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真的童年 - JB江湖 - 酸不溜秋
1
七十年代初，腊月二十四，大雪。
陈城出生在西北一个叫红光大队的偏僻土家族山村。
在当下一个人人晾晒的时代，电视，网络，媒体不断曝出一些什么官二代，富二代的另类奇葩，他们的故事夺人眼球，招人愤怒，触人底线。陈城倒是绞尽脑质，想到一晾晒资本。名二代，即名人的后代，父亲必须是名人。
父亲大字不识几个，一农村贫下中农的儿子，倒是一手算盘打得出神入化。就算在当今社会，估计也算特殊人才。和如今某些拿着津贴，名头众多，发表别人学术成果的人不同，因为那个不能作假，更不能滥竽充数！要说江湖，这些所谓上层人，也算混江湖的人。比如打假的**，算命的王林。
因此特殊技能，父亲被招进了当时一人人艳羡的单位，供销合作社。被分配到县城乌镇下属乡镇，一个叫茅田的地方上班。
一次到县城乌镇开会时。遇一老乡问他：“陈同志，你什么时候回茅田？”
正值意气风发的父亲，不耍词装逼更待何时，文字蓬蓬的回答：“今日不返茅，明日便返茅；明日不返茅，后日一定返茅。”
“返茅”约等于“反毛”。不就是反对伟大的人民衣袖和导师毛zx吗？就凭这一句话，父亲被红卫兵大大小小的批斗共六十八场，让父亲在乌镇人尽皆知。
于是，这一句话让父亲成了乌镇名人。
那时陈城还在母亲的肚子里，上面已经有了一个哥哥一个姐姐，都受父亲牵连，被赶回农村老家，又因父亲兄弟姊妹多，老家己无住房，借住在红光大队保管室的猪圈中。
陈城得以在猪圈中降生。
名字是妈妈起的，在当时都叫解放，红军的起名时代，陈城大概含有妈妈想回城的愿望！
如此看来，自诩为江湖中人的陈城从小的命也不怎么样，名二代除非当年有人骂狗崽子外，并没给他带来什么实惠。
作为江湖中人，他也永做不出我爸是李刚那样的狂事。
2
人之初，性本善。
一个人行走江湖，有其偶然，更有其必然。不要轻易给一个人贴上标签！因为这与后天的环境和所受的教育有莫大关系。
如今的电视荧屏，报刊杂志，无不充斥着各种选秀，所谓男神，女神。什么粉丝追星，似乎又到了一个偶像时代！
与当年中国人民的偶像毛zx，现在朝鲜人民的偶像金正恩不同的是，如今卖菜大妈都可以成为偶像，可谓千奇百怪。
其实，在陈城小的时候，也有他心中的偶像。不过这个偶像也不怎么样。
那时陈城六七岁，正是好玩好学的年纪。他的偶像是大队书记张典清。
张典清，当年接近五十岁，据说是转业军人。经常走访社员家庭，评论时事，透露内部消息，被社员待为上宾。因喝多苞谷老烧的原因，大门大嗓，经常红光满面，官话连篇。
陈城迷上的是张书记打扮和官味。
张书记经常披一件黄色毛领军大衣，没穿大衣时，一件补丁摞补丁的中山服也是披着的。当年这种打扮最为时髦，刘德华不久前在东北走秀时也能够穿出这个水平。
张书记开会时，经常在思考措词时喜欢说一连串的这个这个这个。平时和人交谈时，经常呈稍息姿势站立，一腿实立，一腿虚立。并且虚立那条腿抖动不已，以至全身都在抖动。时不时的接过社员敬上的大公鸡香烟，就着社员随机划燃的火柴，无比惬意的深吸一大口，随即一大口浓烟从鼻子和嘴巴中同时喷出，浓烟居然在鼻端下方形成了一个十字架。陈城经常看着张典清这一连串动作和穿着，按现在的说法，感觉帅呆了，酷毙了！
于是，张典清便成了幼时陈城的偶像。
儿时的偶像崇拜，是从模仿开始的。
一次舅舅来家里玩，问陈城：“城儿，想读书么？”
陈城大喜，学习偶像的机会终于来了。他快速地跑到房间，披着一件外套出来，面向舅舅呈八字步站定，并把朝前的那条腿抖动不己，此时他想，如果舅舅给上一只烟就太好了！并煞有介事地说：“这个这个这个想是想，可我要帮妈妈打猪草。”
正得意间，抖动的那条腿一阵巨痛，定睛一看，是妈妈。她挥动着那条陈城熟悉的，油亮的竹鞭。边打边骂：“你md腿在打摆子呀，抖抖抖，抖你妈的死，衣服也不好好穿，说话也不好好说，这个这个这个的，老子再看见你这样，打得你给老子的下不了床！”
当时陈城就在想，我又没干坏事，真是无理的妈妈。
直到如今，仍然感谢妈妈，她教会陈城不要轻浮，不要装腔作势。
在此大费周章的谈起张书记，是有个童年趣事与他有关。朋友们见谅！
3
那是一个农村中午开饭的黄金时间。
后山二狗子家有只羊摔死了，父亲花血本去买了一胯羊肉。
从妈妈洗萝卜剁羊肉开始，陈城几乎全程陪同，正在锅中羊肉飘香的关键时刻，堂屋里传来一公羊嗓的声音：“小李啊！做的什么好吃的？你要香死个人啊！”猜得不错，正是害陈城挨打的偶像张书记。
妈妈姓李，周边社员都叫她小李。
妈妈回头笑道：“哎呀，是张书记啊！二狗子家羊摔死一只，他爸买的一胯羊肉，书记好口福，就在这一起吃吧！”
陈城听妈妈妈如此一问，心头大惊，仅有的点羊肉又要多个人分一杯羹，心里暗自祈祷：别答应，别答应！
偶像张书记略作思考状，勉为其难的样子：＂那怎么好意思！不过俗话说得好，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儿也不是外处，正想找老陈喝两杯呢！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陈城听他说完，心跌落谷底。忙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堂屋大桌子上占了一席之地。
这时哥哥一脸坏笑的跑来：＂弟弟，弟弟，快下来，爸说小孩子不能上正席＂
陈城一听，急得会哭。大声嚷嚷道：＂妈妈妈妈，哥哥不许我吃羊肉！＂
妈妈连忙从厨房跑过来，吼哥哥：＂你要死呀，叫你别逗他，别逗他，你要逗！他一直守着炖羊肉，清口水都流一早上了，你还逗！＂
妈妈接着对陈城说：＂准你吃，准你吃！从小就是你妈个好吃佬。好了，马上就吃了。＂
羊肉大餐正式开始。
羊肉盛在一个大洋瓷盆里放在桌子的中央。张书记被请到上座，首先就来了两大坨精华。
在爸妈的默许下，三兄妹不甘示弱，三双筷子象灵活的蛇信，如蝴蝶般在洋瓷盆那儿上下翻飞。
妈妈用筷子把每个人的手敲了一下：“你几个祖先人从饿牢里岀来的呀？有客人在，也不知丢丑！”
爸爸和妈妈殷情的给张书记夹羊肉：“书记莫见笑，多吃点！”
转眼间，书记面前的青花大碗己形成了一个小羊肉山头，陈城死死的盯着书记，见他歪着头拼命的和羊肉较劲，一坨羊肉一口酒，搞得有滋有味。妈妈炒的其余几个素菜和米饭，他动都没动一下。
陈城突然放下筷子，想起妈妈经常教育自己不要偏食，用手指着张书记，大声对妈妈说：“妈妈，妈妈，他光吃羊肉！”
顿时，热闹的战斗场面一下安静起来，爸爸妈妈尴尬的面面相觑。
妈妈怒喝：“叫你饭不言寝不语，你不说话会死呀？”
张书记也不好意思起来：“小李呀，別吵他，别吵他！小孩子说实话。”
爸爸忙端起酒杯和张书记同乐了一口，气氛又复热闹。
紧接着，书记又和一块羊肉较起劲来，歪着头咕噜道：“小李呀！羊肉好象差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