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新世界 11 - 网络新世代 - 月光秋雨
11。
自从那天张帆表明不能站在一起，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已经结束，尽管他们依然继续住在同一套房，但是他们谈话的语气已经变成客客气气，张帆的眼睛一直不敢直视，就像一个犯了极大过失心怀内疚的孩子。
晚饭之后张帆在厅里面继续呆着，平常他总是回避两个人相处。
符晓洁知道他想谈些什么话题，或者是忏悔，或者是正式作一次分手告别。这份记忆会永远刻在心里，或者，谢谢你给了我一段美好时光。老套的故事情节。
符晓洁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着新闻。在这几天里，残留根系的萌芽灾难成为媒体的焦点，记者的目光盯住了关联公司和专业的科学家们，他们急于了解清楚有没有化解这场灾难的技术。
股市上新生物公司的股价大跌，而粮食生产商的公司股价大涨。人们都在谈论，会不会发生粮食危机。
在这些新闻中有记者发掘出数据泄密与d2项目组专家有关，项目组的背后公司被挖掘出来公司发布了一则简单的玩弄文字游戏的声明，但是公司关联人物私下谈到泄密事件，表明会通过法律渠道追究侵犯公司私密数据的违法行为。
这种表态在粮食危机的威胁下被淡化了，真正关注这则新闻的人只有几个人。
今晚上的新闻还是粮食危机占据了专题位置，今晚播放的是一位权威的农业科学家的访谈，他在节目中毕露，现在全球各国都在组织专家着手化解危机。
“你的公开让大众了解了这场危机，”张帆说，“人们有时间开始着手应对。你做的没错。”
符晓洁知道他只是用这种废话当作开场白。事实上d2所有的人都知道这种数据应该公开，让人们有时间应对。但是他们都顾忌着当初签下的保密条款，不想受到她现在面临的诉讼威胁。
“我知道你认为我自私，我不否认自私。但是我今天的地位是付出了无无数数的努力才换取回来的结果。我不能失去它。”
张帆依旧没有对视的勇气。他的语气听上去也闪烁不安。
“我打算跟詹妮谈一次。”张帆说。
符晓洁知道这种谈话不会有什么结果，但是她没有阻拦他。这是一种弥补愧疚的举动，她不想令他一直低着头过日子。
“我觉得你需要别人帮助，”张帆抬起了头，“三和国际的老板可以帮助你，帮你请最好的律师团。”
“我会考虑你的提议。”符晓洁心里根本没有这个想法。
“你要为自己设想，事实上你捅了一个马蜂窝，让新生物的炒作半途而废。项目组人人都清楚这种关联，所以他们都听任大鳄们控制数据。你不能轻视他们的报复。”
“我知道了，”符晓洁说，“谢谢你的提醒。”她的解脱没有多大作用，张帆的目光又降低下来。
“我出去跑步了，不干扰你的思考。“张帆说。
新闻专题进入广告时间，一张水嫩嫩的美女的脸证明着新的保湿产品的作用。
符晓洁思索着如何寻求帮助，她很清楚这场诉讼很难避免，选择透露数据之时她就知道这种代价。她没有将肖国平当作提供帮助的首选，她清楚他也在被官司缠身，而这场官司会让三和国际被清算，在其他渠道没有完全堵死之前，她不会麻烦他。
电视广告出现了一个电话号码，符晓洁想起了国外留学时候给她提供过巨大帮助的一个电话号码。
符晓洁试着拨通这个手机号码，在电话连接之前她有点揣揣不安。但是电话接通了，那头出现了声音。“你好。”还是那个她熟悉的声音。
从小旅馆出来，张帆走得很慢，脚下的运动鞋似乎有点过紧，他感到有点不舒服，走出两百米左右，张帆停下来重新绑过鞋带。水泥大道上依旧没有什么人，远远吹来的风在空荡的路面掠过，带来了远处田野泥土的气息。在往常张帆很喜欢这种带有一点植物气息的田野味道，但是今晚他只是感到水泥路面的热气，经过白天猛烈的太阳炙烤，路面还有一种热。
张帆重新绑好鞋带站立起来，脚上的不舒适的感觉依然存在。这是我内心的不安，他思衬道。这是一种来自道德的不安。
张帆没有像往常那样马上开始跑步，他等待了一会，才看到詹妮。弗雷泽的出现。
“看来今晚有点不寻常。”詹妮说。
“我想跟你谈点事。”张帆直接了当说，他忘了一眼周围，依然空无一人，没有人会听到他们的对话。
“我们一面跑一面谈。”詹妮发亮的眼睛带着笑意，但是她的口气依然如故：不容置疑。
詹妮领先跑了起来，张帆只能迈开大步跟上去。跟平常一样，詹妮跑得很快，张帆要费一些力气才能跟上步伐，詹妮的步速看上去要轻松得多。
“我想帮符博士辩解。”张帆说。
“我知道。”詹妮说。
“她的做法没有恶意，不想伤害任何组织、公司，她一心想制止灾难。”
“我相信你的话。”詹妮的声音没有什么变化，听起来还是像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我觉得我们需要更加人性化一点。”张帆说，他的口吻带了一点责难。“除了法律，还要考量公理。”
詹妮忽然停下了脚步，张帆的责难让她感到了伤害。
“我看你对我有些误会。”她说。她的语气没有了那种公事式的味道。“我只是履行自己的职责。用你们的俗话就是公事公办，我没有处罚的权力，也没有改变决定的能力。你的误解让我觉得难过。”
尽管是夜晚，詹妮脸上的表情依然看得见。她就像一个无辜被亲人责备的小女孩，除了无辜，还有一种难受。张帆有些愕然。
“实际上我一直期待你能真正了解我，因为我是真心喜欢你，当然，你将我的作为当成外国人的开放。所以你不想认真了解我，你刚才的话语表明现在你还在用那种歧见的眼光看我。”詹妮说得不错，在之前的交往中张帆没有去了解詹妮的内心，他只是将这种关系当作一种暧昧游戏。现在他知道了詹妮并没有游戏心态。
“抱歉。”他说，他的心思从符晓洁的话题转回到跟前这位一直暧昧来往的女子。
“我知道这就是中国式的爱恋，含蓄，欲迎又拒。”詹妮说，“中国式的教育改变了我的婚姻观念，也改变了我的一些性格。”
“现在我开始有一点点了解你。”张帆说。
“在婚姻观念上我也将中国化，希望自己的男人家庭的观念更加牢固。但是在公事上面会保持习惯，坚守自己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