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真没开玩笑 - 当我拔剑时 - 给我个面子
最后，黄远死了。
雨也落了下来，为这本来紧张的环境，冲刷掉不少血腥。
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雨越下越急，如一枚枚银针打落在地。
水花飞溅，在灯光的映衬下，化为弥蒙的水汽。
潮湿。
陈小练有些脱力地站在原地，在情绪如决堤般发泄过后，他竟然暂时地失去了知觉。
听觉、视觉、触觉全部都没了。
只能感觉到自己在喘气。
无声的环境中，眼前一片朦胧，大脑呈现空白的状态。
雨打在他身上也浑然不知。
大概过了两分钟，声音才慢慢打开，“哗啦啦”的雨声渐渐嘈杂，眼前的一切才逐渐清晰，通过视觉传回大脑。
大脑也开始工作了。
这具身体果然还是普通人啊。
神游回来的陈小练发觉自己全身酸痛，连抬起胳膊的力气都没有了。虽然他平时的运动量蛮大，但如此高强度的战斗还是第一次。尤其是在使用过冰晶涌穴之后，的确能带来短时间内的机能增幅，但后遗症就如先前所说，会对身体造成损伤。
冰晶涌穴是极其吃身体素质的，身体条件要是不够好的话，很容易出现拉伤等一些状况。
“现在该怎么办呢？”
抬头，任雨水冲刷脸庞，陈小练的情绪终于平复，于是开始思考下一步。
从黄远那里得到的情报来看，妹妹并不是灾兽，而抓走她的原因，竟是商怀仁在背后搞鬼。
“他为什么要怎么做？”他们家明明跟商怀仁没有半点交集。
陈小练当然不会相信黄远说的屁话，只觉得这里面似乎很有深的隐情……
他顺势望了望政府大楼所在的方向，一片漆黑。
果然站在灯光里的人永远是看不见黑暗里的情形的。
思索片刻后，陈小练决定，先回医院。
妈妈的手术还在进行当中，这实在不好交给一个外人来照看，不是说不放心，主要是太麻烦人家了。至于妹妹那边，既然知道她不是灾兽，那么至少说明一点，她在短时间内不会有事――商怀仁大费周章地抓走蔡亦禾，如果要杀人的话，早就可以现场动手了，况且也不需要特意给她按一个灾兽的罪名。商怀仁会这么做，一定有别的目的，妹妹对她来说有别的价值。
到底是什么呢？
妹妹的身份……怎么想也不觉得有什么特殊的啊。
信息还是太少了。
想不到更多，陈小练看了一眼地上的两具尸体，而后转身离开。
……
医院里，周志明憋着一股怒火。
自己竟然给一个小孩唬住了，这实在有些好笑。
回想起陈小练临走时的眼神，周志明心中满是气恼，不过才十几岁的年纪，就有模有样地说出“杀人”这样的话，给他一把菜刀会杀鸡吗？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
自己好心送他妈妈来医院，现在又请假在这里帮他看着，结果那小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周志明可不相信陈小练真的敢去杀人，权当他说的是气话。
可说是气话，也应该有分寸啊，先前周志明还觉得陈小练稳重，觉得自己帮他们一把挺好，现在才发现，这就是一个喜欢逞嘴上威风的小鬼，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当别人是傻子吗？这样的性格，将来铁定得吃亏。
正生气着，铁定吃亏的人回来了，还淋了个落汤鸡，实在有够狼狈。
“回来了？”周志明靠在椅子上，双手抱胸，说话的语气中还有一丝嘲笑的意味。这样的小鬼不好好揭开他的脸皮，撒点盐上去，是永远不会悔改的。
“回来了。”陈小练找了个位子瘫坐下来，回答得有气无力。
“怎么淋了这么一身？”
“外头下雨了。”
“所以挡着你杀人了吧。”周志明突然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
“……”
陈小练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知道对方想要说什么，也知道是好心，所以不打算解释，没必要。他现在太累了。
“年轻人，记住了，有些话可不能乱说，说多了别人会认为你不靠谱的。”周志明来了劲，完全是一副长辈教训晚辈的口吻，像是在为自己找回先前的场子。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别人膈应到他了，他会记在心里，然后一定会找机会“报复”回来；同时，他也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当蔡文静求他救蔡亦禾时，他无能为力，出于弥补，他才将蔡文静送来了医院，以寻求心灵上的慰藉。
他讲求的是一个均衡。
被一个小孩给唬住，周志明脸上无光，说出去也怕人笑话，所以这一刻，他想要找回一点长辈的尊严。
不过也就这样了，因为陈小练没给他太多的机会。
一个巴掌拍不响，当陈小练沉默以对的时候，周志明只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之后又数落了几句之后这才转入正题。
“你妈妈的手术已经结束了，现在转到了重症监护室，情况不算乐观，具体情况之后你去问医生吧。”
“知道了，谢谢。”陈小练闻言松了一口气，然后真诚地道谢，不管怎么说，周志明都帮了他一个大忙。
周志明点点头，站起身准备离开。
“那么我也该回去了，晚上还有值班，如什么需要帮助的话就打电话给这个号码。”说着，一张名片递给了陈小练，做到这一步，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陈小练双手接过，再次感谢道：“谢谢。”
周志明出了医院，来到警局，今天是他值班。
但当他来到警局时，却发现这里已经乱作一团。
足足有一个大队的人在警局里进进出出，停靠在一旁的警车车灯甚至还在不停闪烁。
出什么事了？
周志明进了警局，找到了跟自己一起值班的老吴，扔了一支烟给他，问：“局里出什么大事了？”
“哎呦，你是不知道，可真是大事。”老吴点燃了烟，美滋滋地抽了起来。
“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