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剑阁中听寻剑灵,冥冥中缘分天定 - 浮生望月 - 夏瞳涟
陆曦月有了段苍远的首肯,得以入住凝音堂中。夏安瑜知晓此事后也是帮着她将屋子重新整理了一番,换上了新的被褥枕头,便连床帐也一同换上了新的。她这番用心,倒是让陆曦月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羞道:“师娘,你不必为我如此费心费力,我自己整理就好了。”
“我不过替你换上干净的,日后该你自己收拾的你也逃不掉。”夏安瑜笑道:“这屋子,我便交给你了。你不必因为慈儿的事多有介怀,把这里当做你的家就好,喜欢什么就自己置办,若要种些花草,也是可以的。这含笑白莲,你若不喜欢,我着人替你搬走就是。”
“不不,我不想坏了这堂中的模样。”陆曦月连连摇头道:“我今日进来,便是被这院中景致吸引,我喜欢这儿的样子,不想乱了这些。”她笑道:“含笑花儿我也喜欢,白莲花儿我也喜欢,我不想挪开它们。”
夏安瑜眼帘一动,心中也是多了一分暖意。
她如此亲切可爱,暖人暖心,确实像极了过去的叶慈。
“我该回去了。”夏安瑜抬手拂开陆曦月颊边碎发道:“你一个人在这儿,不要紧吧?”
“没事的,师娘你早些回去吧。”陆曦月将她搀到门边:“我还有好些东西在灵谷,一会儿还得去一趟呢。”
夏安瑜只是笑笑,未再答她的话,跨了石阶下去,慢慢出了凝音堂的院子。
陆曦月目送她离开,这才松下一口气来。她将屋内摆设草草环视一眼坐到桌边,那颗砰砰乱跳的心这才慢慢静了下来。此刻,她最想见的人无非就是秦望楼,只是秦望楼属岁星阁,她却在镇星阁,虽同为天华门下,到底还是不如过去那般好见面了。
今夜便还在灵谷住吧。
陆曦月这般想着,吹灭了屋内仅一盏烛灯,出了凝音堂直往灵谷去了。她不熟路,又不想再去麻烦段伯儒,一路自己摸索着,竟是当真被她摸到了路。抬头瞧着当空皓月,依旧如繁花般的星空,只是孤身一人,多少有些失落。
她心中念着,秦望楼可知她已是出了五重门?知道她所入究竟哪一阁?他心中可还挂念她,可曾想过要来见她?
“月儿。”心之所想,最心动无非成真一刻。如此一句轻唤,早已激起她心中无限欢喜。转而望去,秦望楼当真便在她身后不远,依旧如往日般俊朗英气,整个人清清净净,如水而化,脱俗脱尘。
“秦大哥……”她转身上前,不及开口,便听秦望楼柔声低言:“我想你若居镇星阁,必会再来灵谷一趟。故而也不便去那儿,在这里等你。”
“你知道我入镇星阁?”她满心的期待,生怕听到不想要的。只是秦望楼到底贴她心意,道:“我看到了。”
“原来你在。”陆曦月随他一拥,轻轻靠入他怀中:“我以为你不知我今日出来,更不知我入哪一阁为徒。伯儒师兄领我在镇星阁选住处,我瞧他模样,同他说话,可念的却是……”
她越说越羞,不敢抬头,只听秦望楼道:“我看见了,五重门外,凰鸟重生。”他扶着她双臂,低头望入她眼中,轻言说道:“月儿,只你如此,我不会错过你今生分毫片刻。”
“日后我可是不得时常见你?”陆曦月最在意的不过如此,朱雀的话还在她耳边回荡,她虽口中肯定,可心中到底不安:“毕竟……”
“往后你白天练剑该是都在灵谷,初入门中需先修成剑灵。”秦望楼道:“我若得空闲,定当来看你。”
“真的?”
“真的。”秦望楼道:“待酉时用过饭后,师伯该会教你些心法法诀,你当用心学,不可分心。”
陆曦月连连点头:“你放心,我都记下了。”
“既入门中,日后还需以修习为重,繁杂的念头万不可有。”秦望楼想了想,道:“至于今晚,就罢了。”
陆曦月闻言一笑,道:“那,你吹曲子给我听,可好?”
秦望楼也不小气,应下她了。
因有秦望楼相陪身边,陆曦月当夜的一觉睡得很好,次日一早醒来时,秦望楼正于屋外没有走远,他见陆曦月起了,上前问道:“一夜睡得可好?”
“好呢。”陆曦月笑道:“只是可不能习惯有你笛声伴着入睡,如若不然,往后我住在镇星阁里没有这好听的曲子,都要睡不着了呢。”
秦望楼闻她此言,想了想后将那玉笛上系着的苏穗解下,跟着递到陆曦月手中:“此物与这玉笛本为同根,其灵自然相通。我每日亥时必为你吹一首曲子,你若听见了,就早些休息。你我三日于灵谷一聚,如此可好?”
“都说不能有这习惯,你怎的还这样惯我呢。”陆曦月嘴上责怪,心里却是高兴极了:“我自小任性惯了,不过也是一说。你……”
“你既有所愿,我能做到又如何不做呢。”秦望楼道:“要带些什么回镇星阁的可都收拾好了?”
陆曦月将那苏穗收在手中,点头道:“都好了。”
“拿来给我,我送你回去。”
他二人并肩一道回到镇星阁,正巧遇到正往外头走的段伯儒,三人皆是一怔,段伯儒也是大方,揖礼笑道:“原来月师妹同你在一块儿,早知我也不忙着找了。”
陆曦月愣了愣:“师兄你找我?”
“昨日说了要带你前去剑阁选剑,早上去凝音堂找你可你不在,我想着你许是去灵谷收拾东西,正要去帮你拿呢。”段伯儒边说着,瞧了眼秦望楼手中的包袱道:“不过既是有望楼在,我也免了这一趟了。”
“镇星阁我自不便随意走动。”秦望楼将东西都交到段伯儒手中,道:“你替她送进去吧。”
“秦大哥,你不同我一道去挑剑吗?”陆曦月见他将东西转交了段伯儒,连忙拉着他衣袖道:“明明昨日还说……”
“镇星阁的剑阁我是不好进去的。”秦望楼宽慰她道:“只能伯儒带你去。”
陆曦月一听这话,才晓其中缘由,只得点头道:“原来如此……那,那我就先去了。”
镇星阁中向来百花齐放,不分节气。池中开莲两岸绽梅,柳拂楼阁菊遍满园,月季红,牡丹艳,兰花香。隐隐水雾散于池水之中,红亮的锦鲤在那池中若隐若现,惊得那薄薄水汽时不时掀上岸来,没了脚尖。
陆曦月随段伯儒去到凝音堂将包袱放好,这才同他一道往后头的剑阁而去。
“原来天华门不止一个剑阁?我还以为所有的剑都在一块儿呢。”陆曦月跟在段伯儒身边,边走边看着这镇星阁中的景色:“好在是你,若不然又要让人笑话了。”
“你初入门中,不知这个也正常。”段伯儒笑道:“待选好了剑,我同你一道去灵谷修习。师父在那儿等着咱们呢,可莫要让他久候了。”
镇星阁的剑阁与其说是间小阁,不如说是小塔更合适些。段伯儒引陆曦月到了塔内,里头一张张松木桌齐齐摆放,每一张桌子不过三尺来长,上头摆着去了盖的锦盒,一柄柄剑都依次安静的躺在锦盒之中。陆曦月忍不住上前探看,只见那剑鞘之上竟是无一雕纹,每一柄都一模一样平凡无奇。
可她分明记得丁应连的剑灵上雕有兰花,而姚卿宁的剑灵上更是有着白莲的纹样。
她四处打量了一番,顿了顿又抬头向楼上看去,忽是一怔,偷偷问身边段伯儒道:“师兄,当初你的剑灵上雕了什么纹样吗?”
“腊梅。”段伯儒道:“怎么了?”
陆曦月想了想,却是得不到什么头绪:“我也记得丁大哥和卿宁姐姐的剑上有纹样呢,怎么这儿那么多剑,却什么纹样都没有?”
“剑若不修何来剑灵,待你修成剑灵,自然就有你的纹样了。”段伯儒的声音在剑阁中显得格外低沉,他说得认真,烛光映着他的模样格外好看:“以你之心闻这阁中剑音,定有一柄是你的。”
陆曦月若有所思,又抬头往楼上瞧了瞧,道:“师兄,我听见了,在上面呢。”
段伯儒一怔:“上面?”
“嗯,上面。”陆曦月道:“我去取来。”她说着,抚了衣下裙摆一路速速往木梯上而去,不过片刻功夫,当真是取了柄剑一道下来了。她手中的剑几乎与其余锦盒中的其他长剑并无半点差别,剑鞘之上也无一点雕纹,只是若仔细一看,却能发现剑格处缺了一半。
“确定是它?”段伯儒问她道:“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不能随意取一柄了事。”
“我问它们,就只有它应我了。”陆曦月把剑抬到身前,道:“方才随你入这剑阁时,就觉着在上面呢。”
段伯儒虽是难以相信,可见陆曦月如此笃定全然也不像胡说的样子,正欲言语,便听她道:“只是这剑奇怪,剑格处缺了一半,不太好看呢。”陆曦月将剑递到段伯儒身前:“你瞧。”
段伯儒顺势一瞧,却更是纳闷了,皱眉道:“师妹,这剑格缺失处光洁完整,是有意为之,这儿还有个槽。”段伯儒指给她瞧:“你看。”
陆曦月跟着他所指认真看去,果见缺失处十分平整,中间还有个凹陷的小槽,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这本是双剑。”段伯儒道:“两柄剑原本牢牢相扣,如今一柄已去,自然就缺了一块,留了个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