侬本多情 情归何方(19) - 倾尽此生来爱你 - 株梓
乐恒清看到这份启事。正与梦竹在來云州的火车上。
两人坐在头等车厢。乐恒清叫了侍者送一份当日的晨报來。一打开。就在醒目的位置见到了这则启事。
乐恒清一看到这则启事。条件反射般地合上了报纸。
“怎么了。有什么新闻。”梦竹问。
“哦。我。我突然内急。”乐恒清拿了报纸站起來。进了厕所。
他站在那里。将那则启事反复读过几遍。心里犹疑着要不要让她看到。
他的内心是欣喜的。她成了自由之身。也许他就不必再冒着危险到云州去。这意味着他可以将她带回临安;从此婚嫁自由。他就可以大大方方的爱她。毫无顾虑地迎娶她。
可是她呢。司徒萧在她心中的位置显然还是那么重要。而且。她怀着他的孩子。如果她知道他与其断绝关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一定会伤心欲绝。
他一时左右为难。
不过瞒又如何瞒得了。乐恒清决心一下。拿了报纸出來。却见梦竹呆呆地坐地椅子上。桌上放着一张新的晨报。
“梦竹。”他叫。
她抬起头來。他见她泪盈于睫。却微微笑。
他坐了下來。叫:“梦竹。”
“不必安慰我。”她说。沒有语言能安慰得了她的心。那种痛。如果不是爱到彻骨。又怎么能够体会。
“那。我们回临安吧。”
“不。”她说。
“那。你还要见他。”他问。
“我要见的是他的父亲。裕军名誉上的主帅---司徒坤。”
“我听说司徒坤已久病。并不理事。你找他何用。”
“当然有用。”
她此时变得异常的平静。把长长睫毛上的泪水拭去。静静地看着窗外。
积雪早已融化。到了这里。不像铭远那样白茫茫的纯净一片。但是也沒有阳光。天空有些灰蒙蒙的。云彩被薄雾笼罩着。路边都是掉了叶子的枯树。难得有几株常绿植物。在寒风中招摇。更显孤独而苍凉。
梦竹让眼泪回流。结束了。他把和她的种种用寥寥几个字就结束了。字里行间。沒有留恋。沒有伤感。也沒有徘徊。原來天也这么容易老去。情才会这么快的绝绝。
他曾经给了她整个世界。而现在不仅将给予她的毫不留情悉数收回。连同她的心也全部掏空才善罢甘休。
多久以來。她的心就已成碎片。如铭远城里漫天的飞雪。在苍茫的天空中飞舞。找不到方向。在痛苦的漩涡中挣扎。欲罢不能。Www。。com
故作平静也罢。强装笑脸也好。只有她自己知道。最后无声飘落的。那一瓣瓣冰冷和苍白。不是雪花。是她破碎的心。和永远的热情。
一进云州城。那种痛苦又如产妇临产前的剧痛。一阵阵的袭來。走在熟悉的街道上。想着所有的前尘往事。感觉这一切都如梦境一般。
宽敞的街道上。连落叶也清扫得十分的干净。沒有一丝尘土。仿佛被冲洗过一般。远处的道路两旁在这寒冷的天气中。竟然站满了路人。黑压压的一片。如潮水般。
梦竹担心又发生了什么事。更担心乐恒清的安危。
“恒清。你已将我送到。你可以放心回去了。”
自从在信哲家假扮夫妻。他就让她直呼他的名字。
“不行。我不会丢下你走的。梦竹。他已经跟你脱离了关系。你何苦。。。”
“不。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与他无关。我是为了逸林哥。真的。恒清。你要相信我。”
梦竹心知。与司徒萧再无可能。其实。早已知结局。只是迟迟不愿面对。现在。他既已公诸于世。她便不能再于人前展示对他的留恋。
再怎么说。她还是留过洋。求过学的新女性。有新女性对爱情的追求。也有新女性对尊严的捍卫。
痛过后。还是要面对。
“那我更不能走。我要带你一同离开。”乐恒清牵过梦竹的手柔声说。他似乎看到了希望。她正准备一步步走出司徒萧的情感漩涡。
“不。你留在这里。我就不能去见他们。因为我见了他们。必给你带來危险。一亘他们知道你來了云州城。你以为真能安然脱身吗。你走吧。恒清。我的事。我自己能解决。”
乐恒清看着还有些人陆续向着前方干净的道路上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拉了一个行人问:“大叔。前面有什么事发生。”
“哈哈哈。大喜事。小伙子。你是外地來的。”那大叔笑得一脸喜庆:“你们沒看近两天的报纸吧。”
确实沒有。自那日看了那则启事。他们已有几天沒有买报纸看。乐恒清是怕勾起梦竹难过。而梦竹也沒有提议看报。所以。竟真不知有何大事。
“司徒萧。司徒少帅。与邺军统帅时志邦之千金时可云联姻。今日大喜。从此裕邺两军再无战事。不但是少帅大喜。更是整个云州城的大喜啊。你看。全城的人都出來观礼了。”
“你是说。司徒萧与邺军的时志邦联姻了。”乐恒清再问。
“是啊。全云州城的老百姓都知道。全城共庆啊。小伙子。你俩也快快去看热闹去吧。”大爷说着向前奔去。
乐恒清再看梦竹。她正呆呆地望向如海般的人群。
“梦竹。”他叫:“跟我回去。”
“恒清。盛况空前。难得一见。既然來了。我们不看真是可惜。”
她说着。也随着老大爷向前走。乐恒清紧紧地跟了上去。
一阵悠扬的唢呐声从远处传來。锣鼓喧天。人群慢慢向两旁退后。路边全是站岗的军警拉开了长长的警戒线。乐恒清和梦竹挤在人群中。向路中心望去。
前面是一队乐手吹响着震耳的乐曲。中间却并沒有花轿。而是两头高头大马。一匹血色汗马上。坐着穿着洁白婚纱的美丽女子。梦竹忆起了那次时志邦遇刺时那个坐在他房中不肯走的女子。果然是容貌清丽脱俗。粉脸娇笑如花。
另一匹雪白的马上。一个威武俊逸的男子端坐上面。俨然皇帝出巡般的气势。梦竹原以为自己已做好十足的思想准备。可是看到马上那张冷俊而熟悉的脸。仍然如有利刃挖心般的疼痛。是他。是她日思夜想。想爱不能爱。欲恨却恨不起來的司徒萧。
寒风透过人流的空隙穿了进來。梦竹全身如浸入冰窖。
两匹马并肩前行。突然那马上的女子一个漂亮的纵身。跃上了白马的马背上。稳稳落在司徒萧前面。司徒萧伸手将女子揽入了怀中。女子回头嫣然一笑。如盛开的牡丹。司徒萧也回以一个俊雅的笑脸。有侍卫过來牵了血红汗马。司徒萧怀抱新娘缓缓向少帅府而去。
梦竹微微一颤。身子歪了一下。迎亲队伍已慢慢走出弄堂口。那悠扬的唢呐和欢快的锣鼓声渐去渐远。人流跟着队伍往前缓缓流动。只有梦竹和乐恒清沒有动。
人群一散。寒风更甚。将梦竹的长发吹起。在风中飘扬。一股寒意朋脖子浸入骨中。梦竹不住的打着寒噤。
“梦竹。”乐恒清搀住了她。她轻轻将他的手抚开。
不。不要流泪。她说。像上次他纳思颖为妾时那样。大度的笑出來。娴雅地笑出來。
可是。那泪水却全然不顾地从脸颊浚落下來。他急于撇清与她的关系。原來是为了这样的盛举。
沐轩。世间最深情的人原是你。而世间最绝情最残酷者仍然是你。
我十九岁的生日。你纳了我们哥哥的未婚妻做妾。我千里迢迢赶來见你。下了怎样的决心。抱了怎样的期望。而你让我看到的。却是你的盛大的新婚。你俯瞰天下的威风凛凛和怀中新娘子娇俏的笑脸吗。
可是他既然早已宣布与她的婚姻结束。那他与她又还有什么关系。这一天。她原是早应有预料。想好了要面对。Www。。com心却不听使唤。一再的疼痛。
她艰难地移动脚步。不知道自己向着什么方向走去。
“梦竹。你要去哪。我陪你去。”乐恒清跟了上來。梦竹不语。任他跟着。
她到了一家文具店。买了纸和笔墨。又步行着去邮局买了信封。连她自己也惊讶自己的坚强。那样的惊痛。竟然沒有倒下。
“你要寄信。”乐恒清问。
“嗯。”梦竹点了点头。出了邮局。向附近一家旅馆走去。要了一家上房。进了屋子。就铺开稿纸。
“你给谁写信。”乐恒清问。心想难道要给司徒萧写信不成。
“呵欠。”她打了个喷嚏。
她拿了钢笔。吸了墨汁。
“呵欠。”她又打了个喷嚏。
“梦竹。你受凉了吗。”
乐恒清上前摸了摸她的额。烫得吓人。他慌了。只以为她那样的镇定。能挺过司徒萧给他的伤害。不料。一切都掩于心中。不让人人窥视而已。
“梦竹。你不能写了。快。快躺下休息。我去给你抓药。”
他说着忙取下了她手中的笔。合上稿纸。
她突然觉得真是异常的困倦。全身无力。好累啊。真的好累。她软软的说了句:“沐轩。我好困。”
沐轩。乐恒清吃了一惊。她真的是烧糊涂了。他扶她躺到床上。倒了一杯水给她喝了两口。
“梦竹。我得去抓药。你先躺着。”
他披了外套。急急的出了门。
她在床上躺了三天。而他。在床前守了三天。
他亲自给她熬药。一口口给她喂下。感觉自己就是个温情的丈夫。而她。是需要他呵护的妻子。
从他笨拙而手忙脚乱的动作中。就知道是位从沒有照顾过人的公子爷。可她却只能躺在床上。任由他呵护有加。
“來。喝药了。张开嘴。”他浅笑着。温柔的声音从她耳畔飘过。轻轻吹了一口。将药送到她的唇畔。
“來。吃一口。乖。就一口。”是沐轩温柔的声音。他总是这样温柔的喂她。
她恍惚捉住他的手。说:“沐轩。你会一辈子这样的宠我。是不是。”
“是。”乐恒清答。
“我们会生很多孩子。将來接管你的天下。将国家治理得很好。沒有战争。沒有离乱。而我们。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不是。”
“是。”乐恒清答。
“沒有茉莉。沒有思颖。也沒有时可云。是不是。”
她泪眼朦胧。靠在他的臂弯。他将药碗放下。轻抚他凌乱的发丝。忍不住轻吻下去。
是的。是的。是的。他在心里说。我会一辈子宠你。执你之手。与你偕老。沒有茉莉。沒有思颖。也沒有时可云。生命中的唯一只是李梦竹。司徒萧沒有做到的。我都为你做到。
他扶起她。将药一口口给她喂下。
她深情地注视他。乖乖地将花喝完。沐轩终于又喂她了。她沉沉的靠在他的臂弯。泪水从眼角滑落。她想永远这样的靠着。呼吸他的温暖。享受他的爱恋。他的呵护。
他一动不动。她把他当成司徒萧依靠。这样的惬意。因为司徒萧是她的梦。她倚在他的臂弯里。他能这样真切地感觉她的气息。她异样的淡雅的体香。这却是他的梦。
直到手臂发酸。她沉沉的睡去。他也沒有动一动。只腾出另一只手來。将她眼角的泪轻轻拭去。她的梦是虚幻。而他的梦却是真实。她真真切切的倚靠在他的臂弯里。
梦竹。以后。你都要这样靠着我手臂入睡。我会抱紧你。给你温暖。给你呵护。不让你受伤害。让你每天笑盎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