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哀鸿 上 - 暗战硝烟 - 叶羽
柳敬亭和张惜雨两个人在一路上看到了很多见到了很多，自吉普车驶出蒋府别院，他们就仿佛来了一个人间地狱！
虽然天空下着雪，下着洁白的雪，然而正是这洁白的雪，却在诉说着这世界的苦难。
雪是越下越大，他们一路上看见的灾民也是越来越多，那些灾民多是因为日本人的入侵，因为的日本残酷政策而背井离乡、躲避灾祸的，在那人中大多数是中青年和幼小的孩子，却很少看见老人。
这并不是因为那些灾区没有老人，而是因为那些老人们怕自己年老体弱在迁徙的途中拖自己亲人的后腿！拖自己孩子的后腿！于是他们毅然决然地留在老家等死！这是多么的伟大，是多么的可泣！
经过几天的奔袭，他们已经到了山区了，为了方便赶路，他们早已将汽车换成了马匹。
空旷的山间，白雪覆盖，山谷之中不断回响着“哒哒”的马蹄，似乎要去敲响这片壮丽河山的静寂，可是敲得醒吗？柳敬亭站在这山岗上，仰望群山，俯看大地，一股豪情油然而生，不禁仰天长啸：
“三万里河东入海，五千仞岳上摩天。
想我华夏山河无比壮丽，中华儿女英勇无匹，
但为何我泱泱大地却满目疮痍！
国破也，家亡也，哀鸿遍野！
内乱也，卖国也，却是不堪入眼！
空空权力浮平生，却只不过是过眼云烟！
大地也，呐喊也，雄狮也，咆哮也，东方巨龙苏醒也！啊，啊，啊――”山谷之间，回荡着他的吼叫，同时也回荡着他的希望！张惜雨看着这高大而略显萧索的背影，不禁泪流满面，也许别人无法理解柳敬亭此时此刻的心情，但是与他共同整整生活了近十五年的张惜雨会不了解吗？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生逢乱世，何事可当！是应为国为民，尽心尽力，万死不辞！
可他柳敬亭空有一身飞檐走壁、杀人无形的本领，却救不出那些正处于水深火热的百姓，那这又有何用？
无数的自责，发自内心，千钧的重担，扛在肩上。他人都看大丈夫有泪不能流，但又有谁知：眼睛是没在流泪，可是心却在流血！
柳敬亭他一想到他们途中遇到的一对爷孙，他就好恨好恨，恨自己从前的“无知”，恨自己现在的“无能”！
那是一对孤苦无依、相依为命的爷孙，孙子还很小，大概只有七八岁，但却已经很是懂事了，是他一路拉着年迈爷爷的手，来到县里，是他告诉他爷爷不要死，不要死。而柳敬亭他们正是在买完马的时候遇到他们的。
当时爷孙俩已经很久没有吃饭了，爷爷似乎已经饿得有点不行了，躺在地上困难地呼吸着，小孙子一个人跪在地上，跪在酒楼前，不断地向着来来去去的客官磕着头，嘴里不断地叫喊着“救救我爷爷，救救我爷爷”当时的天空依旧下着雪，寒风冷冽。可走过的人，无论是谁都不去多看他们一眼！
“我说小子，你就不要跪在我门口了，我的生意都被你们两个给挡走了，走，你们快点走，不然我就不客气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声音不是很重，但是很尖，却是穿过了茫茫大雪，直刺小孩的心里，似乎他的话比这寒冷的北风还要刺骨！比这寒冷的冰雪还要伤心！
“老爷，老爷，我求求你啦，你就救救我爷爷吧，他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您就行行好，给我们一些吃的吧，求求你啦。”小孩乞求的声音是显得那样的无助，但似乎他的声音已淹没在茫茫人海之中，没有回声，没有应答，只有那独自“呼呼”吹着的冷冽寒风。
“滚，滚开点，还想讨吃的，走，走走，真他妈的晦气！”酒楼的老板见不能将那小孩赶走，于是就拿出扫把拼命地往那小孩的身上打，想要把这几天生意冷淡的不顺之事全部都发泄在他那小小的身体之上！瘦弱的身体之上！
小孩害怕的蜷缩着，用手抱着头，本能地逃避着扫把的追打，而且身体还在不断的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天气的寒冷而颤抖还是因为因过度的害怕而颤抖，这但即使如此他还不忘爷爷的安危，拼命地求着老板，不断地说着：求你救救爷爷，求你救救爷爷。
而原本已经昏迷在地的爷爷听到了自己孙子的哭声竟奇迹般的醒了过来，而又不知是什么东西给了他力量，竟死死地抱住酒楼老板的脚不放，试图不要让他再去打自己的孙子！
可是扫把终究是无情之物，或者说是那酒楼老板本就是冷血动物，是不会听他的求饶的，依旧不断的向他孙子身上袭来，那个所谓的老板也是丧心病狂，不顾爷孙的叫喊，依旧疯狂地打着！
可即便是如此的人间惨剧，路边的行人依旧是如此的你不顾我，我不看你，就好像是这无情的雪，只负责从你的身边擦过，而不顾你的死活，似乎这惨剧就如同闹剧一般，在冰冷的舞台上上演着它的冰冷，给这下面冰冷的观众去“欣赏”它的冰冷，然后让这个世界变得越来越冰冷，越来越冰冷，直至这国家的冻结，这个民族的死亡！
那时刚刚换完马匹的柳敬亭和张惜雨从巷子里走了出来，恰好看到了这惨绝人寰的一幕，出奇的是反应神经极其灵敏的柳敬亭在看到这一幕之后，竟然连一点反应也没有，就如同像傻瓜一样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似乎被什么震撼住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