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节 散兵线 - 黑甲重骑兵 - 黑甲螃蟹
“现在鞑靼人做的事情，就是在把我们的方阵当蛋壳剥。如果是在草原上，他们面对着我们防备严密的方阵，肯定不会硬啃。可我们现在卡在他们前进的节点上，如果他们不想让这次游牧潮无功而返，就只能在这里和我们硬碰硬。刚才他们用部分兵力连续进行试探攻击，就是想找到我们防御上的最薄弱的那个点。只要他们认为找到了，就会全力发动进攻的。你看！现在鞑靼人全军开始前进了！看来他们认为已经找到了咱们的薄弱环节，要开始用手捏鸡蛋了。”
正如拿破里昂尼亲王所言，现在鞑靼人已经开始全军出动了。将近5万名骑兵开始向缓慢的向法兰克斯军队的三个方阵前进，同时鞑靼人的左右两翼开始向外伸展，向法兰克斯军队的两翼进行包抄。将近5万人的鞑靼军队慢慢的变成一个月牙形，停在了距离法兰克斯军队一里半远的地方，将2万6千多人的法兰克斯军队三面包围起来。随后，鞑靼人各个千人队开始吹响了号角，声音两长一短，表示各自已经完成了包围。位于中军的谷泰可汗命令怯薛歹亲兵吹响了十个大铜号，鞑靼人的全面进攻要开始了！
鞑靼人的铜号声结束了，可大家等待着的5万骑兵雷霆般的全面冲锋，却没有出现。鞑靼阵营的惟一变化就是，中军、左右翼中的一些骑兵开始下马。他们五人为一组，由其中一人人管理马匹。其余四人重新整队组成了三十个百人队。每个百人队都排成三排横队分别走向了各自面对着的法兰克斯方阵。
随着他们越来越接近方阵，鞑靼人之间的前后左右距离也越来越大。当他们走到距离法兰克斯人一里远的时候，彼此之间已经拉得非常开，构成了一道标准的散兵线。
博阿尔奈伯爵站在辎重车上，通过望远镜仔细观察着散兵线里的鞑靼人。第一排上的鞑靼人手持火枪，这些火枪样式、种类各不相同。从老式的需要架在叉子上的火绳枪，到圆弧型枪托上雕刻着花纹的鄂图曼式火枪，再到他们从白山要塞里缴获的军用燧发枪，可谓五花八门。第二排和第三排的鞑靼人则手持弓箭。每个鞑靼人都身强体壮，精神抖擞，一看就是久经战阵的老兵。能被挑选出来担任散兵，他们的枪法和箭术肯定要好于一般的鞑靼人。如果不立刻采取措施，他们将排成方阵的法兰克斯军队造成造成非常大的损害。想到这里，伯爵紧皱着眉头放下望远镜，开始思考对策。
敌人的散兵正三面向己方围过来，听任他们这样大摇大摆的对己方军队进行袭扰和杀伤，将沉重打击己方的士气。让拥挤在一起的法兰克斯士兵和排成散兵线敌人进行对射，前者肯定是要吃苦头的。所以鞑靼人这种散兵线的攻击，对己方人员杀伤和对方阵队形的破坏力肯定会很大。法兰克斯士兵再精锐也不可能被敌人散兵持续杀伤、己方士气低落的同时还保持好阵型的稳定。一旦阵型出现漏洞，鞑靼骑兵就会发动全面攻击。
可要是命令各营派出猎兵连构成散兵线去与鞑靼散兵对射，必然破坏方阵的队形，同样遭致鞑靼骑兵的全面进攻。即使己方能在鞑靼骑兵冲过来前恢复阵型，派出去的猎兵也将成为鞑靼骑兵的牺牲品。
一筹莫展的伯爵不禁将目光转向了自己后方骑在战马上的拿破里昂尼亲王，示意是否应该让营垒里的龙骑兵出击去扫荡鞑靼人的散兵。亲王摇了摇头，用唇语示意：“时机还没到！”
百骑长多甘带领着100来名鞑靼散兵，和其他四个百人队一起恶狠狠的压向了第37团。自从多甘的弟弟在白山要塞里被杀死，而凶手从着火的仓库里逃脱之后，多甘就越来越爱发脾气了。但内心的仇恨却一点没有损坏多甘的冷静。他一边前进一边命令手下，“尽量散开！你们别他妈靠那么近！靠的越近死得越快！想当大炮的靶子啊？”训斥完手下后，多甘望着远处法兰克斯人的火炮。
对面的炮兵静静的看着这些进入实心弹射程的鞑靼散兵。法兰克斯人和鞑靼人都清楚，实心弹对于密集队形是屠杀，可要想对散兵线造成杀伤实在力不从心了。
8年前，还是一个士兵的多甘曾经在谷泰可汗的率领下，加入鄂图曼人的军队去和哈布斯堡人作战。在一次围城战中，他第一次见识到了火炮的威力。当时多甘和800名鞑靼人排成了20列纵深的纵队去徒步冲击哈布斯堡人的棱堡。结果遭受到了被布置在棱堡上的12磅加农炮的屠杀。
那些12磅炮射出的是直径达4.6寸的巨大实心炮弹。4磅多火药的爆炸，赋予了这些实心铁质炮弹可怕的杀伤力。第一发炮弹就轻易的击穿了20列的纵队，击碎了整整一列鞑靼人的肢体。被炮弹扬起的残肢断臂、破碎脏器，带着巨大的惯性还击伤了不少鞑靼人。多甘亲眼看到自己的什长被一发炮弹拦腰打断，什长的上半身飞起两人来高后，在地上砸了一个大坑。
当时凭借着萨满战歌的鼓舞和血液中悍不畏死的天性，多甘和其他鞑靼人无视伤亡，填补上队形上被炮火打出的缺口，冒着哈布斯堡人的炮火继续前进。一口气冲到了棱堡附近。结果他们陷入了棱堡正面火力和侧面纵射火力的交叉打击。每次那些来自侧面的炮弹从方阵中间穿过，就会有三、四十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倒在了地上。发动冲击的5个千人纵队都被打得溃不成军。蕴含着悍不畏死天性的宝贵鲜血流淌成河，将原本坚硬的地面都泡软了。那些萨满巫师用了很长时间才帮助那些幸存的鞑靼战士消除了火炮所带来的可怕梦魇。也是从那以后，鞑靼人开始改变战术，步行冲击的时候，只要对方有大炮，都是以散兵线为先导。
“这些散布死亡的怪兽！曾经无情的夺取了那么多勇士的生命，逼得我们不得不改变战术。”回想起当年惨状的多甘，不禁握紧了手中的硬弓。其实以多甘的身份，早就可以拥有一把燧发枪了。不过一直以来多甘都对火器有种厌恶感，认为火器是魔鬼的武器，所以他到现在还是使用弓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