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冬天的爱情故事(六) - 笨猪国的将军 - 常戚戚
在巴塞罗那港口的一角,布尔迪索高高扬起手,喊道:“亚雷,这边,这边。”
亚历桑德罗的眼睛里、脑海中只有布尔迪索左边的倩影,至于布尔迪索口中喋喋不休得‘我表妹都等急了,你看怎么赔我们’之类的话已经无法钻入亚历山德罗的耳朵。他喃喃自语道:“安娜。”
女孩快步上前紧紧抱住了亚历桑德罗。亚历桑德罗伸出双手揽住她的腰,微微低下头,对准女孩的嘴唇重重的吻了下去。布尔迪索赶紧把佩德罗的眼睛给捂住,“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呀。这大马路上的上演这么一段会教坏小孩子的好不好。”
大概过了一分多钟,难舍难分的情侣才放开彼此,“布迪,你再说几句废话试试。”安娜红扑扑的脸上挂着恶狠狠的表情:“嗯,要是惹到我,别怪茱莉亚阿姨给你找了一堆相亲对象,比如胡安娜·加西亚呀······”众人诧异得看了一眼,闻名不如见面。这个小姑娘小小身躯里边蕴藏巨大的能量,而显然布尔迪索不是他的对手。
“表妹大人,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布尔迪索赶紧上前拉着安娜的手讨好道,见效果不甚很好。他把火力集中到了亚历桑德罗身上,一边搭着亚历桑德罗的肩膀,一边说:“亚雷,你居然不帮帮你姐夫,枉费我对你这么好,都帮你。哎,你就这么坐视安娜欺凌幼小的我。怪不得都说女生外向,男人疼老婆忘了朋友。苍天呀,大地呢。”
安娜嘴角微笑的弧度扩大了一点,递出右手狠狠得敲了下布尔迪索的脑壳:“少耍宝,萨拉戈萨的加西亚有不少元老级人物在巴塞罗那呢,你要真想不开了我一定帮你这一次。别用眼睛的余光偷偷瞄我,要真惹我生气了,就不客气了哦。”
“布迪,你貌似拿你表妹没辙呀。”路易斯·恩里克微微摇头,这么好的嘲讽机会可不能随便放过。
“哼,我那叫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和她计较罢了。”布尔迪索灰溜溜得回来压低声音说道。“佩德里托,你哑巴了,就不能帮我说几句?”
“我?”佩德罗才不想平白无故把火力转移到自己身上呢。这次一起出行的还有自己第六小队的队友,没见他们都避之不及嘛。想到这里,佩德罗心中有些黯然,罗杰·加西亚不知道到底怎么了,彻底疏远了他。
“我们先走了,要找个地方坐一坐,聊一会。你们就不用跟过来了。尤其是你布迪,别眼睛乱转,有前科的哦。你放心,我们不会做什么坏事的。”安娜开心得说道,她知道自己这表哥就是这么一副不着调的样子,不过嘛绝对不是一个有坏心的人。
“不做什么坏事呀?搂搂抱抱不算呀,当着小朋友们长吻不算?”布尔迪索对于亚历桑德罗和安娜还是挺放心的。但是,安娜和他都出自下雷昂的梅迪尔家族,那是整个欧洲最封建,想法最腐朽,礼教最严格的一个家族。年轻人搂搂抱抱,然后一个控制不住都是可以理解的,问题是家里的老顽固可不能理解,所有婚前性行为都是不被允许的,哪怕两人已经订婚。
“布迪。”亚历桑德罗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凝视着布尔迪索。这位未来的大舅爷向来是个通情达理的人,除了嘴巴贱一点,心地那是相当的好。
“好了,好了。一个大男人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哎,都要起鸡皮疙瘩了。你们快去快回,别忘了今天晚上舰队出发的时间,万事小心。”布尔迪索最受不了这种温情场面了。
安娜和亚历桑德罗得到他的许可自然忙不迭得走了,一个电灯泡就够头大了,何况这里还有六七盏呢。
“布迪,安娜说那位胡安娜·加西亚我也听说过。据说是个不错的女孩,有教养人又不丑,而且一门心思等你呢。”路易斯·恩里克有点疑惑得说道。
“她是个好女孩没错,不过,我不是一个好男人,好丈夫。还是别毁了人家一辈子吧。”布尔迪索拍了拍脑门,疲倦得说道。
“你没试过怎么就这么断定呢。”佩德罗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布尔迪索。往日的布尔迪索或者颓废、或者玩世不恭、但绝非是这种哀莫大于心死。
布尔迪索轻轻得抬起头看了看阳光,冬日不怎么刺眼,让人暖洋洋的很温暖,却温暖不到心里,往事如烟,却往往不会这样消散。“有些年少时犯过的错,要用一辈子去还。”
“那件事也怪不了你。”路易斯·恩里克最做不来就是劝人。
“那时候的事情,你还记着呀。”连一直自顾自和瓜赫聊天的纳达尔也加入了话题。显然这一件事在一行人中除了佩德罗大家都知道一点。
“你们都没忘记,作为当事人的我又怎么可能忘记。”布尔迪索神情落寞得摸了摸佩德罗的头,说道:“年轻人正是追求感情的时候,还是别像我那样吧。纳达尔、瓜赫你们孩子都会走路了吧。”
“嗯。”气氛突然冷了下去,显然在布尔迪索身上发生过一些可怕的事情。
旺盛的求知欲驱使佩德罗想去了解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布尔迪索变成这个样子。尽管知道这很失礼,这不对,他还是将求知的眼神瞄向了布尔迪索。
“爱情?我不懂,也不想懂。不过,有些往事可以略微告诉你一些。”布尔迪索甩了甩脑袋,脸上微笑着看着远方。
不仅佩德罗深感好奇,就是旁边对这件事了解一星半点的几个人也想从这个当事人口中得知事情的经过。也无怪安娜和亚历桑德罗回来的时候,几个人围成一圈坐在码头上,气氛意外的融洽。
“下雷昂的梅迪尔家族最早是查理大帝时期的一个修道领,家族血脉变更了几十次,但对主的信仰却是一如既往。称雄法兰西和奥地利政坛百年后,因为不知变通,没落了下来。反而有一个浪荡的花花公子靠娶了一个西班牙女伯爵混得风生水起。”布尔迪索追忆着故事的背景:“浪子回头金不换,又或者是狂信和禁欲的基因已经刻进了梅迪尔家族的灵魂。浪荡子在妻子死后,未再婚未找情人,进了修道院。”
记忆带他回到那琐碎的生活,入神的听众却察觉出话音里的压抑:“这首屈一指的家教呀,决心教会孩子们品学兼优,才德出众,才不负这光辉的门第。骑马、射箭、射击,梅迪尔的子弟无一不是全球一等。然而,更为重要的是,课业在道德上是否严格。在下所读的书可都是最佳的版本,并且经过了饱学之士的删节,碍眼的部分他们正当地抹去,来保卫学子的天真无邪;自然也生怕诗人被涂得面目全非,而且痛惜于他们这般受**:干脆编了个附录把那一切收进,倒也省得老师再添索引。”
“身体才是作恶只本源,道德不过是控制的缰绳。”佩德罗惊讶得打断了布尔迪索的话:“这还是二十世纪吗?我仿佛在听中世纪的故事。”
“倒也不是完全这样,那帮诗人至少还没被一古脑砍下来的,也并没有留在正文中支离破碎,连少年维特都有颇可观的那一长列,与后世吾辈相会;莫提尚有几位不太严谨的编者肯高抬贵手,使其各归原位。
虽说邪书没有翻看过一页,凡是不雅的或涉及生殖的叙述早被绝对禁止,唯恐有天误入歧途。可惜古典的作品又出了些难题。由于男女神的恋爱有些不堪入目,偏偏他们名气又不怎么小,怎么不早食金苹果,穿上那胸衣和长裙。宙斯老往女儿下手的名声更是给可敬的师长惹来无数麻烦,别提找出古里古怪的名目去解释荷马史诗着实让人头疼。
奥维德是个浪子,他的诗就是明证,阿那克瑞翁则是一个更糟的榜样,卡图鲁斯,一篇给体面人看的诗都没写过,维吉尔的倒也纯洁,但也有不慎,他那首《牧童柯瑞东》就很坏。卢克莱修是个正派人,但是一个不是上帝的信徒如何得到推崇?奥古斯丁作为大帝,你敢作敢为自然很好,但是《忏悔录》到底是教人变坏呢,还是要人向善呢,那越轨的行为真是男性追求所在。
主呀,罗马时期的诗为何如此之糟糕,可身居高位却不可不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