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很卑鄙 - 囚我以爱 - 童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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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吃一惊。
脑海里迅速闪过宋奕然提到过的那个人。从前听广播或者偶尔看电视新闻，常听到这个人的名字。
在名爵的时候，也有听人提起。因为他主管政法，不免受名爵这一类的企业关注。
我使劲回想了一下，关于这个人的婚姻状况，好像是很模糊的，不太为人知情。
“恭喜啊。”我对范珈蓝说道，“怎么样？亲爹还好吗？”
范珈蓝半点也不觉得尴尬，语气里满是笑意，“嗯，挺好的。说是一直都知道我是他女儿，一直关注我来着，现在我肯认他，他太开心了。”她换了副语气，一字一句地道，“这么多年来，他没能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因此，我想要的，我想达成的愿望，他一定帮助我，一一实现！”
我微笑一笑，“那这个爹还真不错。”
“所以，姐，你别怪我。”范珈蓝说道，“如果我和奕然哥在一起，你别怪我。我真的很爱他。”
我怔了一下。
这话什么意思？
范珈蓝继续道，“今晚爹爹已经约了奕然哥一块吃饭，就是为了谈我们俩的事。你也别怪奕然哥，我听说宋氏的药妆新品，好像出了一桩大事故，影响非常不好，处理得不好，也许连宋叔叔都得进去。”她轻笑一声，“既然我对奕然哥这么有感情，我爹爹他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姐你说对不对？”
我突然说不出话来。
联想到宋奕然今晚说的应酬，我突然觉得，范珈蓝说的一定是真的。
宋奕然那性子，分开两天不见我，照理天蹋下来都会先来看我一眼，但今晚他没有。只能说明，今晚这个应酬不是一般的重要。
范珈蓝轻声细语地道，“姐，你猜这一次，奕然哥他会选谁？你，还是我？”
我做不得声。
我突然发觉，我根本没有回答的底气。
范珈蓝轻笑着挂断了电话。
我跌坐在沙发上，怔怔地，不知道要做什么好。
他曾经为他母亲放弃过我一次，就很有可能为他的父亲再放弃我一次。
他心里对父亲再多怨怼，血浓于水，他怎么可能放着不管！
我的手机又再响起来。
这一次，是朱荣。
我盯着手机看，仿佛已经能预知到她要跟我说些什么。
摁下接听键，朱荣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暖。”
“嗯，阿姨好。”
朱荣半点也没听出来我的声音有些异样，只着急地道，“小暖！阿姨有个事，想拜托你一下。”
“阿姨你说。”我机械地答道。
“你宋叔叔那儿出了点事，我担心奕然还在生你宋叔叔的气，不肯理这事，你劝劝奕然，别任性，再怎么着，他也是自己的亲爹，这事不是一个人的事，而是整个宋家的事。”朱荣急急地道。
我还得安慰她，“阿姨你别急，奕然不会那么不懂事的。”
朱荣道，“我就担心这孩子……因为我的缘故埋怨他爸爸。”
我算听出来了，朱荣心底里根本就放不下宋成明。她对他的怨和恨有多少，对他的爱也就有多少！
“阿姨，我会提醒奕然的，您放心。”我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听上去自然而平静，“您自己多多注意身体。”
朱荣的这个电话让范珈蓝的话更增添了几分真实性，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什么都没做，一直看着时间等待。
等待宋奕然的电话。
脑海里想过了无数种可能。
想得最多的就是，如果他要跟我提出来分手，我绝对不能哭。
转念我又想，我为什么这么不信任他？为什么不肯相信他会为了我，不会向任何人和事妥协？
究根到底，还是因为五年前，他亲手打破过我对他的信任和依赖。
原来，过去永远影响着现在。
宋奕然很晚才回来。
我听到他的脚步声拾级而上，一颗心也跟着怦然跳动。
他进门的时候，我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
我比我想像的更为镇静。
宋奕然走过来，在我身旁半蹲下来，脸伏到我膝盖上。
我觉得我已经明白他的选择了。
一颗心竟然没有特别疼痛的感觉。
“暖暖。”他低低地叫我。
“嗯。”
我对我自己说，我不要怪他。是我自己蠢。是我自己选择的信他。
“公司出了一点事。”
“嗯。”
他仰起头来，看着我，“你已经知道了。”
我也看着他，“听说了一点。”
“是范珈蓝告诉你的？”
我点点头。
他笑了一下，伸出手来，想摸摸我的脸，但我侧过了头，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你不会再原谅我了是吗？”他轻声道。
“嗯。”
“如果我求你理解我……是不是太卑鄙了……”他的声音微微颤抖起来。
我轻声道，“是啊。”
他看着我，我伸出手，盖在他眼睛上，“以后，我们再也不要见面了。”
我的手掌一阵濡湿，他哭了。
“你送我的戒指，阿姨送我的手镯子，我都装好了，你等下走的时候，记得把它们带上。”我轻声说道。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扑过来要吻我。
我眼疾手快，立刻抓过茶几上的水果刀，横在自己胸前，目光静静地看着他。
“你敢碰我一下，我就杀了我自己。”我语气特别平静，一字一句地道。
他愣住了。
我拨开他的手，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十分钟以后回来，希望那个时候你已经走了。”
这是我在电视里看到过的桥段，每次看到，我都好敬佩说这话人的潇洒劲儿。
轮到了自己，才发觉，满嘴都是苦涩，特别担心自己一个坚持不住，就扑上去抱住他哭。
我快步走出门去，小跑着下楼。
水街像往常一样，寂静里有喧闹，没打烊的铺子还冒着腾腾热气。
很多铺子都店门紧闭，上面贴着搬迁告示。
我在街上胡乱地走。眼泪流了一脸。怕被人看见，用手挡在眼前。
走着走着，突然就撞到一个人身上。
我看也不看地就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侧了身要越过人继续走。
那人却稳稳地抓住了我的肩头，叫了一声，“小暖。”
我懵懂地抬起头来，苏南生正蹙着眉头看我。
“……半夜三更的，你……”看到了我的泪，他闭上了嘴。
我觉得特别丢脸，但怎么也控制不住眼泪一个劲地流。
苏南生轻轻叹了口气，把我抱在了怀里，“你怎么了？”
我呜咽着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他语塞了一下，语气有点不自然起来，“我这段时间都在水街住。”
我吃了一惊，“啊？”
“有时候过来看看，太晚了，就懒得回去了。”苏南生道，“我们在这边有工作室和休息室的。”
我含着泪看了他一眼，他也正看着我，目光温柔又专注。
我忽然醒悟过来，他不是因为工作的缘故，而是因为我住在这里，他只是想着离我近一点……
我拒绝了他，选择了我自认为相爱的男人，但最后现实狠狠地打了我的脸。
我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他不躲不避，一耳光干脆响亮地直接受了下来，我怔住了，陡然间又有点懊悔。
我抬手就挥他一耳光。
但我光顾着哭，酒搁在桌上，一口也没喝。
他微微松开手臂，俯下头，定定地看着我。
说到分手两个字，那心就像被割裂开一样，疼得让人难以呼吸。
“好了，小暖。别哭了。你别哭了，看到你哭，我真的受不了。他让你这么伤心，我真的恨不得弄死他算了。”一向冷静又自持的苏南生竟然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我觉得我自己是一个笑话。
苏南生二话不说，把我带到了名爵。
苏南生显然忍耐到了极点，将烟头狠狠摁在烟灰缸里，语气冰冷，“好了。别哭了。”
他从来没有对我这么说过话！我泪眼朦胧地看着他，觉得绝望极了，连他都对我这样！
脾气一来，我站起来就要走，结果他动作比我还快，一伸手就把我搂到怀里，紧紧地抱着。
苏南生身子一震，“真的？”良久，他才开口问道。
话已出口，他索性更干脆地道，“我很惦记你。”
“我很开心。”他半点也不掩饰地道，“小暖，我盼望得最多的事情就是有一天你们会分开。”
大约猜到了我在想什么，苏南生的面孔泛起一阵可疑的微红，轻咳一声，他坦然地道，“说不定有时候会碰上你。”
此时此刻，任何一个人对我表白心意，我都会被打动吧，更何况眼前这个人，一直以来他都在关注着我和帮助着我。
“他不要我了……”我继续往自己的心窝子里捅刀，也许只有痛到了极致，我才会对他死心！永远也不要再想起这个人！
苏南生伸手来擦我脸上的泪，一点一点地。
苏南生应该是被我的哭相弄懵了，喃喃地道，“小暖……你到底怎么了？”
苏南生仍然紧紧地盯着我，“我很卑鄙。但是我很爱你。小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