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欢迎回家 - 晚红酒传说 - 蟹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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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最后的下注机会了!过了这一次就没有机会发财!快来下注啊!”
围绕着城墙的草地四周,不断有青sè的淡淡微光亮起来,每亮起一个便会引发更多的青sè光芒出现。那是游走在外的巡查者们所携带的矿石灯,带着微弱的光芒照向前方的道路,反shè在草地上时,便会照亮附近的区域,那种唯独南方才有的草地就像是为这种光芒诞生一般存在。
“那个人!过来一下,我要下注。”
“我也要!”
“这边也是。”
在黑蒙蒙的草原上,虽然有不少同样点着灯在等待比赛结果和那最终可能出现的奇景的观众,却也无法同时照亮整篇草原,光靠着声音也难以辨别究竟是何人呼唤他们的贩卖者、赌注庄家纷纷忙碌起来,走完一边又会走回另一面。
青sè的光,跨越在黑影降临的草原各地,听不清的声音也越来越多,随着风和影一起围绕着城市打转。
“两位要下赌注吗?”
“嗯?”
灯光突然出现在刚来到城门外的瑟雅斯和班德面前,一晃而过后一个肥头大耳面部黄油油的中年人在他们背后。半秃的头发剪理的非常不工整,胡子茬也上下不齐。一套略带补丁邋遢至极的老式褐sè风衣披在身上,好在背着的背包和用皮带挎在身前的木框遮挡了一部分,让人觉得还算可以接受。
“要下注吗?两位。”
“下注?”
“没错!这位美丽动人的金发小姐,现在可是比赛白热化的时候,之前遮挡赛况的云雾已经消散光了。如果能在比赛上赢到的话,可是非常赚的。”
“那么,参赛的有什么人呢?”班德在一旁插了一句。
“这个嘛,可是非常多的。有过去的冠军塞尔提,翻墙者-雷克那,三爪-杜艾特,以及虽然是第一次参加比赛又养尊处优,但实际上比赛成绩好的惊人的二王子-卡尔斯殿下!!还有很多人....”
“这些就是全部了吗?”瑟雅斯问道。
“当然不是!全部参赛的人可不止这一些,还有很多,让我找一下。”
中年人刚说完就背过手伸向背包,拿出了一份长长的羊皮纸名单,调低了挂在背包上的矿石灯一页一页的翻着。
“有一个叫特兰的人吗?”
“有,是这个吗?刚才看到的。”中年人伸手指在名单上的一个名字上,正是特兰的名字。
“没错,是这个。”
“要下赌注吗?小姐?”
“不用了!你还是回去卖你的旧书吧,拉德苏。”
一个影子挡在了瑟雅斯与面前,熟悉且又令人感到陌生,那吱吱作响的金属碰撞声在班德耳中再也沉默不语。
“夏洛特先生!这位小姐是你认识的人吗?真抱歉,我这就离开。”那个被叫做拉德苏的矮冬瓜立刻收回了名单,卷了起来。没摆放好就颠其身后的背包跑远了,青sè的光源也越来越小,没一会就只能看到一个不断移动的光点,而不是完整的一个人。
“真的是你吗?夏洛特先生?”班德终于提出了他的疑问。
“老哥?是你嘛。”瑟雅斯一步步的靠近了一声不响的夏洛特。
终于,一个身前镶着矿物灯的盔甲转过来对着他们,光线刚好照在他们的脸上,抬头时看到了那令人安心的面孔。
“除了我还有谁会那么关照你这个妹妹呢!瑟尼。”
夏洛特一把将仍然带着铁质手套的手放在瑟雅斯的头上,就像对待一个孩子一般。
“老哥,我不是孩子了!别用这种方式来关心我,刚才我可是差一点就可以找到特兰的参赛名单了。”瑟雅斯赌气一般甩下了夏洛特的手,却不想到连手套一起摔到了地上,显得有些过分。顿觉不妙的瑟雅斯低声嘟囔着,似乎是在为自己的行为道歉。
“没关系,我也不是第一天做你的老哥照顾你。”夏洛特弯下身去去捡起那手套,放到了腿边的挂带上。
“但瑟雅斯小姐说的是真的呢,夏洛特先生。”
“也亏你们不懂是怎么回事,那个拉德苏可是城里那群不良分子中的一员,属于非法分子。虽然并没有什么大罪过,但投机取巧骗人的事情可是他的长项。你们,差点被骗了也说不定。下次我不在,要小心。班德,也记得帮我提醒一下这个妹妹。”
“是这样吗?也难怪。”班德默默脑袋,显得不解又郁闷。
“那么......”
“嗯?”
“你终于来了呢!瑟雅斯。”夏洛特的手再次放到了瑟雅斯的头上,这一次,没有任何隔阂。无论是物质上的还是心灵上的,手套都不复存在。
就像是推测着彼此的信心一般,瑟雅斯问了一句。
“特兰没事吧?”
“你跟我想的一样呢,瑟尼。”
三人一同抬起头,望向偏红sè却以被黑暗染尽的天空,几颗星孤单的闪烁在他们的头顶,没有一丝云雾的空中,一个人的身影也看不到,唯有黑暗与山边最后一丝光芒伴随着他们的眼帘一合一闭。
在这座依靠着山和水流的城市顶端,夜晚总是最早出现在天空的某个角落,随着太阳的不断退后而前进。最终,雪山上那长流直下到外河的瀑布也在夜sè中暗淡。而那太阳落下的一瞬间,消失在人世上最后的光也会成为最高处那一点的“太阳”。
特兰在这种美丽的夜sè下向高处向前方不断的跨越着障碍和艰难的高墙,最终成为了比赛中少数得以走到最后的参赛者,就犹如受到幸运女神的女儿们眷顾和青睐一般,在自己命运被铺好的道路上无目的和尽头的走着。
他休息了一会,习惯xìng的重新看了一下脚底的那一片远离自己的草地。
“好漂亮。”
紧接着特兰又抬头看了看四周围,才发现时间在就并非之前过的那么慢。
“云?消散了呢。”
使命感驱动着他的手臂,重新爬了起来。身处这里的他却始终不见其他与他一样的参赛者相遇,随着城墙因高度而越来越小,特兰并没有见到任何除他之外的参赛者,最起码在rì落开始后不曾遇到。
“真奇怪,总是能听到下面的惨叫声。是有人掉下去了,还是说......”
疑问没能让他停下脚步,开始向最后前方的9层爬上去。
在他身后有一双绽放白sè微光的眼睛始终在盯着他,按照他移动的速度而不断转换自己的位置,在这已经是黑夜越白昼交叠的半空中一个人的身型被身后的光边映现出来。
那眼睛的主人来自这城市中最出sè的刺客,同时也是某位高官的部下,新凯此时正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计谋准备着,即使推下了一切爬到此处的参赛者也在所不惜。
他把绳子挂在了最高处,用自己那神乎其技的身法回荡在城市的城墙上,不停的以旋转在空中的姿态监视着特兰以及猎杀仅存的参赛者。而夜sè,正是他最好的掩护,为他所犯下的罪行做出了掩盖,掉下去的人没有一人生存,无人可以讲述出真相,更不会有人被尖锐的刀锋杀害。
只有坠落和速度带来的恐惧感。
每一具尸体未必都是新凯的杰作,但开始入夜后的大部分,都是。城墙下依然在观看的人不但惊呼更加觉得异常,连同贵族一起疯狂或者高声大喊,甚至有人不幸的被飞落而下的人砸死。陪同这些不幸的死者和参赛者的死亡,嚎啕的哭声也顺着黑sè草原上的光源聚集而变得令人心中惊悸。
“大人,新凯传来的讯息。”
在草地上的贵族营地里的某个帐篷中,一个独眼没有眉毛的中年男人低下身躯单手对着欣赏眼前艺术作品的福克西纳鞠躬。他留着跟福克西纳一样的山羊胡却也留到了嘴边,独眼附近的疤痕显示了他过去的就经历,一副凶狠的模样看着福克西纳的侧影。
“什么消息,拿来让我看看。”
“我想可以说给您听。”
“为什么犹豫?卫队长?我说,拿来这里,给我看看。”福克西纳在尾音加重了语气,质疑着独眼卫队长的话。
“大人,他把字刻在了某个大概被他推下来的死人身上。”
“刻在.......一个人的身上?”
“是的,大人。有必要把皮切下来给您吗?”福克西纳惊觉的想到了问题的原点,立刻挥手否决。
“读给我听。”
“是的,大人。”
“新凯回应您之前的任务,现在仍然还在塔上的人只有几个,他正在逐个猎杀他们,大部分的人都被他推下去,在一切条件安排好之前,他希望您可以做好善后工作,避免引起怀疑。”
福克西纳再次挥手打住了独眼男的话,示意他退下。
“是的,大人。”他拿起了自己挂在墙上的帽子转头离开了帐篷。
正当福克西纳的刺客策划着某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的时候,同样有来自更神秘的监视者偷听福克西纳的对话,并且利用鸽子回报给某个在城市中的某个被人忌讳名字的男人。
鸽子飞的很远,到了城市内的第四层时逐渐慢了下来,停靠在一栋高层建筑的石窗上,一直手伸了出去接住了鸽子投递的书信,一路走一边拆开,递给了在天台擦拭着阔剑,翘起金sè长发的男人。
“胡斯,那上面写的是什么?”
过了一段时间,递过信件的人在一旁问道。
“看来我们的老朋友福克西纳在策划着一些宫廷内部的斗争,无论背后的主谋是谁,从这封信来看这次有人打算借着攀塔大赛的机会刺杀这个国家的第二继承人,也就是小王子卡尔斯。”
“对我们有益吗?”
“现在还不见得是有益,最起码最近一段时间内还不清楚。不过,王族的内斗应该会带给我们一些好处,叫你的两条内线准备一下,未来几个星期我需要福克西纳身边以及王宫高层的一切活动讯息和行程,能做到吗?莱恩。”胡斯问。
“没问题。”被叫做莱恩的年轻男子回答。
“胡斯,最近情况怎么样?”他紧接着又问。
“不太好,城内的地下聚集点有三处被查获,死了十八个人。城外的荒原据点放弃了6个,上个月西北方被废弃的小城门发生了一次冲突,我们死了四十多人。现在兵器也不足够,再这样下去对我们很不利。”胡斯一边拿着一本记事本一边读着,每隔一会就翻一次。
“我清楚了,别担心我这方面有关情报的事情,也要记得告诉塔鲁赶快运送物资。”
“好。”
莱恩打开了天台的门,走到一半又倒退回来。
“胡斯,我们很多都是无依无靠的人,而你要清楚你自己的麻烦,鱼骨头的老板娘跟你的关系我大概也从某个人嘴里听说过,别因为自己害了别人。”
“嗯”
胡斯单独坐在天台的椅子上,一晃一晃,听着门的声音“咔”的关上后,站了起来,望着不远的低处那可以清晰看到门牌的鱼骨头酒吧,直视了许久才缓过神,拿起自己的阔型佩剑顺着天台旁的梯子爬到了另一建筑上,没一会就在夜sè中消失于林立彼高的屋顶间。
正在继续攀爬的特兰隐约看到了某个正在回荡在城墙表面的身影,不断有人呼救,顺着那声音便爬了过去,但还没等看到另一侧便被不曾见到的人飞一脚踢开,落到了两层下,重重的摔在了石头城墙的边缘。
在快要掉下的一瞬间,特兰的手向前伸出了一大把,但依然没能抓住那最后的机会。
“完了。”
心悬一线的特兰在万念俱灰的时候被一双紧密而有力的手牢牢的抓住,那手上带着镶着金丝边的布质手套,顺着手套向上望去,一个金sè中分发型,背后留着红sè长辫子与特兰年纪相仿的男孩子正死死的拽着特兰,一点点将他捞起来。
终于,他将特兰重新拉了上来,但却向右侧窜了两米,两人一扑向在一旁的木制镶铁支柱上。
特兰从那名男孩子身上爬了起来,拍了拍灰尘,还没来得及道谢就立刻向后一退,此时才发现自己已经靠近了城墙最短的边缘。
“喂!贱民小子!本皇子卡尔斯可是救了你啊!你不打算马上痛哭流涕的道谢吗?”长辫子的男孩子立刻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卡尔斯皇子。
不但是王国的继承人之一,也受父亲宠爱同时也是不受官员和贵族支持的王子。
“真的是卡尔斯皇子吗?”特兰为自己的鲁莽而感到羞愧,但同时更让他在意的是眼前男孩子的身份,在这个年龄的特兰从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孩子玩过或者深入的接触过,面对这种感恩与道谢的话题更是让他不知所措。
“当然是啦!贱民。你真的不打算道谢吗?你们这些普通的人都是如此无礼吗?”卡尔斯一手指着特兰,一手掐着腰问了很多问题,似乎在为自己所作所为后悔一般而愤怒。
“抱歉,虽然我之前听说过有皇族参加比赛,但没想到娇生惯养的贵族也可以走到这里。总之,谢谢你了!王子陛下。”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可是为了这一天从4年前就一直在准备,我的训练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别因为我是皇族就小瞧我。不过,算了。你还算懂得些礼貌。还有!叫我卡尔斯陛下啊!我有名字的。”
“是是,卡尔斯~~~陛下。”特兰讲。
两人仿佛从未遇到过会说话的人一样,唠叨起来。
“喂!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还会在这里。”卡尔斯问。
“我叫特兰,红提・特兰。因为我的......”
“等等,就到此打住吧,我没兴趣了解你们这些平民的过去,更想不通你们为什么会一个个跳下去自杀呢!”
“自杀?我刚才是被人踢下去了!脚印还在身后!你看。”他转过身去,展示了背后被踢中的一脚。
“某个人在城墙上飞一般的出现在了我的背后,跟着我就被提了下来,差一点就摔死。多谢有你!卡尔斯殿下。”
此时,同一个疑问产生在两人的脑海中,一个不得不互相问彼此才可以得知答案的问题,纠结在心中却始终难以出口。
“喂。”卡尔斯终于主动的先说了出来。
“我也察觉到了,好像除了我们都没见到有其他参赛的人出现在范围内,尤其是接近顶峰的这一段。”特兰抢先说出了问题,当等待卡尔斯反应的特兰带着疑问将目光从脚下一面青sè光点移到卡尔斯身上时,只见卡尔斯背对着他,一声不响的在掰着手指。
“殿下?”
“没什么。”
“叫特兰的贱民啊,你说的我也留意到了,不过他们可能都摔死了也不一定吧?”
两者同时望到头顶仅剩几层的最高点,拴在城市城墙中间而成的皮林思之杯就在半空中吊着,由正中间的空隙可以清楚的见到奖杯和王宫以及城墙的尽头三点一线的平行于空中。
“现在也只有爬到最顶端看一下其他人是不是都平安无事了。”
“但我一定要赢,如果你敢跟我争的话,我一定会打败你的。叫特兰的贱民!”
“我也不会输的,殿下!!”
此时的草原上,城墙上到处都是参赛者们四肢不全的尸体,试图安抚死者家属的卫兵们都围在了一起,避免在黑暗中引发更多的冲突以及防范他们本就该防范的敌人。
“是瑟雅斯小姐吗?”
黑夜中在某个方向传来了昂扬的声音,像是某个熟悉的老朋友一样,当被呼唤者意识到呼唤者的实际身份时,一盏灯在他们的后方慢慢亮了起来,越走越近。最终,持灯者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你是?阿尔文先生!”班德睁开了那狐狸眼,略显吃惊。
“没想到老板娘你也会亲自来啊,还有那位夏洛特先生。”阿尔文举起灯对着在一旁的夏洛特。
“你认识我吗?”
“当然,不过这都要拜我身后的这位老伯所赐。”他指了指身后的一个身形矮小驼背的人。
“黑斯特瑞!!你也在这里!你跟他难道认识?”
“关于这个,很复杂啊。有时间回酒吧或者图书馆慢慢给你们解释吧。现在,只需要当做是已经存在的关系就行了。”黑斯特瑞摸了摸脑袋。
“说起来,你们关注到从上而落的尸体了吗?”黑斯特瑞的目光带领着众人的眼光移到了不远处一群嚎啕大哭的死者家属当中。
“是比赛失败的落选者吗?真残酷。”阿尔文补充了一句。
“往年的话,的确有。但今年的实在多的离谱,简直就像是死神经过了一样。特兰不会也......”班德说。
“特兰他不会有事的,放心吧。”瑟雅斯在强装镇定,假惺惺的笑容下是来自心脏的刺激和压力,紧张怪异的气氛随着班德的话瞬间就蔓延开来。
瑟雅斯的心不再那么坚定,也不如夏洛特鼓舞她时坚强,前后不一的心墙让她无法自我,突然发泄了出来,直接瘫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特兰他不会有事吧!?”
瑟雅斯的疑问没人能回答,四个男人彼此间相视而望,认识的和不认识的,都不能帮助现在的瑟雅斯。唯有默默站在她身旁说一些起到安抚xìng的话,但却始终没能让瑟雅斯的哭泣停止下来。
独自站在另一旁的班德唯有抬起头,看着已经由黄转蓝又接近发黑的天空,期盼着最后那可能出现的传说中的奇迹光芒可以照亮一切,帮助他与瑟雅斯解开心头那悲悯的心结。其余的几人也仿佛了解到对方的心情和想法一样,一同看着那融入星空和黑夜的顶部。虽然看不到,却仍努力的寻索着。
“加油啊!特兰。”
众人心中一同这样想着,却又不敢多做思虑那可能发生的悲况。
“卡尔斯殿下!手给我!”
风越来越大,尤其是越接近最高端的那一段路,每向上一层便会有更大规模的风吹来,伴随着看不见的雪花就像刀子一样切割着每个再次撑到最后的人的皮肤和心灵。
“我已经走不动了,不但喘不过来气,而且越来越冷,好想睡一觉。”
“但是!我们马上就要到了不是吗?卡尔斯殿下?你已经走到这里了,难道要放弃吗?”
“我.......”
他拉起了他,两个身份完全不同且极端的男孩,彼此帮助,在面临着最后的困难时,短暂的时间内建立起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友谊。跨越身份以及情感,单纯靠着共同对抗危机的意识,扶持着彼此继续向前。
“到这里了,道路就轻松的多了。”
特兰终于扶持着自己最后一个对手走上了最高层。
虽说是最高层,但其实只是旧有的环形城墙不断老化和风化后的产物,从最底层最大的城墙开始,一层层环绕到最高处,已经不能单单用城墙来形容这一包围城市的建筑伟业。
但在岁月和风雪的侵蚀下,一切都化为乌有,特兰眼前的道路已经由原本整齐的楼梯塌为一大片被薄雪覆盖的平台,从正上空望下来就好像是一个圆形被城市中间的空隙和河流从中劈开,挂在半空中的奖杯就拴在其中一侧,只需要打开后拿下就可以证明自己的胜利。
“是那个吗?终于找到了,真让我自己都意外呢。”特兰把昏迷的卡尔斯小王子放到一旁,取下了自己衣物披在了他的身上。
自己独自一人走向边缘,正要取下皮林思之杯的锁链时又一次被人一脚踢开,跟着被压在地上不得动弹。
“你真的以为是自己想爬就爬上来的吗?今年的比赛时间因为你可晚了好几个小时才结束,为此还花了我不少时间呢。”
“其他参赛者吗?”特兰试图挣脱对方的脚压,但对方并没有回答任何问题,脚下的力度也增强了许多。稍微一用力特兰就晕死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期间特兰并没有感受,在这短暂的一瞬间中,时间并不存在于特兰的世界中,让他无法感知与感受到周围的一切,慢慢的,当他觉醒自己身处何方时,方才搜寻者那人的身影。
那身份不明者就在不远处,拖动着昏睡中卡尔斯的身躯,放到特兰一旁,用别外坚韧的牛皮带绑住了两人的腰部,跟着又用大麻绳投在挂着皮林思奖杯的铁链上,那些铁链有人手臂一般粗,极为结实。
栓好后就抬起一脚打算连同皮林思奖杯和两人一起踹到城中的zhōng yāng,也即是霍特尼斯广场的中心。
特兰伺机等待最好的反击时刻,一个不能有漏洞和瑕疵的反击,就在那人准备提出第一脚的时候,特兰立刻用手撑起自己的整个重量,用仅存的一点气力推到了那人的一只脚。
被突然而来的袭击吓到的那人失去了重心,没有平衡的一瞬间每种生物都会寻找一个能帮助自己继续保持平稳的东西,而这个人选择了之前曾经将他和特兰两人身上牛皮带绑在一起的绳索。
当他握住了一瞬间,特兰记住了他那后悔的神情和那特殊的眼睛。一刹那,三人连带着奖杯一同坠下,速度和失衡带来的风压让三人都不能协调彼此。挣扎中,蒙面的袭击者顽强地解开了自己胸前的挂钩,消失在了半空中,但却一声巨响砸在了第五层的某片建筑里。而依然挂在上面特兰还勉强保持着最后的意识,在几个小时的比赛后,体力与jīng神已达到极限的他终于合上了眼,随着绳子的极限与卡尔斯一同甩了出去。
“看!是光!真的有光!传说中的那道光芒!”
有人站在高处的石头上指着城市左侧的山脉中那道越现越显的光芒逐渐变亮,就好像太阳重新升起了一般,明明在落下,但光辉却比任何时候都要亮丽。
“这次真的是太阳从西面出来了!太漂亮了。”阿尔文有些惊呆了,立刻跑到了城市的河流附近观看着太阳的再次升起。
“真走运呢,从小就读到过的这个情景今天终于能见到了,你不兴奋吗?夏洛特。”黑斯特瑞一如既往的叼着烟斗大笑起来。一巴掌拍在了夏洛特的背后,跟着用那只还能挣开的眼睛看着夏洛特,两人相视而笑,一起乐了起来。
“瑟雅斯小姐!瑟雅斯小姐!是特兰!是特兰对吧!”班德吃惊的突然跳了起来,指着高处一条不断滑翔而下的物体,上面正有两个人带着在金sè太阳下耀眼的奖杯滚坠到了城市的外环浅水潭附近。
听到喜讯的瑟雅斯没来得及看清是否就是特兰在半空中滑下,直接狂奔向那不远处的水潭。身后的人也跟着一起跑了过去,途中惊喜又感动,泪水顺着风滑到了夏洛特的脸上,被那充满温情泪水打湿的铁血男人也不禁眼窝湿湿。
不单是他们,所有好奇的人都因太阳那一瞬叫的闪亮而看清楚了一切,目睹了正在发生的奇迹,同样以城市外围的船坞为中心,纷纷跑向了水潭处。就连福克西纳也因欢呼与那白sè的光芒而好奇,但好奇下的另一层则是愤怒和惊恐。
短暂的奇迹白昼很快就退去,真正属于夜晚的时间终于来临,星空中的夜格外的美,每一颗星星都仿佛召唤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人一般,为繁星而呼唤为生命而欢呼。
那黑夜中的点点光芒也因人而彼此联系到了一起,共同齐聚在城市的古老大门前,围绕着两名男人歌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