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不详的船客(三) - 第七文献 - 悠暧
他将桶盖按原样盖上,又接着翻找起来。 看样子这里应该是储物仓。里面有几箱还在渗着水的生海鲜,估计是刚打捞上不久的,有几只大个螃蟹还在蹦跶。几桶酒,几桶干货,一堆医疗箱,还有一桶铁滚珠。随着船身的摇摆叮当直响。还有一箱铁砂,一桶火药。也就是说这艘船的储物仓和弹药库居然是合在一起的。阿克瞬间很佩服这些人,不知道一个大浪打来,把铁砂直接撒到装满海鲜的箱子里,会是怎样的效果。 轻手轻脚的找了将近3分钟,阿克终于找到了一箱橘子,他又掀开旁边一个木桶的盖子,里面装着各色面包。他留下几个橘子,将剩下的倒进面包桶里。又从桶里划拉出几个面包,接着又拿着酒桶里面的长柄漏斗灌了一斗。这艘船上好像没有淡水,虽然这样会使伤口恶化,但也只能硬撑了。幸好兑了不少的水,酒精浓度很低。 收拾好了一箱食物,才发现呆在这里的时间已经有些长了。虽然晚宴还有很长时间才能结束,有他们忙的。但难保中间不会有人过来瞅上两眼,这可是他们的命根子。 阿克艰难地爬上梯子,此时却发现上面正有一个人居高临下的盯着他。外面的亮光在他的身后勾勒出银白的轮廓,反倒显得脸更是漆黑,让人有股寒意。他虽然还保留着微笑,但面色明显不善,再加上喝了些酒,更有点乖戾的气势。 果然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这位先生```您在干什么?” 在微笑着的同时,他的手已经摸到了怀里。 估计里面藏着一把短刀。显然是如果他不愿配合就“就地制伏”。阿克不由得苦笑一声。这下好了,原本给他们的第一印象就很不好,这一下又被抓现行,可真是百口莫辩。 和他发生冲突当然是很愚蠢的行为。没有办法,只得歉意的赔笑一下,打开了箱子。 “您看,只是一些食物而已。” 对方凑过脸来望了一下,确认他所说无误后,神色中的敌意消退了一些。 “你们的海鲜当然很好````可惜我无福消受啊。” 阿克说着,抬了抬胳膊,将他的注意力转移到身上大大小小透着血色的绷带和破布条上。 接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了几枚铜币——手刚一拿出来就后悔了。这一把抓那么多显然是心虚所致,按照市场价的话买个4,5份箱子里的这些东西都要找零。不过自己理亏,也不好当着他的面再放回去。 “不过,我可是从不吃白饭的。” 对方一看到钱马上脸上就笑开了花。变化之快让阿克有点反应不及。 “哎呦,真是抱歉``我们的服务太不周到了。在剩余的4天航程里,只要您有需要,喊一声,我们就会将这样一个箱子随时送到您的屋中——还有提纯的淡水。” 提纯淡水?用什么提纯?酒?海水?尼尼微都没搞出名堂的技术,就你们?阿克心中冷笑。估计这艘船上是有淡水的,只不过他刚才没有找到```果然是有钱什么都能变出来。 那人还特地殷勤的替阿克把箱子抱进他的舱室里。强忍住笑道谢过之后,阿克关上门,用右手吃力的拿起箱子放到床边,他的左臂根本就不敢用力。 20:30 外面依旧喧闹,而这个小舱室遗世独立。外面的酒会正值高潮,人们仿佛忘了这是在船上,好像身处于谁的婚礼宴会。吊在船舱2楼突出的屋檐下的几盏油灯随着风起而忽明忽暗,却丝毫影响不了下面的高昂兴致。人们喝酒划拳,彼此交杯。甲板上的客人也真放得开,才相识几个小时,互相间就已经打成一片。 少男少女们就熟识的更快,已经有一对跳起了舞。他们的周围响起掌声和艳羡的欢呼```` 这些声音隐约能传到舱室里。阿克无动于衷,一个人头枕着右手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神情阴冷,晦暗,眼睛里仿佛一潭死水。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乍一看还以为是一具死尸。
不知怎么,这个仅有22岁的年轻男人,浑身上下居然呈现出一种老人才有的疲态。 超过半小时,他还是宛如死尸,看样子已经睡着了。 翌日3:00 朦胧中。 一个中年男人摸着一个小孩的头,给他戴上了一个花环。中年男人身材高大魁梧,身上穿着华美的长袍。他的眼神像鹰一样锐利。 然后,他又给其他几个小孩戴上了同样款式的花环。说来奇怪,花环这种东西,居然能做的完全一样,彼此间看不出任何差别。 这个小孩是这一群中年龄最小的。其中,有一个女孩,看起来比他大上3。4岁的样子。她的眼神跟中年男人很像,像鹰一样锐利。虽然年龄上还踩着萝莉的尾巴,但浑身上下却散发出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 小男孩的花环刚被戴到头上,就被一个30岁左右,贵妇人装扮的女人领走了。 她带着他走出很远。穿过美丽的花园,巨大的庭院,高耸的立柱```最后来到一间屋子里。 她摩挲这男孩的脸颊,盯着他的眼睛,一会哭一会笑。 咚咚咚! 传来一阵响亮又急促的敲门声。听起来门外的人似乎相当焦急。 阿克在迷蒙中睁开双眼,刚想要伸出左手抹一把脸,似乎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瞬间停止了这个动作。 意识还是很不清醒,他抓起盖在身上的短风衣使劲的蹭了蹭脸,起身开门。 这次又是一个不认识的水手。他的脸色虽然看起来佯装镇定,但却掩盖不住下面的紧张和恐惧。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更加出卖了他。 “抱歉,这位先生,我们遇到了一点小麻烦。请您呆在舱中,尽量别发出声音,无论听到外面有什么声响都不要出来!” 他的语气越发急促,几乎是最后一句话音刚落,就有些重的把门带上。 之后,他又听到这个人顺着梯子爬到了楼上,声音减弱了,但他听得出来内容差不多是相同的。 出了什么事?难道是暴风雨? 阿克本想出门看个究竟,但突然想起自己身上的伤,悻悻的坐到床边。 舰首夹板 漆黑的夜幕中,冷风习习。现在差不多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天气多云,月亮被包裹在黑棉花中,群星的光芒也黯淡了许多。 “船长先生,1。5海里外的未知航船仍然在朝着我们前进!” 船首,大胡子船长已经聚精会神的举着望远镜看向远方。在这个时间,这种天气的能见度下,2海里几乎就是目视距离的极限。起初看见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时,他还以为是远方的一个小岛,或者突起的巨型礁石。 然而随着距离的拉近,他才发现那形状显然不是天然形成的。而且自己与它的距离差超过这艘船的2倍航速,显然,对方正直直的朝向自己前进,而且航速明显的高于自己。 他现在往好的方面想,那可能是艘兄弟商船,想和他们做点以物易物的交易,或者打听点情报之类。 “普朗克,艾登,询问他们的来意。” 他说话时头也没回,也没摘下望远镜。却能知道身后是哪2个人在待命。 2个年轻人爬上2层舱室的前方桥头,其中一个举起一红一蓝两杆大旗,以某种规律挥舞着。而另一个,则提着一盏油灯,将这个情景照到对方的眼睛里。 挥舞了快1分钟,对方没有任何反应,仍然径直朝向这里驶来。挥旗子的那个人已经累得满头大汗,胳膊都举不动了。 “船长先生,我们与他们相距已经不到1海里!” “对方船只仍然在向我方靠近,且没有对旗语进行回应!” 突然,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心中升起。 “我草他丫的。”
船长低声咒骂了一句,扔下望远镜,大声的吼出几条命令。 “左满舵。全体准备武器,架起火炮!” “米哈耶尔,尤恩,你们引导客人们到储藏室避难!” 话音刚落,就听到对面传来一声炮响,船体前方百米左右的水面被掀起一阵巨浪。 从没有人说,海盗就一定要打骷髅旗。这是可以称为一种信仰,但却不是法规。 船舱中, 阿克刚要再睡,却猛然听到外面一声巨响,然后传来水花四溅,尖叫和骚乱的声音。 航行在海上,可能会或者最怕遇见些什么,由外面接连传来的各种声音,他已猜出十之八九。 第一炮似乎是为了测出双方的准确距离,之后大约半分钟,对面的船只是冲过来,却没有任何动作。 “科里,我告诉你左满舵,你睡昏了头么!” 船长冲着掌舵手吼道,声音略微颤抖。 “``抱歉船长先生,我已经照做了,但现在是西北风!” “```该死。” 船长转过头,对着虚空的远方低声骂了一句。 话音刚落,一个漆黑色的圆球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直直的划过,划过船前方的右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