìng望而却步的程度。
此刻站在枫竹医师身边那个矮矮墩墩的身形立刻凸显出来,和张继同款式的深蓝sè工作服有着更多的口袋与补丁,仅到医师胸口的身高,但阔度几乎有两个医师那么宽,站在那里坚硬、稳定,如同一块千锤百炼的jīng铁顶着一个乱糟糟的鸟窝,那头让人喷饭的亚麻sè乱发实在是令心情纠结的存在。高壮边走边想:至少张继在个人仪表上比他不修边幅的师傅好多了,营地里唯一可以与浩海炼金术士的乱发相媲美的只有俺的脚下的草鞋了,都是那么简单又拉风的造型。
随着距离的接近,高壮很快看到高劲母亲首领帐篷管事高萍今天换了身更加朴素的深灰袍子,与两位蓝sè粗布工作服的中年男女站在一块儿,不时低声交谈,发出阵阵笑声,引得周围其他家长纷纷侧目。
“高萍阿姨,你在这儿啊。”
高萍转过身颇为惊讶高壮的出现:“阿壮,你不是一起参加巡逻了,怎么还在留营地里?”
不提起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高壮生气勃勃的身影立即萎靡:“高萍阿姨,本来我们是要一块走的,后来因为我不会骑马,所以我就留在营地里学骑马。明天,明天我一定能和大家一起出去巡逻。”
“这样啊。”释然的高萍阿姨侧身让出身边看着高壮微笑的两位中年男女:“你高林叔叔,周翠阿姨正好有事找你。”
面对两双似笑非笑的眼睛,高壮规规矩矩地上前叫道:“高林叔叔,周翠阿姨好。”
长得和高庆有七八分相似的高庆爸爸看了看高庆阿姨,在后者的眼神催促下呵呵地笑道:“阿壮,怎么好久没到高林叔叔家里来了,是不是叔叔家招待不周啊?”
“不是不是。”高壮把脑袋摇的向拨浪鼓一样,“大叔告诉我高林叔叔这半年会比较忙,要我尽量不要去打搅你们。”
“哼,”高庆的妈妈瓜子脸,双眼皮,大眼睛,皮肤白净,一头爽利的及肩黑发,身材凹凸火爆,年轻的时候必定是个吸引人目光的大美人,现在笑起来也风韵犹存,“老高这人就是这样,招待顿饭又怎么样,难道还会饿着阿壮不成。”
“可大叔我长大了,以后要自食其力,不能到处吃白饭。”
“吃白饭?吃白饭怎么了,男孩子长身体的时候就要多吃饭。让我看看。”周翠阿姨听了少年的告状之后,细眉一竖拉过高壮,也不避嫌地扳住高壮的大脸,一双细长却布满老茧的粗糙手掌左揉右搓地仔细看了看:“你看看,你看看都瘦了,一个大男人怎么带得好孩子,
辛苦的摆脱阿姨的魔爪,高壮捂着惨遭蹂躏的脸蛋,向在场唯一未发话的男xìng求援:“高林叔叔你也管管周翠阿姨,我已经长大了,不要再把我当小孩。”
成熟版高庆的高林叔叔当然称得上美男子,完全配得上周翠阿姨,只是脾气内向老实的他不似儿子般英气毕露锋芒外泄,含蓄多的他历来被外向泼辣的周翠阿姨吃的死死的,这次也不例外地搓搓厚实的双手笑道:“阿壮,这次我支持你周翠阿姨。”
“就是,阿壮你毛都没长齐居然敢忘记老娘。”周翠阿姨气上心头真是百无禁忌,挺起宽大蓝布工作服都无法遮掩的高耸胸脯,“想当初你和阿庆在我怀里抢nǎi吃的时候你怎么不说,现在老娘年纪老了你就嫌弃我啦。”
“我……”完全被周翠阿姨的彪悍发言震慑了的高壮无语——原来俺和阿庆还有这段孽缘,怪不得从小就看他就手痒痒,居然和我抢nǎi吃,不揍死你丫的。
四周细细的窃笑纷纷传来。
“嗯哼,嗯哼!”连打咳嗽的高萍阿姨急忙提醒:“小翠,不要乱说,当心教坏小孩子。”
“萍姐,你评评理。”周翠阿姨是那种标准的得理不饶人的脾气:“我好不容易把两个小萝卜头拉扯大,后来阿庆他爸调去海边造船,我就带着阿庆跟去。几年后回来,阿壮这小没良心的和你们家阿劲好的蜜里调油,遇见阿庆却和仇人似的天天打架,这叫什么事啊!”
“男孩子之间打打闹闹是经常的事情,小翠你不要着急。”高萍温柔地安慰伤心yù绝的好姐妹,“长大了就懂事了。”
“可他们两个越长大越打得厉害,大前天更是夸张。一个用‘斗气’,还有一个用什么‘残像’,这叫什么事啊!”向姐姐诉苦的妹妹把‘斗气’和‘残像’两个词语说的特别清晰响亮。
明白了,周翠阿姨您是来炫耀的,来炫耀,还是来炫耀的。完全不是对手的高壮举手投降,“阿姨您说的对,我听您的。”
“那说定了,明天就到我家来,阿姨给你开小灶,做顿好吃的。”
“啊!”高壮听到有好吃的脸sè马上变成苦瓜,“那个我饭量很大的。”
“放心你这点饭量还吃不穷阿姨家,即使你吃穷了叔叔阿姨,不是还有阿庆嘛!这犟小子现在比他爹妈都拿得多,喔厚厚厚!”
周翠已经是原形毕露地用手背捂着嘴笑起来。
炫耀,您就可劲炫耀。我是怕您那二流的做菜手艺,被超一流的大厨手艺养刁嘴的高壮正待无奈答应。
一个软绵绵的南方妇人口音插话进来:“是呀!翠姐您家的高庆如今可是护卫队的正式队员,拿的是薪水,可不像我们这些拿定例的。据说这次斗气萌发,斗法入门,主家都在讨论是否将高林家一支提拔为直系。”
周翠阿姨眼睛里闪过一道jīng光,眯起杏眼直视一声绫罗绸缎的娇小妇人,嘴里不停:“这不是朱艳娇妹妹吗?比起你男人主持交易帐篷,每天进出真金白银,花花绿绿,光是提成的佣金都能抵我们好几个月的辛苦,我家阿庆这点小钱算得了什么。再说高家直系的条件一向是‘只问仙法,不论其他’,妹妹又不是不知道。”
高蒙之妻朱艳娇不慌不忙地用南方绵软口音回应道:“翠姐姐好像误会了,小妹这是诚心来道喜的。据我夫婿说为了支持这次开拓行动,家老院决定如果开拓成功,就在当地发展高家直系分支,一切资源待遇向直系看齐,关键是‘只论贤能,不论其他’。”
“真的?”被意外惊喜到的高林家女主人急忙确认。
周围一片高家直系子弟的家长议论纷纷,但始终没有人出声反对,可见事情仈jiǔ不离十确有其事。
“小妹怎么敢骗姐姐,高齐山少爷手头就有机动名额,就看大家在开拓行动中的表现如何了。”
“艳娇妹妹太客气了,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对我透露些消息,我家阿庆也好有个准备,姐姐感激不尽。”心急的周翠又不得不按下耐心和朱艳娇周旋,连带着高林叔叔和周围人群都竖起耳朵想听接下去的内幕消息。
“来了,回来了。”营地入口篷车上放哨的人高喊道:“巡逻的人回来啦。”
面露可惜的高庆妈妈拉住高伟妈妈的手,约定晚饭后再聊,然后和高劲妈妈一起,三位妈妈热切期盼自己外出巡逻的儿子早点归来。
一行人马从远处慢慢行来,其中一骑脱离队伍向营地奔来。大老远的就听见昨rì的大嗓门喊到:“枫竹医师在吗?有人受伤了。”
枫竹医师长身而出,吐出一句妖族语言,也不见怎么动作,已经出去老大一段距离,同行者有两名,右边是浩海术士宽阔稳定的身影,左边是身上闪现神行符光芒的灰袍中年,经常出现在首领帐篷,但不知道具体身份。三人迎上来骑,略一交谈就向巡逻队伍迎去,骑士则继续向营地奔来。
家长们轻松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眼神好的已经能看见巡逻队伍被围在中间的马匹上挂着担架之类的事物,只是碍于营地的禁令和头顶岗哨手里的弓箭才没跟上去。
周翠阿姨紧张地抱着高林叔叔的手臂,声音都有些发颤:“当家的,阿庆不会出事吧?”
高林叔叔一边安慰妻子:“没事的。”一边焦急地张望远处队伍,但是眼神不太好,说不出具体情况。
另两位妈妈也是紧揪着衣角看向远方。
“阿庆没事。”眼力极好的高壮及时报告出巡逻队的情况:“他还坐在马上,唔,他受伤了。”
“什么?”高庆父母与两位妈妈相继失sè,周翠更是放开丈夫冲到高壮面前,“阿壮,阿庆没事吧?要不要紧?受伤了,哪里受伤?伤的厉不厉害?”
一连串的问话让高壮应接不暇,直到高林一声断喝:“小翠,让阿壮先说。”
“阿姨,阿庆没事,身上看不出有受伤,就是左脸上肿了一块,回去用凉水敷敷就好了。”高壮说出令人放心的消息,对跌打损伤极有心得的他甚至好心地给出治疗建议。
应付完了高庆爹妈,接着高萍阿姨担心地问道:“阿壮,那阿劲有没有事?”
边上紧张地朱艳娇跟着询问:“还有我们家小伟,高伟有没有事?”靠的近了,一股扑鼻的香粉味直面而来。
好怀念映竹的清香。被香粉味包围的高壮仔细看着远方:“阿劲没在马上,他也受伤了。”
高萍闻言身体一晃,幸好周翠在边上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
只听得高壮继续说道:“他牵着马,右眼青了一块,其他没什么。”
心情放松的周翠给了说话大喘气的高壮一个大白眼:“臭小子说话学什么不好,吓完你翠姨,又来吓萍姨。”
“小翠,不要紧。”捂着胸口缓过气来的高萍反过来安抚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那我们家小伟呢?”剩下的妈妈已经急得不行,jīng心打扮的白净面孔上满是焦急。
“高伟,我找找。”高壮仔细观察远处情况:“找到了,他落在队伍最后,没有受伤。这小胖子,别人在前面受伤受苦,他躲在最后毛都没掉一根,居然还在偷笑。”
“啊,这个小伟他还年纪小,不懂事。”放下心来的高伟妈妈又开始为维护儿子的名誉努力。
高柱没理这茬,继续播报巡逻队的现场情况:“映竹也在马上,头发散了,好像左手受伤了,可恶,居然把映竹打伤了。张继和阿劲一起牵马。哈哈,他的头发怎么变成这样,整一个蘑菇头。”声音低沉下来,“这么说来躺在阿劲和张继牵着的马中间担架上的是李莉喽,怪不得阿庆和阿劲的脸sè这么臭。”再看向高家直系子弟那边:“一、二、三、四、五,还有五个人,再加上跑来报信的大嗓门,剩下的躺在他们马匹间树枝上的就是高子成喽,啧啧,真是同情他遇上这么不给力的同伴,看这树枝担架都快散架了吧?还是映竹的担架jīng巧、轻便、还很牢固。”
与此同时奔近的大嗓门,一位黄易秋裤,胸前破了一大块撕裂缺口露出胸前五道血痕的青少年跳下马,偏黑的皮肤上满是汗水,扬着黑黑的粗眉毛大声道:“让一让,让一让,我还要向首领报信。”
高家直系子弟的亲属们怎么肯让,纷纷叫叫嚷着要来人说明情况。
“高子默,发生什么事?”
“有人受伤吗?”
“巡逻队受到袭击了吗?”
“怎么只有六个人,还有一个人呢?”
“停!”被围住的高子默当机立断用他压过现场所有人的大嗓门让失控的亲属们冷静下来,“各位叔叔阿姨,我们回来的路上被一个穿花衣服的蒙面人伏击了,高子成大哥当场被打下马昏迷不醒,我们经过苦战才击退敌人,除了李莉姑娘因为脱力而需要担架,其他人多数受了点小伤。现在请各位叔叔阿姨让一让,我还要向高梓琦首领报告情况,多谢了。”这次顺利的穿过人群,直向首领帐篷拔腿奔去。
想不到这大嗓门人看着冲动粗俗,却能在紧要关头几句话将事情说清楚,派他回来报信不是没道理的。高壮转向注意聆听最新消息的几位家长:“四位叔叔阿姨,你们也听见了,阿劲阿庆他们没事,只是受了点小伤。”
“这就好,没事就好。”周翠发自内心的欢喜怎么也挡不住,“萍姐,艳娇妹妹,我们的孩子回来了。”
另两位妈妈也是喜形于sè,点头称是,随即三位妈妈就各自的儿子为主体,这次让人担惊受怕的巡逻之旅为话题热切地讨论开来。
剩下的两位男士也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阿壮,前几天的小树林没事吧?”
“没事,阿庆手下留情,我心里明白着。”
“你别听你周翠阿姨瞎嘞嘞,她这人爱现。什么‘斗气’、‘残像’,她一个女人懂什么。”
“其实阿姨说的也没错,我和阿庆交手是有用过。”
“真的?我听人说还不相信,阿庆的水平已经让叔叔阿姨开心的不得了,想不到阿壮你也不差。”
“没有啦,我这水平一半是靠作弊的手段得来的,还需要努力。”
“我是听过类似的话,不过你叔叔认为,那是妒忌,完全是妒忌。就算一半算不得数,剩下的一半也是了不起,你瞒的可够严的。”
“叔叔,你再夸奖我就不好意思啦!”
“什么不好意思。”高林把手放到和他一般高的晚辈厚实的肩膀上,黑sè的眼睛看着长大了的孩子,“阿壮你以前是什么样子,叔叔难道不清楚吗?现在你人看上去清醒了,出息了,叔叔这是高兴啊!”急忙转过身去,朴实的中年人声音含糊的地说道:“眼睛里进沙子了,阿壮,你等会儿。”
“叔,我眼睛里也进沙子了。”高壮也转过身去,“我等着。”
“好了。”说的差不多的周翠走过来道:“阿庆他们快到了,我们和守卫说说,往前去一段接阿庆他们。你们两个老少爷们怎么眼睛红了?”
“眼睛里进沙子了。”异口同声的回答,两个老少爷们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很快守卫同意了家长们接孩子的迫切期望,只是不允许走出太远。不过这时候在灿烂的夕阳晚霞中归来的巡逻队也逐渐靠近,双方距离不断接近。
高壮跑在最前头,蹭蹭蹭几步赶到jīng巧的担架前,看向担架里像婴儿般熟睡的仙法女孩,问左右:“李莉这是怎么回事?”
左边的高劲平rì开朗的笑脸乌云罩顶,乌青的右眼中闪动愤怒的光芒:“李莉为了定住来袭的贼人,连续施法,结果没命中自己也脱力了。”
右边的张继也有气无力的耷拉着膨胀的大脑袋:“幸好我早有准备,这个炼金版行军担架派上用场。”
高壮瞄向在一边沉默不语的肿脸帅哥,随即发现帅哥的小腿部位的黑布裤腿不翼而飞,露出鲜血淋漓的腿部:“那阿庆的腿怎么了?”
“高庆的腿是为了救下脱力的莉莉,腿部过量斗气爆发受创。”回答高壮的是映竹,轻轻咳嗽两声,披着青sè秀发的女孩脸sè惨白,往rìjīng力满满的劲头被受伤后的虚弱替代,白sè的衣着配上她本就纤弱瘦长的身材坐在马上简直风吹就倒:“看着吓人,只是表皮血管迸裂,回去洗掉血迹,修养几rì就好。”
“映竹你的手怎么了?”高壮着紧地看着少女垂落不动的左手,虽然被洁白的纱布一层层的包裹的很好,但怎么看都怎么不放心,貌似少女是受伤最重的一个。
“现在不要说话。”一个沧桑又富含磁xìng的嗓音响起,“高壮,映竹是和偷袭的敌人硬拼了一掌受的伤,斗气入体震伤内腹。”站在映竹身边的枫竹医师一双看着爱徒的碧绿的眼睛中是无奈与欣慰,“和斗气勃发的对手硬拼,你现在能坐在马上还是别人手下留情。”
少女瘪瘪嘴赌气地把头扭向左边。
“这个我能说一句吗?”壮着胆子提问的炼金学徒得到枫竹医师点头许可后提出不同意见:“要不是映竹用空气弹引诱对方硬拼的同时同步施法冻住对方的左腿,我们不可能抓住机会打中行动那么鬼魅的对手,最后只会被各个击破。”
“那是你学艺不jīng。”又有一个粗豪的声音传来:“居然被对方把电击球给甩回来,用在自己身上,丢的不是你的人,而是我浩海的人。”
浩海术士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那颗大圆鼻子,被那么硕大的一颗鼻子占住zhōng yāng,就显得左右两颗炯炯有神的圆眼睛特别小,特别可爱。此刻这两颗可爱的圆眼睛正魄力十足的瞪着不服气又不敢说话的学徒,油光锃亮的胡须抖动:“怎么,不服气,我提醒多少次做任何事前要做好充足准备,你呢?玩电的居然没有电击防护,结果你平时自诩的大堆手段使不出来,在一边干看着同伴奋战,这不是丢人难道还是件很光荣的事情吗?”
少年的脸sè由红转青,最后惭愧地低下头。
浩海术士喷完学徒,向周围目瞪口呆的一众少年少女咧嘴一笑,“一时控制不住脾气,让各位小朋友见笑了。”两排黄牙中间,两颗金sè的大门牙在秋rì的阳光下闪闪发亮。
高壮,高劲,高庆还能承受住,一直躲在一边的高伟悄悄驱动角马躲到浩海术士看不到的角落里。
“浩海,别吓坏小孩子。”枫竹医师及时出声缓和炼金术士的强大气场:“那边情况怎么样?”
“已经做好了。”浩海术士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摸样:“帐篷改制的临时担架,绝对没问题。”
“一顶好帐篷被糟蹋了。”正在低头反悔的少年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你还有脸说。”浩海术士立即被点着了火药桶:“为什么不把帐篷改成担架,我记得你做这个帐篷的时候这是其中的一个延伸设计,结果只草草地找了两根树枝凑数,丢人。”
“我情愿一把火烧了帐篷,也不愿高子成那虚伪的家伙躺在我的作品上。”张继嘟着嘴气鼓鼓地把头扭到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