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本分绮思 - 最毒六王妃 - 柠檬九儿
南宫寻看着她,依旧没有说话。
“我劝你再等等”,她抬眼瞥向他,“因为你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就是我!”
她说着,站起了身来,拍了拍手对他道:“这个山洞阴寒气太重,不宜久留,既然你醒了,我们先去江城再作打算。”
满月说着就要去扶他,却被公子寻用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制止,“不行,不能让人看到我出现在江城!”
满月看着这个人,面色苍白,可手上的力气却很大,她不由轻笑一啦啦文学更新最快声摇头叹道:“还真是执着的人。琬”
她自怀中掏出一张人皮面具递给他,南宫寻一怔抬起头询问般地看向她,她启唇,至两个字:“墨成。”
他的眉依旧蹙着,不明所以。
“墨成消失这么久没有消息,南宫郅那边也该急了,以他的脸进江城,南宫郅必定以为你与墨成一战墨成完成了任务,他之所以消失这么久只是因为身受重伤,这样一切就都解释通了,不仅没有耽误你的计划反而让这个谎更圆了些。”满月说着,自己也换了一张人皮面具带上,墨成身边的人她熟悉的很藤。
南宫寻靠在洞壁上仰起头看向她,失了血色泛着白的唇微弯,眼中有说不清的光华闪烁,满月被他这么看着难免有些别扭,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的笑意反而更深了几分,扬眉看着她道:“其实你也并不是完全不会骗人啊……”满月正向再瞪他一眼,却听他继续道:“不过你觉得以你的体型冒充墨成身边的人会有人信吗?”
满月:“……”
满月虽然不服气,但不得不承认南宫寻说的没错,逼不得已,只好在衣服里塞满了稻草,因为没有镜子,她看不到自己的样子只能凭着感觉乱塞,怎么塞都觉得不对劲,她看着南宫寻从先时的努力忍着笑到最后终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顿时火冒三丈,将手里稻草甩到了他的身上。
见她真的生气了,南宫寻难得软了语气道:“你这样不行,我帮你弄!”
她当然知道这样不行,可让他帮她?满月偏了头不理他。
南宫寻敛了笑意,“天快黑了。”
满月望了望外面,夕阳似火,的确,再不走他们就只能在这过夜了,只得咬了牙走到他的身边。
他的动作很轻很仔细,神情只专注于自己手上的动作,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到满月低头的时候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气息,他虽然面色苍白、手脚冰凉,可呼出的气息仍是温热的,而她已没有这样的气息,这就是生与死的距离。
也不知怎么了,她忽然想起了诗玄,那个保住了南宫寻性命的女人,不由开口问道:“你的师父对你一定很好吧。”
许是她的问话太过突兀,他的手不由一顿,目光扫过她脸上的表情,片刻后,才又似没事人一般轻应了一声道:“恩。”
她听出他并不想多说,也就不自讨无趣再问什么,他将她揽在怀中,手自她腰间而过,明明是暧昧不清的动作,他的那份坦荡让人半分绮思也无。
他的动作之间一根稻草无意中自她的手上轻划而过,微痒,她看着他认真的神情,不知为何,原本一片冰凉的胸口处竟隐隐起了些许暖意。
她离他最近的时候,她听到他还带着笑意的嗓音道:“我不会杀你的。”
满月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只发出了一个简单的单音节,“啊?”
南宫寻的声音清冷:“南宫郅在派人四处找你,你现在可是我最大的胜算之一。”
那刚刚沾染上的暖意在这一瞬间消退的无影无踪,满月的神情微怔,可随即勾唇,带着道不尽的涩意,这才是真正的公子寻。
满月开口:“我也不会离开你的……”
“因为你亦是我复仇最大的胜算之一……”
就是这样。
他们初见之时,他只识得她满腔的恨意,他想要的人要有强大的意志,至于她是谁、叫什么与他而言并无分别;
他们初见之时,她只想借他的手还她完整之身,至于这里是南楼还是北楼于她看来并没有什么意义。
如今他是人而她是鬼,人鬼殊途,能够再次相聚不过是因为他们的目标都是同一个人,当今太子,南宫郅,除了这三个字,他们之间再不该有什么其他。
这一刻,他很清醒,而她亦然。
若说有什么被掩藏的,或许唯有风知道。
……
时间自这样的静谧中划过,他也终于替她把稻草都塞好,她伸手要扶起他,却被他推开,他扶着洞壁自己向外走去。
满月看着他的背影,不由自嘲的一笑。
她不是他的依靠,最起码现在,她还远不够资格。
山洞外是她在他昏迷时备好的一匹马,南宫寻看到,似也有几分吃惊,“这是你从哪里找到的?”
她走上前去摸了摸马头,“在你昏迷的时候去官道上抢的。”
这马一眼看去就知是匹宝马,官道上寻常而过的商队怎么可能买得起?
看着南宫寻的眉似要拧到一起去一般,满月才笑道:“这是我方才在林子里寻到的墨成的马。”
这马是大宛的贡马,当年她前去为暗羽骑选马时一眼便看中了它,险些被她自己扣下,如今算是又回到了她的手上。
她踩上脚蹬,翻身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南宫寻。
方才她想要帮他却被他一把推开,既然她还不够资格,她倒要看看以他现在的虚弱程度要如何上马。
南宫寻已然猜出她此刻心中所想,未等他动作,已不禁咳嗽起来。
满月看着,依旧是沉默,却见他以手撑住马,翻身一跃而上,坐在了她的身后,自她手中夺过了缰绳,催马前行。
她低估了他。
即使毒发,他也不会让旁人看他狼狈的样子。
何必呢?
何必,可她又何尝不是?
由于江岭距江城还有一段不近的距离,南宫寻纵马跑得飞快,一路颠簸,终于赶在城门关闭前进了城。
江城虽是遭了水灾,但城东边却还算安然,南宫寻勒马停在了一家客栈外,明明人已近乎虚脱,唇上血色褪尽,却还是强撑着自行下了马进了客栈。“老板,两间房。”
客栈里的老板不耐烦地道:“住满了住满了,去别家吧!”
南宫寻伸手将一锭金子拍在了柜台上,那老板的眼睛登时睁大,态度也变好了许多,“这位老板,小店确实人满,只能勉强为老板腾出一间房来……”
紧跟进来的满月强行伸手扶住满额虚汗的南宫寻,厉声对那老板道:“马上去腾出来。”
“是,是……”那老板连声应道,“两位老板稍候。”
大堂中还有在喝酒没有离去的客人,见他二人一人身负重伤出手阔绰、一人面相凶恶,不由带着惊异望向他们,被满月一眼凶狠地瞪了回去。
他们二人明显是外来人,与这江城格格不入,不消多时南宫郅大概就会知道“墨成”出现了吧。
南宫寻先时还在试图推开她,可到了后来整个人已经有些坚持不住。
高热。
这毒的厉害许久未尝他还真是有些忘了,若非被早年师父用功力封住,他怕已撑不到此刻。
满月察觉到他此刻已近乎强撑着,这样对自己的损耗只会更大,她低叹了一声,道:“何必呢,你放心,我还要靠你才能报仇,不会害死你的!”
南宫寻没有理会她,依旧强撑着,直至进了房间,合了门,他才终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满月这会儿倒有种终于松了口气的感觉,人皮面具遮住了他的脸,她看不清他的面色,但她可以想象到此刻一定血色尽褪,“还真是固执啊……”
将南宫寻扶到榻上,满月又把了一遍他的脉象,不由震惊的睁大了眼。
这毒的毒性远超出她的想像,所幸南宫寻体内有一股阳气相护,这毒并未能侵蚀了他的内脏。
只是这毒这么多年在南宫寻体内,连诗玄都无法为他根除,想来只怕是毒圣的手笔!
推算下来南宫寻中毒时还不过是个孩童,他竟然也下的去手!
满月的拳不由攥紧,她被关在玄门地牢时南宫郅用来毁她容颜的毒就是毒圣独孤亲手调的,她始终记得逃出地牢后她的手第一次碰到自己的脸时的样子,凹凸不平,骇人的很,这么多年来独孤助纣为虐,这笔帐她迟早要找他讨回来!
可眼下满月的医术不过是些三脚猫的工夫,只在碰到外伤时仗着自己手能看到肌理的异能能简单做些处理,南宫寻这样的情况已不是她能应对的,江城本地的郎中她又怎么信得过?这可如何是好……
思前想后,满月想到先前行军队伍中跟着一名太医,满月心一横,索性去找他!
将南宫寻在榻上安置好,她封了他的几大经脉,避免毒气冲破了诗玄设下的屏障侵入腑脏,满月将自己身上的稻草全部清出,吹了灯轻装出了房间。
时辰已晚,店小二正要将门上门栓,见她要出去,打着哈欠道:“客官这么晚了还出去……”打哈欠的嘴还长的大大的,他的话却被满月凶狠的一瞪眼给噎了回来,直到满月的身影隐在了夜色中,那小二才回过神来,睡意去了大半,他不由嘟囔道:“这人真是有病……”
店外,夜晚的天空上,乌云之后,一轮满月初现。
客栈走廊的拐角处,有一个脑袋探出望向满月和南宫寻房间的方向,眼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他不由得意地一笑,对身后的人道:“走了。”
他身后的人有几分迟疑,“那人的穿着只是普通的将官模样,你确定没看错,刚刚真的是他们掏出了一锭金子?”
“没看错,刚刚全大堂的人都看到了!”
那人沉吟了一声,想到一锭金子,眼中的光也变了,一横心道:“我们走!”
轻手轻脚走到满月刚刚离开的房间前,他们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拿出刀***门缝想要挑开门闩,可刀锋上扬却什么都没有碰到。
他们没上锁!
这二人不禁一喜。
推开门,屋里一片漆黑,小个的那人猫着腰走进,在黑暗中接着朦胧月色观察了一下房间,没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