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人皮成香 - 秦宫美人 - 唐凰
    赵挽连忙拿起竹卷,果然,只要被水沾湿的地方都出现了字体。
    “轻舞,快去打盆水来。”赵挽抬头道。
    待轻舞打来水后,赵挽将这卷竹卷丢入水中,原本空白的竹卷逐渐显现出淡淡的字迹来,然后越来越明显。
    赵挽将竹卷拾起,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刻字。
    侄女挽儿:
    当你看到这些隐藏的文字时,舅母也许已经去了。香奴是舅母从荒野之地救来的孤儿,拜我门下,学习制香之道。
    可随着她越长越大,舅母发现她小小年纪就心狠手辣。她曾无意间看到了这秘典的最后一卷,那是一种残忍至极的制香之法,但也是这世间最为绝世之香。
    她曾要我把这秘典传于她,就是为了得到最后一卷的制香之法。可惜舅母当时并不知晓她真正的想法,以为她是想尽得我真传,但她年纪过小,舅母就说等她十八岁之时再将秘典传给她。
    当时她并未显示自己的真面目,而是每日尽心尽力的服侍我。她在我的饮食中加了一种慢性毒药,等我察觉之时,毒气已经侵入我的心脉。她再次逼迫我将秘典给她,她说她要研制出这绝世之香,她必定流芳百世!
    舅母虽不是极为纯善之人,但也知晓若是秘典流入她的手中,必将有千万无辜少女的命死于她手。如此残忍的制香之法,本不应该留在世上,就在舅母打算将其烧毁之时,她就已经抢夺了最后一卷离去了!
    可舅母已经病入膏肓,就连你舅舅也救不了我!舅母膝下并无子女,舅母不能让世人都受她蒙骗,只要将这秘密刻在秘典之上。可舅母又怕被她知晓,会对你不利,便用药水将其隐藏。挽儿,请原谅舅母将这个使命交给你!希望你看到这些话后,能找到香奴,将其手中的制香之法毁掉!那样,舅母九泉之下也会瞑目了!
    舅母去了!挽儿珍重!珍重!再珍重!
    秦香澜绝笔。
    写到这里嘎然而止,从刻字之浅可以看出舅母当时已经病得手脚无力!赵挽的表情如被凝固了一般,眼眶中的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
    清歌一进来就看到她这样,忙迎了上来,拉着她的手着急道:“妹妹,你怎么了?你可不要吓我!”
    赵挽痛定思痛,颤抖地将手中的竹卷交给她:“你看看吧!”
    清歌快速看完,口中慌乱道:“怎么会是这样?”
    赵挽将手撑在桌子上,冷笑道:“难怪她每次看到我都会流露出那样的表情!难怪!她竟杀了我的舅母!”
    清歌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满脸担忧地看着她。
    “清歌,那片白布呢?”赵挽厉声道。
    清歌连忙从袖中抽出那片白布:“在这里呢。”
    赵挽接过白布,将它丢入水中。
    “果然!她是故意掉下这片白布的!”赵挽看着跟竹卷一样遇水出字的白布。
    她将布拿起,最上面是“人皮成香”四个大字。
    赵挽心中一凉,继续往下看:
    世间花香,香料千千万万,然都不及此香万分之一,此香乃是真正的万香之王。
    此香要想制成,需将七七四十九名女子剥下其皮,女子皮肤生来比男子细腻,那是因为女子皮肤里有一种名叫“香灵”的物质。而此香就是用天衣水、无根水、天朦水、天灵水浸泡四十九张美人皮,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人皮会将四种水全部吸收,然后就会释放里面的“香灵”出来。
    四十九张皮成四十九滴香灵水,尊贵无比。
    谨记,此香杀戮过多,不练方为上策,多练天命难容!
    “怎么会如此没有人性!怎么会?”赵挽紧紧地抓住布片,神情似崩溃,口中不断念道。
    轻舞更是吓得哭了起来:“这太残忍了!”
    清歌过去扶着赵挽,强忍住眼中泪意,劝道:“主子,您千万不要过于伤心啊!”
    赵挽慢慢地将头转向清歌,正在桌子上的手有些发颤:“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宫女少扫一片落叶就要被灌银!她们怎么可以如此的对待这些年轻的生命!为了自己的私欲,制造出这一场场的宫廷虐杀!那精致辉煌的华仪宫下,是不是埋满了尸体!她们……啊……”
    腹中突然传来一阵抽搐般的疼痛,赵挽脚下发软,手用力的抓住清歌。
    轻舞忙过来扶着她另一边,脸色苍白道:“主子,你怎么样了?”
    赵挽慌乱地看着自己圆挺的肚子,一阵阵的冷汗不断地从她的毛孔里冒出来,她吃力地抬头看向轻舞:“快去……叫太医……还有……大王……快!”
    当嬴政和太医赶来时,赵挽已经痛得半昏半醒了,双手捂住肚子,骇人的疼痛使她忍不住咬住一旁的布条。
    嬴政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走到了床头,双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一声不吭地看着太医替赵挽检查。
    太医检查完后,稍稍踌躇,颇有担忧之意:“大王,八子她可能要早产了!”
    “那还不快去叫稳婆来?”嬴政的声音有些沙哑。
    强烈的痛楚一阵阵的从腹中传向四肢,赵挽早已痛得满脸扭曲,她有些艰难地转头看向嬴政,双唇不断发抖:“出……去……”
    嬴政替她拂开因为汗水汗湿而粘在额上的发丝,低沉的声音熟悉在耳畔:“阿挽,我要陪着你!”
    她落下泪来,一颗心好似尘埃落定,她有些吃力地抚了抚他紧皱的眉头:“阿政……”巨大的痛楚再次将她淹没。
    稳婆终于来了,她检查了一下赵挽的身子,有些担忧道:“八子的身体过虚,刚刚又用力过多,恐怕要喝催产药!”
    嬴政的声音焦躁不安,向太医叫道:“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煎药!”
    她痛得几乎要昏死过去,手紧紧地抓住嬴政的手,努力睁大双眼盯着嬴政看。
    一年前,她懵懂进宫。
    杏花开尽的三月,她记得在漫天杏花中那黑袍一角的惊督。
    桃花妖娆的四月,她奉诏成为他的宫妃。
    雨夜破碎的那晚,她成为了他的女人。
    长乐宫中,他对她许下承诺。
    而今,她将为他生下第一个孩子。
    可是在他的心中有着天下臣民,万国之地!嬴政,你会将我放在最深处吗?还有,我可以吗?我可以把你当作我的良人吗?我可以把你放入我心里的最深处吗?在这宫廷中,我可以寻你做我的依伴吗?
    苦涩的液体不断灌入她的口中,她泪湿枕巾,呢喃道:“阿政,好疼……”
    嬴政听后,向稳婆吼道:“怎么还没生下来?”
    稳婆连忙跪下,口中忙道:“八子这是早产,产道还没有完全打开!”
    “那要如何?”嬴政急道。
    稳婆磕了一个头,道:“只能看八子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