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木讷的人 - 当我拔剑时 - 给我个面子
陈小练跟着韩城进了那巨大的建筑当中，里面很空旷，宛若一个占地极广的健身房。
但是各种仪器又跟健身器材有所差异，粗略观察下，根本弄不清它们的用途。
“你先自己熟悉熟悉，我去帮你办理一下手续。”韩城跟陈小练这样交代完之后，便离开了。
陈小练一人在室内瞎逛，偶尔路过一些器械就上去摆弄摆弄，但始终摸不着门道。
玩弄一会之后，他也就失去了兴趣，继续往深处走，里面的人倒是多了很多，在一处拳击擂台周围，尤其围绕了很多人。
那边似乎有比赛正在举行，期间爆发出响亮的喝彩声。
陈小练走过去，在人群外围停下，可以清楚地看到擂台上的比赛完全是单方面的进攻。
一名身材高挑的年轻人正在疯狂地攻击一名身材更加壮硕的人，表情狰狞，时不时地大笑：“对对对，就是这样，手别抱着头，你不想变聪明了吗？”
而那名身材更加壮硕的人却丝毫没有还手的意思，甚至在那高挑的年轻人的呵斥下，护住头部的手臂渐渐挪开。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
那高挑的年轻人更加得意，并且毫不留情地对着他的头部猛击。
那一拳一拳扎扎实实地打在头上，就算是站在远处看着，都觉得触目惊心。
这完全是受虐啊。
明明看起来身体占据优势，竟然连出手的打算都没有，那壮硕的人只是默默地忍受对方的攻击，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张旭，用点力啊，打了这么久怎么都还没出血呢？超过五分钟这赌局就算我赢了啊。”
与此同时，地下的观众里有人扯着嗓子喊道，然后就见抬上的那个高挑的年轻人回了一句：“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傻大个皮糙肉厚，耐打得很。”
“你行不行啊，不行换我来。”
“闭嘴！”
台下又是一阵哄笑。
好像这样的比赛看得有多过瘾似的。
陈小练面色凝重，随后叹了一口气，看来不管是哪里，都没有绝对的和谐存在啊。
“新面孔，刚来的？”这时，旁边有人问道。
陈小练转身一看，就发现是一个个子矮小，身子精瘦的少年在跟自己搭话。
他点点头，说：“的确是刚来，到现在还没有搞明白状况呢。”
同时指了指擂台上，意有所指。
那少年双手枕在脑后，神情平静地看了看擂台，然后淡淡一笑，说：“劝你还是离那个叫拓跋山的傻大个远一点比较好，这样你在这里的生活才能过得比较安心。”
“这话是什么意思？”
少年指着擂台上的另一个人，说道：“记住他，他是我们这一期的佼佼者，脾气暴躁，很霸道，最好别惹到他。得益于拓跋山的存在，只要安分一点，我们这些普通学员倒是不虞担心被欺负了。”
“是因为他又发泄的对象了，所以我们可以不用担心被欺负――这个意思吗？”
“可以这么理解吧。”
陈小练有些明白了，毕竟这样的故事屡见不鲜。
不过不明白的是――
“明明看上去那么健壮，他为什么就不还手呢？”
那少年笑起来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淡淡地道：“那是因为他傻啊，或许说他傻不合适，木讷比较贴切。”
陈小练没有答话，少年继续说下去：“你只要跟他说，‘挨打就可以变聪明’，他绝对会相信你的，即使你们是第一次见面，然后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揍他，而他绝对不会还手。例子就是你现在看到的景象。”
“竟然还有这样容易相信别人的人？”
陈小练忍不住看了一眼擂台上那个被动挨打的拓跋山，果然善良的人容易被欺负啊。
不，这已经不算善良了，的确木讷这个词比较贴切。
“而且，就算你欺骗他一次，之后你说的话还是照样管用，因此，我们被他取个外号叫傻大个，人如其名。”
“这还真是……”陈小练说不出话来，只能苦笑着摇头。
少年见状，笑道：“看开点，第一次大家都会有怜悯之心，但相处久了你也就明白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是他自己渴望变聪明，然后才被人当猴耍的，尽我们不少人在私下里劝他不要相信张旭说的话，他到头来那是那副德行，久而久之，也就没有愿意帮他了，甚至连怜悯，都被消磨光了。”
“怪不得看见这么残忍的一幕，你之前还笑得出来。”
“我之前也可怜过他啊，可是并没有什么用，哼，想要变聪明哪有这么容易，反而是他的这个想法，才使他变成人们眼中的傻大个。”少年有些无奈地说。
这话的确有些道理。
陈小练微微一笑，然后伸出右手示好：“我叫陈小练。”
这样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少年愣了愣，然后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手搭上去。
“叫我金丝鼠就好。”
“这名字好怪。”
“只是名字而已。”少年反驳道。
的确。
陈小练笑道：“不过跟你的人物形象挺符合的。”
“喂，你在说我矮吗？！”
陈小练没有答话，反而问道：“你是第一次震击吧？”
“当然，如果失败一次，我才不会来第二次呢。”
“那你知道这里曾经失败了三次的人是谁吗？”
金丝鼠古怪地看了陈小练一眼，然后指了指擂台说：“就是这个傻大个，这是他第四次参加训练营了。”
“果然啊……”
陈小练隐隐有些猜到，毕竟要说木讷的话，通常都伴随着坚韧的品质。
而能够坚持三次而不退缩的人，那肯定是有超乎常人的信念的。
这种信念，就跟他相信自己可以变聪明如出一辙。
他看了看擂台的方向，此刻，那叫张旭的人攻势不减，甚至手脚并用，状若疯狂。
“该死的家伙，真是皮糙肉厚啊，怎么打都没用。”
“时间已经过了四分钟了，这赌局看来是我赢啦。”
“滚开，不是还有一分钟吗？看我不把他踢烂。”
张旭说着一记回旋踢踹在拓跋山的肚子上，但后者宛若一座山，什么都被准备，就接下了这一击。
这一幕实在有些滑稽，话说回来，这拓跋山是真的强，明明挨打了这么久，除了一些淤青之外就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了，甚至连气息也只是稍有些紊乱。
而反观那个叫张旭的家伙，真的是用尽了全力，但就是奈何不了拓跋山。
拓跋山挠了挠肚皮，似乎在说，你刚才的攻击简直就是蚊子咬人。
这无意间的一个举动，让张旭的脸色很难看。这不是嘲讽是什么？！
“哎呦，下来吧，五分钟要到了。”底下偶读同伴起哄道。
“闭嘴！”张旭冲着自己的同伴怒吼了一句，然后竟然从旁边拿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他狞笑道：“现在他就要流血了。”
“喂，你这是作弊啊。”那名同伴看到张旭拿出匕首抗议道。
张旭冷哼一声，说：“之前可没说不能动刀子。”
他转过脸对拓跋山说：“乖乖站好别动，用刀子在脑袋上划几刀就可以变聪明喔。”
拓跋山退后两步，对于刀，他还是有清晰的认识的，本能在抗拒，但还是忍不住问道：“真的吗？”
该不会连这也会相信吧？！
底下的陈小练有些无语，这实在蠢过头了。
“当然，我可是从来不骗人的。”张旭狞笑道，一步步朝着拓跋山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