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瞒过 - 王妃她医毒轻狂 - 立来
拓跋泽言闻言勉强睁开眼睛,面上很是“虚弱”,嘴皮子动了几下,却似乎连话都说不出来。
柳梦妍连忙道:“殿下不必勉强,梦妍在此呢……”
五皇子压下眼底晦涩不明的情绪,突然幽幽得张嘴道:“六弟府上不是有一位姓徐的大夫,本殿听闻此人医术赛似华佗,不如请他出来,也好叫我们知道六弟现下的病情,明日回宫告知父皇,免得日理万机之时尚要腾出精力忧思逸王府。”
三皇子随声附和道:“五弟说的有理,父皇公务繁忙,为人子,自当不应让长辈如此忧心。你说对吗,六弟妹?”
“自然。”
既然都把皇上抬出来了,柳梦妍心知这两人是有备而来,心中更加警惕起来。面上不显,柳梦妍回过身对三福道:“去请徐大夫过来。”
“是,王妃。”
三福领命出去片刻后,便带着徐大夫过来了。
这下倒是五皇子拓跋烨泽最先坐不住得问道:“六弟的伤势究竟如何?”
徐大夫叹了口气皱着眉道:“六皇子殿下伤势严重,作为医者,如今我已经为他做了该做的治疗了,剩下的就全看天意了。”
“一派胡言!”
五皇子端出一副痛心的样子厉声训斥道:“你区区一介游医,有何资格往下定论!”说着,阴郁的目光从徐大夫脸上转到柳梦妍身上,五皇子盯着柳梦妍道:“六弟是父皇最疼爱的皇子,自然一定得想法子治好。本殿带了一位太医,他的医术非常了得。不如让他进来给六弟把把脉,你觉得呢?”
一环扣着一环,柳梦妍确实没料到拓跋烨泽会想出这招,而此刻躺在床上‘虚弱’的拓跋泽言也不好出言阻止。
拓跋烨泽见状忙吩咐身边的小厮,唤正守在逸王府门口的太医入内。
三皇子自然不介意再烧上一把火,笑着说道:“六弟妹,别着急,五弟这也是为了你们好。”
柳梦妍不置可否,眼底却掠过一道着急。这两人有备而来,自然带来的不会是泛泛之辈。倘或待会儿诊出拓跋泽言并无大碍,不用等到明日,柳梦妍敢肯定等着自己定然不会是和风细雨。
怎么办?该怎么办?
柳梦妍只觉得一颗心在火上烤,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行,不能坐以待毙,柳梦妍张嘴正准备说些什么,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拉了一下。
望着与拓跋泽言双手握在一起的地方,略微愣了会的空档里,五皇子的小厮刚好领命带来守在大门的太医。
“李太医,六弟身负重伤,父皇日夜忧思,你可要细细为六弟诊治清楚。倘或出来岔子,小心自己的脑袋难保!”五皇子半是威胁,半是叮嘱地说道。
一身太医装束的中年男人颔首应道:“殿下放心,臣自当小心诊治。”
“如此便好,你说呢,六弟妹?”拓跋烨寰勾着唇角,转身望向柳梦妍。
柳梦妍抬眸的瞬间,将眼底的忧虑一丝一毫都掩住,同样回了他一笑道:“当然,普天之下,谁敢妄议天家皇子。”
“李太医,请吧。”
拓跋烨泽发话,中年男人颔首施了一礼,便端坐在床前的一把椅子上,开始为拓跋泽言把脉。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柳梦妍目光紧紧盯着中年男人,企图从他脸上看到一点点的先机,已经顾不得另一道灼灼投向自己的目光。
因为她不用回视,便知道那是拓跋烨泽的目光。
只是他是何心思已经与她再无半点干系,甚至思及此,柳梦妍这一刻奇异得松了口气,心里只有暗暗的庆幸:这一世,她终于逃脱了拓跋烨泽的魔掌。
拓跋烨泽见柳梦妍一双眼睛里全然是另一个男人,心里怒气愈加翻滚:好,好你个柳梦妍,你宁可嫁给一个病秧子,也不肯多看本殿一眼!本殿在此立誓,迟早要你后悔终生。
“六弟,情况如何?”
站在一旁的拓跋烨寰不甘落后道:“李太医,有话不妨直说。”
“回两位殿下的话。”
中年男人放下了拓跋泽言的手,拱手道:“六皇子殿下确实身负重伤,幸得上苍庇佑。如今脉息薄弱,必须经过一段细心调养,兴许才有机会转危为安。”
“李太医高见。”徐大夫这时插嘴进来道:“不如与徐某一同出去为六皇子殿下细细斟酌一番药方?”
中年男人下意识望向五皇子,五皇子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退出喜房。
如此一来,屋里只剩下柳梦妍一名内室。三皇子见气氛有点尴尬,没话找话道:“六弟你大婚也不知会我等兄弟,如此这般就匆匆办了,这可不行。”
“梦妍替殿下给两位兄长请罪。”嘴上如此,柳梦妍脸上却半点不好意思,“等我家王爷好了,定会再举办酒宴,到时候一定会请各位兄弟来喝喜酒,今日就不再多留两位兄长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三皇子和五皇子当然不能罔顾体统,起身双双告辞,柳梦妍相送到门口。
再吩咐三福亲自将两位殿下送出府门,等人影走远,柳梦妍这才安心得关上房门,折身进屋。
有惊无险,悬到高处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
柳梦妍想到刚刚中年男人给拓跋泽言下的结论,虽知当中有蹊跷,仍迫不及待得往里走,只见原本一脸憔悴躺在床上的那人,已经盘坐在床上,正嬉皮笑脸地看着她。
“王妃可是心忧本殿?”
“没有,是你眼睛看花了。”柳如璃几乎下意识得口不对心得驳道。
不过这招自欺欺人显然十分失败,不说骗不住拓跋泽言,便是连她自己也骗不过去。刚刚她确实真担心拓跋泽言会被那个大夫瞧出什么,心里紧紧捏了一把汗。
毕竟她事先已知道拓跋泽言的真实情况,更何况关心则乱,拓跋烨泽又是个心思狡诈之徒。所以从头到尾,一颗心一直吊在高处。
再厉害的伪装可以瞒得肉眼凡胎,但有病没病,是否命悬一线,在大夫手中几乎无从遁形。
思及此,电闪石光的一个瞬间,柳梦妍隐隐想到这其中的关键,语气笃定得对着拓跋泽言道:“你跟徐大夫事先做了什么,这才没让那个大夫没看出来?”
拓跋泽言温柔一笑,目光灼灼得盯着柳梦妍道:“本殿的王妃就是聪明!”
柳梦妍小脸飞了一片红晕,清了清嗓子道:“殿下别扯开话题。”
拓跋泽言有条不紊地接着解释道:“本殿早料到这两人不会安分,今夜势必会回来,所以一早就让徐大夫用药物将本殿的脉象调得很弱了。”
“那你为何不早跟我说清楚。”柳梦妍白了他一眼,后一句让人白白跟着担心的话咽在嗓子眼里。
拓跋泽言猛地从床上起来,一双眼睛亮得出奇,步步紧逼得走向柳梦妍。
柳梦妍头一次见拓跋泽言这般,一时乱了,慌张地后退道:“殿下……想做什么?”
拓跋泽言勾出一抹笑,别有意味道:“洞房花烛夜,自然是行使本殿的权利。”
他一把揽住柳如璃的腰,一张俊脸靠近了。他身上还有淡淡的药香味……
柳梦妍小脸登的红了一片,退到无路可退,勉强趁着一丝理智的坚定道:“殿下伤情未好,不宜妄动……”
说着,柳梦妍的心渐渐定下来,“再说今日做戏都做累了,梦妍还没回自己的院子瞧瞧,不知殿下将梦妍的屋子安置在哪里?”
拓跋泽言眼里掠过一道失望,只是最终舍不得逼她太紧,忽而一笑道:“你说的对,今日确实累了。你的院子本殿一早就吩咐收拾妥当了,你一定会喜欢,跟我来。”
说着两人出了喜房,往一条甬道上去。绕过一座小花园,豁然眼前出现一座院子,门匾上提名“归兰院”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大红的锦绸从归兰院门口一直铺开到院外,房檐廊角高高满挂了红绸裁剪的花。一眼望去,一片红艳艳的喜庆。
柳梦妍看着门口,突然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便是站在院里,柳梦妍已经感觉到拓跋泽言的用心。人非草木,她心中既是感动,又生出一股隐隐的怕,她怕到最后自己愧对这份真心。
虽说眼下这一切都是不得已而为之,但她做不到将这一切视若无睹。
“走吧。”
拓跋泽言温柔一笑道。他自是看到柳梦妍眼底的感动,但他求的决非此情。
柳梦妍亦知道倘若自己因为感动与他走到一起,那才是对拓跋泽言的侮辱。压下心中复杂的情愫,两人继续往里走。
院里芍药花盛放满园,幽幽淡淡的清香在月影里浮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