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白衣入冢 - 萌狐有嫁 - 司鬼芜象
倦懒的春意绕着王城转了大半圈來到酒馆。馆子里的一处。长得很好穿得也很好的大好男青年和同样长得好穿得也很好的小姑娘一块闲谈畅饮。
这两坛酒足足喝了一个时辰。你碰坛來一口。我又再饮一口。聊侃闲话。杂杂碎碎说來。愈发的让人横生醉意。
花檐的这副凡人更不济些。先败下阵來。醉得一脸通红。视线里模糊不清。
“你……你、你怎么认识那红衣小鬼的。”花檐含糊问道。
丢丢先生还有些清醒。听此愣了愣。笑着反问:“姑娘能看见鬼。”
花檐听这是个疑问句。脑海里思了半响。点了点头。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丢丢先生从袖中拿出一块锦帕。递到花檐才空了酒坛的手中。示意她擦擦嘴边的酒水渍。花檐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对上目光时发现丢丢先生的神情变得很是专注。
“先生这样看我干嘛。”花檐晕晕乎乎的心头被这一瞪很是震惊。
“沒干嘛。”丢丢先生收回目光。又是笑。“只是花檐姑娘的能力还真令人佩服。那红衣小鬼。若不是我有相公的玄零珠。怕是连个稀薄的影子都瞧不到。”
“额。那你瞧出什么沒有。”花檐揉了揉作痛的额头道。
丢丢先生反应很是快速地摇了个头。
花檐不信。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她本來也对自己能见鬼而身旁人不能见鬼一事抱有意见。那日抛下百里初独自一人去追司鬼小朋友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眼前这个同样能见鬼的丢丢先生说了出來。定是有些见解的。
不动声色地朝丢丢先生挪了过去。凑近拽袖:“你再好好看看。”
丢丢先生被这张由远及近放大的美人脸蛋弄得有些不淡定。应付般地看了一眼。再是摇了摇头。
“你靠太近了。我什么都看不到。”
花檐恍然大悟。很是乖巧地远离了一点距离:“现在呢。”
“还是太近了。”
于是花檐再挪远:“现在呢。”
丢丢先生一副若有所思的态度撑下巴:“可能……还是太近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醉得分不清方向的花檐很有耐心地再挪远一段距离。
“现在呢。”
丢丢先生同样很有耐心地将已经离自己忒么远的花檐一番打量。此时的花檐已经坐到长凳尽头。通红的脸蛋朝着他看。像是在等答案。又像只是单纯地醉了。丢丢先生打开扇子半挡住脸。觉得接下來的状况略有些残忍。侧过神色到一旁。凉凉地落一句:“姑娘。你坐的位置太偏了……”
紧接着便听到意料之中的噗咚一声。只见喝醉了酒的花檐直直地沿着倾斜的凳子一屁股落坐在地。委实是一副人仰马翻的衰景。Www。。com
隔着桌子上下远近距离。花檐气极的声音穿过淡淡薄尘过传了出來:“尼玛蛋是玩我么。你真的什么都沒瞧到吗。”
丢丢先生挥了挥扇子。站起身來。朝顿坐在地的可爱美人们。很是诚恳地揶揄道:“瞧到了。我正看到一只逗比在灰尘里打滚。”
花檐:“……”
花檐生气了。本來就不怎么爽好不容易才轻松一点的花檐。终于生气了。虽然她生气的最大原因还是因为自己蠢。她心想自己啊。蠢。忒么蠢了。从前被忽悠下山。被忽悠入凡尘。如今无论是人是妖都能大胆地來娱乐她了。
她从一个活脱脱的沒心沒肺的狐狸娃娃。Www。。com变成如今动不动就忍不住矫情的文艺姑娘。全数都是因为自己太他娘的蠢了。
在旁的丢丢先生一分愣。沒有勾搭妹纸经验的他看着狼狈爬起來、脸青得跟桑叶似的的花檐。讪讪笑了好一会。见沒被搭理。心中的罪过感愈來愈强。
丢丢先生是个善良的好人。从來就不是见人困难而冷眼旁观的人。也不是个看到妹纸生气还能置之不顾的人。看见好好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如今脸青的都有些扭曲了。委实是好几个可怜字都无法形容得了。虽方才见花檐姑娘的衰景。也是看戏态度。但到这时。肠子也近乎诉悔如苦。
挠了几挠头皮。甚是为难:“先生向你道歉。我向你道歉。”
花檐沒有理会。Www。。com
“不如我给你讲几个有趣的段子。”丢丢先生再试探着问道。
花檐仍是沒有理会。丢丢先生决定开讲。
“从前有座山……”
“你住口。”花檐打断道。
随着这一天真正的开始。酒馆里陆陆续续來了些人。一时之间。较之前嘈杂许多。
花檐摇了摇已经快见底的酒坛子。心想与丢丢先生一同喝酒其实还算得上愉快。在说书先生这里。她不是百里荀也不是无妄阁的初出茅庐的杀手。她是花檐。只是花檐。
虽然花的是她的银子。哦不。花的是容隐的银子。不关她事。Www。。com
股上的钝痛在坐立不安的移动里又扯出了一丝抽气。将思衬中的花檐拉了出來。
花檐砸了砸嘴。将最后一口酒倒入喉后。空酒坛子往桌子上一放。目光不甚友好地盯着方才还被自己默默赞许了的先生:“丢丢……先生。”
名字着实太让人为难了。迟疑半响。顿了半响。才叫出來。
与此同时也灌完了最后一口酒的丢丢先生用帕子将嘴上擦过:“嗯。”
“你和那红衣小鬼。你们很熟吗。”花檐特地在心头略过了摔椅一事。开口问道。
丢丢先生摇了个头:“不甚熟。只是认识而已。”
花檐听到“认识”二字。心头有些欣喜。忙又凑过去拽住丢丢先生的衣袖:“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丢丢先生将袖子扯回一些:“啥。”
花檐压了压心绪。像大黑狼盯着小白兔似的看着丢丢先生。酝酿了许久。开口:“我想让红衣小鬼……哦不。让红衣小鬼他爹帮我了结这一生。你帮我去说说情。”
丢丢先生猛地一扯。将袖子终于扯了回去:“姑娘你说什么。我沒听清。”
花檐沉下心气。耐心再说:“我说。你帮我去跟红衣小鬼或是他爹说说。让他们帮忙。了结我这一生。”
丢丢先生摇了摇头:“不是。Www。。com我是说你上句。我沒听清。”
花檐愣地眨了眨眼。脑中回想了一番。干巴巴地再耐心说:“我问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丢丢先生玩转扇子。哗地一声再次展开。声音轻飘飘地传出喉间:“哦。不能。”
。。?。。?。。?。。
无量天上。
极致的黑暗寂海席卷整片云层。然而黑色寂海之上却是漫漫火光。腥氛狂热如浪潮般四处肆虐侵蚀。
活了几十万年的神兽诸怀眼里一片憾色。真的。几十万年了。他还从未见过这样以一人之力掀起的如修罗血腥场的具象。是天灵象还是黑渊象他都不知道分辨了。只得颤了颤被强行化成小蛇的身子。蜷缩成一团子。
九神冢。这个在父神开天辟地之后为白宫相神卿九打造出神器的地方。开方圆内。浩浩汤汤为滚烫的岩浆。传说里卿九神君得到稀世神剑后。因怕他人不慎掉落其中丢失性命。化出神力祭出青铜面盘坐落其上。名为九神冢。是为洪荒出世以來。天地的第一方地盘。
诸怀独守九神家门数万年。这个地方。却是从來都沒來过。心中唯有敬畏。满满虔诚的还会颤抖的敬畏之意。
然而。以小人之为将他化成小蛇的司命却径直进入了其中。
他懒懒地躺在衣袖里。心中甚是好奇。这位后辈小神的灵力究竟强大到何种地步。此前与他那一战。他知道。他沒有发挥出真正的力量。
虽则尽力。但无意。沒有杀伐之意。在力量还在萌芽生长之时。是不可能将其全数发挥出來的。
火风自九里墟向四周燃起。年轻的司命脚步踏进神冢方圆内。神色突然大变。
诸怀探出个头。趴在银纹浅印袖边目光朝上面瞧。此时的司命眉头深蹙。整张脸如坚石般拉得紧绷。
司命一步一步朝前。连悠闲地在袖中荡秋千的诸怀都很明显地感觉到了。这一步一步。何其的沉重无比。
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甚是诡异的门。在兀自向他一人张开。他要走进去。必须走进去。那是数万年的等待在敲响震撼灵魂的声音。
就在诸怀还在一边漫无边际地思绪遨游万里时。年轻的后辈小神竟然已经走到了神冢中央。灼灼烈火。只围绕他被飘起的衣角徘徊。
神冢正中央伫立着一把看不出锋芒的弃剑。司命伸手去碰。
诸怀來不及阻止。也來不及惊讶。更來不及作出更有缜密的思衬。
碰到神剑的那一刻起。司命猛地将他远远地摔开在一旁。腥红的热火将他弹开数里。
他挣扎着朝神冢中央看。此生未闻的铺天盖地的火浪在本就甚是毒辣的无量天上翻滚。如君临天下的暴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