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进三章 宁娴 - 乔之蓁蓁（GL） - 闇白隠
“军爷把奴家带回来, 只是为了给口水喝的？”
宁娴的动作无异于勾引，换做别的男人许就真忍不住自己的老二了。可穆倚乔毕竟不是别人，别说现在有了林语蓁, 就算没有她也不会胡乱找个人乱交的。
她就这么直直迎着宁娴的目光看回去，看得宁娴有些心虚起来, 却倔强地保持着高傲的姿态。
“还是个雏儿吧。”
冷不丁这么一句，宁娴看穆倚乔的眼神都变了。看上去正经冷淡的一个人, 怎么出口这般老练呢。宁娴目光有些复杂, 语气中也带了些嫌恶, 不善地答道：“早晚都要被你们男人玩弄的，是与不是又何妨？”她从穆倚乔身上起来，身体软下来倚着墙壁, 冷笑着又有些玩味, “还是说，你只想上雏儿？”
穆倚乔表情始终没有变过，唯一的动作也只是垂了垂眸，“你是从哪里来的？家中有何人？”
答非所问。
宁娴不屑地嗤了一声：“与你何干？”而后又想到了什么, 嘴边的笑意更大了起来, “军爷想知道也无妨，奴家告诉军爷便是了。奴家早就不记得家里还有谁了，从小就被人带走学习媚术，妈妈也一直说着：‘你以后是要靠男人过活的。’我不想学就反抗，每反抗一次就要挨一次打，好在妈妈还记得我们是用脸混日子的才没打脸, 可身上其它部分就不好说了。”
宁娴说得有些口渴，拿过之前穆倚乔放在一旁的水壶饮了两口，又继续说道：“第一次打得我手臂上都是红痕，第二次腿上淤青遍布，再后来除了脸哪都打，就连胸前都会有几条口子，更不要说最严重的臀上了。”她笑了笑，“再后来呀，打得我都麻木了，天天都只能趴着不下床，妈妈偶尔还会过来看看我，一脸担忧地说怎么就不听话。假惺惺的真无聊。”
她转过头来，微眯着眼笑道：“我说我是楼里最漂亮的姑娘，你信么？”
穆倚乔这才看向她，那眯着的眼中露出一丝丝邪气，却衬着这张还十分稚嫩的脸颊而显得天真俏皮起来。
“听说花楼里的姑娘，年满十五才会被人买红，是这样么。”
穆倚乔的声音很轻，似乎再重一些便会将人吓跑一般，宁娴注意到却不放在心上，而是对她两度答非所问不满起来。陈述的语气说着疑问的话，明摆着早就了然于心了，又何必再问自己呢。
“怎么，军爷想买奴家的红？”
“嗯。”
习惯了穆倚乔的不回答，此时突然听到她轻轻的一个嗯字，宁娴有些意外，却旋即大笑起来：“还以为军爷多正直，原也不过如此！”
穆倚乔静静地听着她笑着，心思百转千回。自己怎么就脑子一热，将人带了回来，还被人百般调戏，却仍保持着十分淡定的状态。
也不晓得自己在想着什么，有些话总是不经大脑便脱口而出，常常说完了才发觉自己刚刚说了什么。穆倚乔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
“你，很像我多年前失踪的妹妹。”
换作别的女子听到这样的话大约会觉得自己有望被赎身，一定会按捺着激动不已的心情小心翼翼地讨好金主。可宁娴不一样，听过后脸上反而满是冷漠。
“难不成军爷对自己的亲妹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想法？呵，还真是不懂大户人家的想法，当真别出心裁得很呢。”
“人都不见了，有或没有，又有甚区别。”
这回答倒是完全出乎宁娴的意料，听了自己一席话而恼羞成怒不才是该有的反应么，这般肯定算什么！她稍稍瞪大了眼睛，想在穆倚乔脸上找到一丝破绽，奈何她伪装太好，竟叫宁娴不知所措起来。
而穆倚乔余光瞥见宁娴的样子，心里忍不住笑起来。果然还是个孩子，还太嫩了些。她起身过去，揉了揉宁娴的头，说道：“骗你的。我不过是见你年龄小，不忍心叫你被人糟蹋了。”
果然是假的！回过神来的宁娴一瞬间炸了毛，一巴掌就招呼上去，穆倚乔不躲不闪，白皙干净的脸上就这么多了五个指印。
“你……你怎么不躲啊！”
穆倚乔却真的笑了起来：“这么多年的委屈，发泄出来有没有舒服一点？”
“哈？你这人，有毛病吧！”
宁娴此时觉得穆倚乔脸上的笑十分扎眼，心底的某个地方却涌现出一丝酸涩来，其中还夹杂着一点点的开心，整个人莫名其妙的。
自己一定是被这个笨蛋带跑偏了，宁娴如是想着，抬腿便想出去。
“以后若有人找你，你便说你是我白桥的人，不会有人敢动你的。”
穆倚乔没有阻拦，声音却从身后传入耳中，似乎又有什么从耳中钻入了眼眶，宁娴觉着自己眼睛出了问题，有些看不清前路了。
“谁稀罕！”
穆倚乔摸摸鼻子，又摸摸还在发烫的半边脸，等宁娴完全消失在视线中后终于又露出平时孩子气的表情。
不稀罕就不稀罕呗，那么粗暴/干什么。
老实说，穆倚乔也不知道是因为宁娴感觉像宁儿还是像当初的自己，也可能二者都有，总之就是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让她想要去保护宁娴。穆倚乔也不敢否认，自己心里仍抱有一丝侥幸心理，万一真的是宁儿呢。
万一真的是宁儿却因为自己的无动于衷而将她推下万丈深渊，穆倚乔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后来宁娴与穆倚乔的相处模式逐步趋向于最初穆倚乔与林语蓁的样子，一个时不时傲娇甩脸色，一个笑眯眯地回应着。穆倚乔觉着没什么，反倒是柴达看她总是一脸宠溺地看着宁娴，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终于忍不住，在年节前几日傍晚操练结束时，柴达叫住了欲回帐中的穆倚乔：“喂，你不觉得你跟那个宁娴，太过亲昵了么？”
穆倚乔不解地眨眨眼，表示自己没听懂。
“你看她的眼神，总让我觉得你对她充满爱意，”柴达将手中长/枪转了两圈，随后向武器架一个投掷，长/枪便稳稳地落在那里。许是之前被穆倚乔刺激到了，这两个月柴达十分刻苦，功夫也越发强悍起来，就刚才那个枪花，别说外行，就是使枪的高手都得说一句漂亮。
“你想多了。”穆倚乔笑着摇摇头，想起第一次见面被甩的那个巴掌，笑得越发温柔起来。柴达被她突如其来的笑搞得一身鸡皮疙瘩，赶忙往边上窜了一步：“我可跟你说，不光是我，咱们队伍里的可都是这么觉着的。不过男人嘛，多几个女人没什么问题，但宁娴的身份，可够呛能进你们家门。”
穆倚乔在他说多几个女人的时候便已皱起了眉，等他整句话说完才转过头看向他。柴达看见她的表情时不由得一愣，他见过淡漠的穆倚乔，也见过笑得比花儿还好看的穆倚乔，唯独没见过现在这般凝重的样子。
“女人不该是附属于男人的玩物，人即是人，不论性别都该被同等对待。我只会跟我爱的人做更加亲密的事，早在娶亲之时便已承诺只她一人，此生不离不弃。而宁娴……”穆倚乔的神色缓和下来，连眉眼都软了几分，“她只是，像极了我失踪多年的妹妹。”
“妹妹是突然不见的。阿爹和二姨娘都派出自己的势力多方打探寻觅，却总没个结果，至今我那妹妹是死是活都不晓得。人常说，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至少还有生的希望，如今宁娴与她如此相像，让我怎能不上心？”
柴达没想过穆倚乔家中还出过这样的事，一时也有些语塞，想说些安慰的话却不知如何开口，犹豫了半天也只挤出对不起三个字。穆倚乔看着他别扭的样子，不由得笑了：“你紧张什么，这些年都过去了，若宁娴真是我妹妹，那对于我家便是天大的喜事，若不是，我也不愿她这般小就跳了火坑。”
丝丝寒风吹来，天上也飘了些许的雪花，穆倚乔抬头望着天，伸手将一片雪花接在掌心，看着那一小瓣慢慢化成水滴从指缝间滑落，心里突然跳出前世曾经听同学说过的某个动漫里的台词：“为什么雪是白色的？因为它早已忘记了自己本来的颜色。”
宁娴，若你是宁儿，会失了本心么？
可不可以……再喊我一声六哥哥？
本只是想出来散个步的宁娴却是无意间听到了二人的谈话，她躲在暗处，听着穆倚乔难过的声音低下了头。
不可忽视心里的酸涩，宁娴始终不肯承认自己对穆倚乔有了好感，哪怕是穆倚乔建立在兄妹之上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