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向朝阳逃亡（一） - 第七文献 - 悠暧
功夫终究是不负有心人的。 最后凑起来的这30个人，就好像铁打的一般。秋林人就好像一头猎犬。虽然看上去穷凶极恶，但只要你在最开始时用力量将他驯服，并在后来能做到公正公平，赏罚分明，他们就会死心塌地的效忠于你，不用动任何多余的心思。这艘船上，只要食物还充足，就不用担心哗变。战斗中送了人命，纵容他们去复仇，去杀更多的人就可以了。 如果复仇的结果是全军覆没，到时候也只能再回一趟老地方。他们的斗志爆发出来时，就像泻下的洪水。只能疏导，不能强挡。 实际上，从这支队伍组成之后，一共做了5次“买卖”，直到昨天，一共只失去了2个人。 4：00 海面尽头的天边已经出现了一抹灰蓝，并且在逐渐变亮。海面上风平浪静，西北风依旧。水手们的热血渐趋平息，除了换班的岗哨和掌舵手，其余的都回去睡觉去了。 库勒坐在船长独立舱的写字台前，正在写航海日志。一股倦意袭来，他抓了抓头发，加快笔速，准备在10分钟内解决掉，然后休息。 休息区域，客舱。 一个裹在比正常型号整整大了一倍的睡袋中的秋林水手，在睡梦中一声闷哼，就被从下面地板缝隙里插上来的一把长剑送上了西天。 那把深灰蓝色的长剑，在清晨的冷色调中，更加显得阴冷如冰。 就如同它的主人一样。 没有人知道，阿克是如何在1小时前的那场海难中活下来，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海盗船的底舱里的。只是能依稀看到，船体右侧下方有一道半深不浅的划痕。牢牢地扎进木头里，却又没有扎透。位于它上方的一门火炮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个空洞的小窗。 阿克将头顶上的木板砍开一个缺口，跳上了刚才那具尸体所在的房间。现在的他身上几乎已经没一块好肉了。海水对伤口的浸泡和刺激让他痛不欲生，他现在浑身沾满的，不断滴落下来的，已经不知道是未干的海水，还是吃痛流出的汗滴。 原本对他来说轻松一跃就能完成的动作现在难如登天。阿克用了近一分钟才用一只手吊着爬到上面的舱室。他坐在地板上，旁边就是那具死尸。他轻轻喘着气，一动也不动，仿佛连一次深呼吸都会让身上的伤口作痛。 但是，砍掉木板的声音无论如何控制，在寂静的深夜里还是异常响亮。 库勒在恍惚中被这个声音一惊，立刻清醒过来。随后竖起耳朵，判断声源的位置。当时，并不知情的阿克又砍了几剑才将夹板的破洞扩大到能钻进去一个人的程度。 他提起一个铃铛，快步走出船长专舱，走过甲板，到休息区，边走边摇。 “快起来！刚才有异常的响动。似乎有老鼠混进来了。” 他的声音很大，加上摇铃的清脆声响，马上就将手下从睡梦中搅了起来。 “该死```耳朵比狐狸都灵。” 听到声音的阿克，在座舱里暗骂了一句。 外面的库勒挨个舱室踢门叫人，很快就要到自己这儿了。 紧接着，这个房间的门也咣咣的响了起来。门外传来变了音的沉闷喊声。 “图耶，你他么的是死猪么，快起来，刚才那边的老鼠没死——”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图耶”隔着木门用长剑扎了个透心凉。 又有人闻声而至。阿克一用力，将整个木门拽了下来。来者只看见那个图耶的尸体，后面粘着一个木门，从他的左胸“长”出了一截剑刃。他知意识到敌人就在后面，抡着斧子冲了过来。 阿克右臂用尽全力一甩，尸体和木门被分成两拨扔了过去。 那个秋林人躲过同伴的尸体，用斧子将木门一下劈成两半，本以为阿克就贴在门后面，这一斧能顺便将他一道解决。但等到木屑散去，视野被腾出——他傻了，阿克就停在了距离他3步远的地方，押住长剑蓄势待发。 一道冷光掠过。他的肚子被剑插了进去，阿克闪到他的左首位，顺带着长剑一揦——这个人的腹腔被剖开，肠子流了一地。他试图用手兜着肠子塞回去，但根本就兜不住这滑腻的玩意。他嘴里咕噜了些什么，随后便仰面栽倒下去。 紧接着阿克又踢开了右边的门，将一个刚爬起来正在伸懒腰的秋林水手的头颅一剑削飞。之后进屋，将门关上，反锁。举起长剑向下一砸，一层和地下舱室中间的地板被砸出一个口子，这次只要一下就可以了。然后跳起来一震地就可以对这个破口施上更大的破坏力，直接跳到下面。 他静静地站在屋中，一动也不动。窄小的气窗外，原本的深蓝色已经变为天蓝，估计十几分钟之后就会有光亮，1小时后就是日出了。对现在在窄小的空间里以一敌多的阿克来说，处境越发不利。 库勒已经从2层的舱室走了下来。外面传来踢门的声音。阿克纵身一跃，双脚使劲的跺向那个裂口。伴随着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声，他掉到了下面的空间。 首先映入他眼中的，是一个灶台。旁边堆放着许多木桶。灶台上有3个并排的圆形案板，上面各扎着一把菜刀。这是个封闭区域，光线十分昏暗。阿克扫了一眼屋内，确定了门的位置后守在与之距离1米左右的地方。 从头顶传来了脚步声。 下梯子的声音。 随着一声巨响，门被一个水手一脚踢开，连带着门锁都震飞了出去。黑暗中阿克挺剑一刺，那人冷不防遭遇突然袭击，愣了一下的间隙，脸部就已经被长剑直接贯穿。连一声惨叫的信号都没能发出。 不一会，又有一个人来到了这个房间，随即遭遇埋伏在黑暗中的阿克的袭击。然而这一次，对方却堪堪的挡驾住了他的攻击，然后一刀朝他的头上劈下来。阿克侧身闪过，随后一剑刺进他的胸膛。那人先是惨叫了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却还挣扎着握住刀从下往上划出一个半圆——这一招阿克始料未及。他下意识的用过去的方法横剑去压，然而此时他的力量已经不知较平时打了多少折扣。一剑没压住，自己反倒被挑到了半空。 按常理说这个局面是非常被动的。不过那个秋林水手也只是临死前的一挣扎，再也没有出后招的能力。只见他顺着出刀的轨迹，跟着一起翻了个身栽倒下去。 这次，外面的人听到了声音。刚才用阴招干掉这5个人的时间已经足够他们清醒过来，做出反应，形成配合和制定作战计划了。他从案板上抓了一盒火柴。之后一剑砍开左后方的木墙，钻进了对面的武器库。 阿克强撑着跑到最近的一门火炮跟前，将炮口对准门口。这时，刚好冲进来3个秋林人——看到眼前的阵势，他们呆立在了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阿克对着他们投去一个微笑，紧接着，划下一根火柴，点燃了炮管屁股上的小尾巴。 伴随着一声轰鸣的巨响，屋顶的木屑带着未熄灭的火苗像雨点般砸了下来。靠近门口的一根横梁断裂。那三个倒霉鬼被当场大卸八块。爆炸的气流还将两个站在甲板上的人吹飞到了海里。 现在，对方的全员算上船长——那个导致商船毁灭的始作俑者。还剩下9个人，而自己，最多也只能说是半条命。 眼看大火已经烧遍了整个武器库，剩余的几个水手忙不迭提着水桶狂奔进来灭火，如果烧到堆放火药的木桶造成二次爆炸，他们将会迎来和1小时前沉入海底的那艘船相同的命运。 不过，他们似乎忘记了什么事。 当3个双手提着2个水桶慌慌张张的秋林水手冲进岌岌可危的弹药舱时，正看见一大片带着火焰的碎木条朝着他们迎面飞来。在他们遮挡躲避，注意力分散的档口，阿克从角落里燃烧着的木块堆中一个箭步冲出，长剑劈向他们的脑袋。 解决掉这3个人之后，阿克从墙上的一扇小窗中钻了出去。在身体悬到半空，即将掉到海里的一瞬间，反身一剑插进船壁，作为支撑，身体向上一用力，一跃到了船尾的甲板上。 在这里，他最终迎面对上了剩下的6个人——5个水手在甲板上搭起一面人墙，将他的退路完全封死。船长库勒`佐治亚正站在船舱的屋檐上，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切。他想看看，这个已经伤到快陷入重度昏迷的人，将如何的展开绝地反击。 所有人的眼神中都燃烧着怒火，几乎要将阿克吞没。而他却在心中冷笑，和“那件事”一比，今天算是扯平了。 阿克站稳脚跟，咳出几滴鲜血。接着又啐了口带血的唾沫。摆出长剑的起手式，死水般的眼睛里有了波动——那是毫不退让的决绝。除此之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的气势本身毫无破绽，但残破的身体好像隐隐约约又闪烁着力不从心的漏洞——5个水手站在那里，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