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祭坛 - 轩辕降魔传 - 楚南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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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时分，林中的鸟儿已飞上高高的枝头，欢快的鸣叫。清脆的歌声传出老远，便是在深邃的山洞里，也能听得真切、响亮。
沈烨揉揉睡眼，和煦的阳光照在洞口处，温暖而明亮。他坐起身来，一件衣服自他身上滑落，他心下疑惑，睁眼瞧去，正是自己的外袍。转身向后看去，那清冷的女子已不在身旁，四下一望，火堆早已熄灭，角落里的狐狸，也不知去向。
他心下微微一叹，有些惋惜，也有些怅惘。昨晚的一切仿佛一场梦境，但那绝世的容颜却在他的脑海中，无比的清晰。他站起身来，穿好衣物，向洞外走去，阳光照在脸上，有些温暖，也有些孤单。
不自觉的回头看了一眼，这黑暗yīn冷的洞穴，已在自己的记忆深处，留下了永久的印记。
到云州城中买了些干粮，便继续向着南方而行，沿途打听‘灵芝草’的消息，仍是无人知晓。如此晓行夜宿，缓慢前行，转眼过了十余rì，太原城已在眼前。沈烨举目望去，那城的轮廓已隐约可见。此刻已是晌午，眼见天空rì头高照，将这宽阔的官道烤的有些发烫。沈烨并不急着进城，而是在路边找了处茶摊坐下，从怀中取出干粮，就着茶水，吃下肚去。
官道上不时有马车经过，大多是载着货物，来来往往。
忽有一队人马向茶摊走来，围坐在一处，要了些茶水，叽里呱啦的讨论着什么。沈烨抬眼瞧去，只见他们身穿月白长袍，头上缠着厚厚的布帛，皮肤有些泛黄，均不似普通百姓。其中还有几名女子，却是带着头巾，蒙着面纱。
沈烨心下好奇，这中土地界怎会有如此奇异之人。他逐向茶摊老板问道：“掌柜的，他们是些什么人，怎地打扮如此怪异。”
掌柜听得沈烨询问，向那群人撇上一眼，见他们自顾自的谈笑，未曾留意自己，便低声回道：“那些都是本地‘拜火教’的教徒，每年这个时候，就会聚集到太原城中举行什么仪式，又是燃篝火，又是念咒语，还要焚烧各种祭品，把整个太原城搞得是乌烟瘴气。”
沈烨道：“那官府就不管吗？”
“官府早就得了他们的好处，那里肯管。而且那些人还有些古怪，普通人也不敢靠近他们。”
沈烨奇道：“什么古怪？”
那掌柜又压低了几分声音，凑到沈烨耳边道：“我听说那些人会妖术，能够招魂引魄，邪门的很。”
沈烨微微沉吟，心下暗道：“招魂引魄，那多半是魔教妖法，需得仔细打探一番。”主意已定，便向那掌柜的打听道：“您知道他们的那个仪式是在那里举行么？”
“就在城中的广场上，小哥难道想去看么？可千万别靠近，那仪式指不定会出现什么妖魔鬼怪，一个不好就会丢了小命。”
沈烨道：“掌柜的放心，我就是有些好奇，去了也是远远看上一眼，不会靠近的。”掌柜的点点头，抬眼瞧见那群拜火教的人要走，赶忙过去结账。
沈烨见那群人走远，也悄悄跟了上去。
入夜时分，太原城中灯火渐灭，城中居民早早便关门闭户，街上一个行人也没见到。沈烨心下更是起疑，尾随那伙教徒来到广场之上。远远望去，只见广场正中搭有一个六角形的祭台，祭台正中架着一口硕大的铜鼎，鼎的四周还钻有几个小洞，而鼎中则堆满了干柴。
千余名拜火教徒将祭台围得水泄不通，手持烛台，如夜空中的繁星，点缀在黑暗而空旷的广场之上。沈烨凝神看去，只见有数人高举酒坛，大步走上祭台，将坛中烈酒倒入那铜鼎之中。而后其中一人大喝一声：“请圣火。”
人群中纷纷让出一条道路，一年轻女子手持烛台，缓步走上祭台。只见她将烛台高高举起，向着西方遥遥一拜，随即放入铜鼎之中。
熊熊烈焰顷刻间便从鼎中燃起，而整个广场，在那火光的映照下，一如白昼。
人群中瞬间涌起一股莫名的狂热，千余人纷纷跪下，向着燃烧的铜鼎，顶礼膜拜。
沈烨站在远处，心中不知怎的，忽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这偌大的太原城里，除了在广场中兀自兴奋的拜火教徒外，已没有一个生灵。这冰冷而空寂的黑暗，如鬼魅般侵袭着世间的一切，而那蒸腾的烈火，就是天地万物的起源。他忽然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受那熊熊火焰，带来的温暖。
正自出神之时，却听那人群中一声断喝：“献祭品。”沈烨蓦然惊醒，睁眼瞧去，却见有四名教徒正抬着一块木板，向祭台上走去。而那木板之上，竟赫然躺着一个人。
沈烨心下大惊，实没想到这祭品竟然是一个活人。眼见那四名教徒已然走上祭台，正准备将木板推入鼎中。沈烨再不迟疑，飞身而起，化作一道金光冲向祭台。
他右手暗结法印，单掌向前推出，一道金sè掌力将那四人打翻在地。顺势左手一抄，将木板上的人抱起，反身向外飞去。
才一转身，却觉得一股热力袭来，似要将自己吞噬。他心下微惊，凌空一折，看向身后，眼见那鼎中不知何时，竟窜出一团火球，向自己迎面撞来。
那火球中似有无数狰狞恶鬼，张牙舞爪，仿佛要将自己撕碎。沈烨眉头微蹙，心知这绝非正道法术，心下恼怒。右手在电光火石间，结佛门狮子印，口中大喝一声：“呔。”
那火球闻声一颤，速度慢了几分。恰在此时，沈烨身前浮起一物，金光灿灿，正是那佛门重宝‘金刚杵’。
金刚杵凌空而立，那四张脸谱中的‘广目天王’正对着火球，他的一双眼睛似是活了过来，紧紧盯着半空中的火球。蓦地，两道赤芒自那眼中透出，在沈烨身前化作一个巨大的龙首。那龙首张开血盆大口，向那火球呼啸而去。
下一刻，只见半空中爆出一团金sè的亮光，刺得人双眼生疼。震耳yù聋的巨响，回荡在夜空，将地面之上的众人震得东倒西歪。
火球和龙首均消失了，沈烨凌空而立，与远处的一人，遥相对峙。
那人面容枯槁，神sè冷峻，装束与普通教徒全然不同。全身黑衣黑袍，头上却带着一顶白sè圆帽，帽顶平整，边缘处有红sè条纹。而他额头之上还纹有一个火焰图腾，远远看去，似是在燃烧一般。
沈烨心下暗道，方才那火球只怕便是此人所为，他将金刚杵握在手中，凝神戒备。
那人冷冷看了沈烨一眼，开口道：“阁下是什么人，为何干预我教中祭典？”
沈烨怒道：“邪魔歪道，你们拿活人献祭，还如此明目张胆，真当这世间正道，无人敢管么。”
那人闻言一笑，道：“世人如何，与我何干。这本是我教中自古以来的教义，而且所选之人也是自愿献身，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教训于我。”
沈烨冷哼一声：“你们草菅人命，还说什么‘教义’。若是你真心遵从教义，怎么不自己献身。分明是以此迷惑他人，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话音未落，却见那人目光如电，紧紧盯着沈烨，随后大声喝道：“无知小儿，胆敢如此诋毁于我。众教徒听令，结‘浮生六相阵’，诛灭异端。”
一声令下，地面之上的教徒纷纷站起，在祭坛的六个尖端处依次排列。每人都将手中烛台高高举起，口中亦念念有词。沈烨由上方看去，恰似六道绵延的火舌，向着广场的四面八方，延展而去。
那人立在铜鼎上方，双手左右摊开，向沈烨道：“既然你执意插手我教中之事，那便随着祭品一同献身给火神吧。”
说完，只见他双手合十，下方众人手中的烛火一齐腾空而起，汇作六道火舌，分别涌入那铜鼎的六个小洞之中。鼎中的火焰一阵翻腾，忽的向上喷涌而出，凝成一道粗壮的火柱，足有五人合抱之粗。那火柱在半空之中一个盘旋，将这巨大的广场，笼罩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