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妖王力承袭背后,酿多年打算阴谋 - 浮生望月 - 夏瞳涟
自与南崇一战之后,原本就人丁稀薄实力匮乏的天华门更是因此重创而一度一蹶不振。五阁阁主仅剩两人,夏安宁的丧葬更是不能处处以礼节置办,只大丧一日之后,葬于天华后山。秦言因离了南崇,性命本就所剩无几,夏安宁一去,他自也生无可恋,在守丧三日之后,同她一道归去。按理而言,秦言不为天华门人,生前更是为南崇护卫,自不得葬于天华。然夏安宁去前心愿,无非只想与他同葬一墓,段苍远自也于心不忍,破例答应了。
秦望楼于陵墓之前守灵七日,期间米粒未进,滴水不沾,七日后出陵墓之时,已是虚弱非常,面无一丝血色。他之前拒了段苍远为他疗伤,然自己却也未动手,陆曦月那一剑虽不致命,可因是仙剑所伤至其仙身亦损,极是伤神。
段伯儒再是看不下去,强行将他带往水榭之中,助他引灵疗伤。
“天华如今不但三阁无主,易师兄和韩师兄更是重伤未愈。我知你心中惦记陆姑娘,即便不为天华,你也该为姨娘想想。”段伯儒道:“她最会伤心难过的,无非是你有伤痛病磨。”
“我知道。”秦望楼道:“祸原为我起,与天华门……”
“你和天华门如何能分开言论。”段伯儒一叹道:“况且你若有什么闪失,宛乐也是会伤心的。望楼,你如何能这般暮气沉沉,一蹶不振呢。”
秦望楼只摇头道:“本就是我愧对了她。”
“南崇善用人心,以偏概全,当年你将陆姑娘救回来又哪里是计划中事。”段伯儒道:“她问你时,你也该实话告诉她,怎么就依着南崇的话应了?”
“你也说南崇以偏概全,他说的确实没错。”秦望楼念起陆曦月当时悲绝之情,心中顿生沉痛:“况且青潭镇之祸,本就为我之失,若在那山上便将蛇妖收服以祭仙灵,自也不会至那镇中百姓无辜丧命。”
“万事不得十全十美,天下自无绝对完人。”段伯儒蹙眉道:“她怨你,不是怨你有愧青潭镇,而是你与师父都瞒了一开始便是为了她和南烈前往青潭镇一事。”
“我知道。”秦望楼道:“事已至此,自也不必再多言。你莫为我耗费修为,我自己来吧。”
“你既应了,就该当真做了才对。”段伯儒信了他话,起身道:“待会儿我可是要来看的。”
秦望楼点了点头道:“好。”他目送段伯儒离开,倒也当真是说到做到,为自己引灵疗伤。
按理而言,仙剑只伤妖灵邪物,伤不了凡人生灵,可陆曦月这一剑却是劈得结结实实。仙剑本就不同一般剑灵,它又厚又沉,以己身修为供奉御之,虽只伤在肩脖处,可伤口之深,伤势之重,几乎要了秦望楼半条命去。
即便是他心甘情愿,可仙剑伤人之说,在天华门却是史无前例。
秦望楼松下疗伤的手,在确认伤口再不会因他随意一举崩裂之后,将衣裳重新穿好,起身取了书架上的一个锦盒。他于桌前坐下,轻手将那锦盒打开,里头赫然是陆曦月为他所绣的那一方绢帕。
秦望楼早知她欲离开之心,然如今,人依在,独独只能睹物思人,再不得贴心之言。
***
陆曦月自萧彤走后整整三天都未踏出房中一步,除了蓝落与白隐给她送来吃食,其余时候也都是在外头站着,从不曾进屋打扰。让陆曦月奇怪的是,南崇却也是意外的好脾气,她半步不出,他也半步不进,也不催她,也不问她,似是完全不着急她究竟怎么做,只待她给出结果。
念起萧彤那日所说的话来,陆曦月心中本就纠结的情绪更是强烈,她有些后悔听她说那些话,毕竟她本可拒绝,可听了那些话后,再是找不出拒绝的理由来。
“我不做糊涂的买卖。把你瞒着我的,都说出来。”
陆曦月这般一说,萧彤也自知隐瞒不得,只能道:“说来也是,这买卖,也是该有些诚意。”她说着,想了想道:“只是……该从哪里说起呢?啊,对了,便从南崇承妖王之力时说起吧。”她说得随意,全然不像什么十分重要的话:“我与南崇虽为兄妹,可却小了他足足三十的年岁,说来,便是当爹也嫌多了。”
她顿了顿道:“妖王之力世代承袭,只传男不传女。可因南崇并非生为精灵之身,是随了母亲不过普通凡人一个,虽有血脉,可按理而言这一生都碌碌无为,平庸至终的。”
“精灵?”陆曦月疑道:“我听说的却是妖身。”
“妖身实为精灵之身,因承妖王之力方才被传为妖身。世人不知,只将其归为妖类,归为邪类。”萧彤说着,转而看向陆曦月道:“对世人来说,妖王既是邪,而那足以视为无敌的妖王之力更是为恶。精灵之身与妖身,于他们而言又能有什么区别?”
陆曦月这才明白缘由,可面上却是淡然:“然后呢?”
“我虽应了父亲心意为精灵而临,却可惜是个女儿身。阴阳相辅,双阴对冲。女子承其力,只得三年寿命。”萧彤一顿,道:“然妖王之力不可不传,但却定然不会考虑我的。故我待父母归西,独自离开南崇身边,到了那芦霄山上,更名换姓,隐居独活。”
萧彤道:“本以为这一世清平,只过那种花养鸟的日子便就心满意足了。却不想有一天,那芦霄山上来了两个天华门的弟子。”
陆曦月一惊:“天华门?”
“是呢,天华门。”萧彤笑得别有深意,转而问道:“你猜是谁?”
陆曦月隐约间似乎念起过去有人同她提过一句,可如今却是一时想不起来:“你只说后来呢?”
“虽说正邪自不两立,可又有什么能阻挡得了□□的深情呢?”萧彤一叹道:“只可惜,我那些花草初成道行阴气极重,他与我待得时间久了,更也抵不住阴气入体,他那师兄自是不许他这般堕落,然收了我的那些花草,却是放过了我,只因我本无害他之心,更不是妖。”
陆曦月一怔,忽地想起秦望楼曾同她提过的一事。
多年之前,他曾与孙飞下山历练,途径芦霄山,遇一片桃林成精。孙飞日日私会那种花之人,却是被阴气侵体险些丧命。秦望楼无奈之下只得除妖保人,却是为此得了孙飞怨恨,多年不得释怀。
“怎么会是他?”
“看来你知道。”萧彤瞧她反应,却也并意外:“也是,秦望楼与你这般无话不说没些秘密,孙大哥的事自然是会告诉你的。”
“你要承妖王之力,同孙飞又有什么关系?”陆曦月蹙眉道:“南崇如何也是你的亲兄,你竟忍心夺他之力害他性命?”
萧彤闻言,却是怪笑出声来:“蓉儿,你莫不是在这异源宗呆久了混乱了,是敌是友都不分了吧?虽说是亲父,可他才该是你的仇人才对,如今你句句为他说话,是舍不得这个父亲了?”
陆曦月一怔,继而道:“怎么可能。”
“那如何还要说出这些话来?”萧彤站起身来,于她身前道:“一些事,该狠心的时候是不能太过替他人着想的,你在可怜别人的时候,那人说不定已经在念着怎么让你死才更好一些呢。”她说着,见陆曦月似乎厌恶,垂了眼帘嘲讽一笑:“这怜惜他人的话,还是不必说了。毕竟,你也想过要他的命呢,装什么圣人?”
“够了,不要说了。”
“那,我还是说我的事好了。说到哪儿了?啊对了,说到为何要承妖王之力,瞧我这记性。”萧彤一笑道:“我因为精灵,自不可与他这修仙之体共覆云雨之欢,那样是会害死他的。除非我承妖王之力免了那千百年修行,方才可与他一生一世,白头偕老。”
“即便那一生一世才只三年?”
“三年如何?”萧彤神色一动:“这三年于我,便是一世。然他的一生却等不了我一个千百年的修行,精灵不同妖,修成仙道那是天方夜谭。”
陆曦月并不言语。毕竟一生一世,白头偕老,这曾也是她的期许。
“故而我离开芦霄山,去寻南崇商量此事,不想他不但不拒我,还告诉我若我可留下子嗣后代并有男丁,他便愿将妖王之力传给我儿,替我毁去精灵之身以永吟珠续我性命得以重生。待到那时,妖王之力得以留存,我也可以同孙大哥一生一世不止一个三年。
“要知道,世代妖王除了南崇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不是精灵之身,然他还走上我父亲的老路,一生只娶了谈朝雪这样一个凡人为妻,煞命的儿子遗落人间,天命的女儿与他为敌,无人承他妖王之力,也是可怜至极。”萧彤说着,看向陆曦月道:“这闻之动听的条件,自叫我期许,毕竟那个时候,只有我能帮他。我当时一心只想同孙大哥在一起,并未想那么多就答应了。”
“可你不能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