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唐凰一梦(上) - 秦宫美人 - 唐凰
    思秀站于高位,念道:“太后懿旨,赵良人入甘泉宫伺候!”
    岂料,娆仪夫人听后却更是恼怒,难道她做得全是错的?每个人都向着那个赵挽,她怎能甘心
    ?娆仪夫人冷冷地看着思秀,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假传懿旨!”
    思秀淡然道:“下官不敢,这的确是太后的意思!”
    娆仪夫人冷冷一笑,伸手在思秀面前,道:“太后懿旨?拿太后玺给本主看看!”
    “你!”思秀忍不住怒喝。
    众人皆知,太后玺在太后入住甘泉宫时,就被嬴政收了过去。
    “没有太后玺的懿旨,本主可不相信!”娆仪夫人一脸戏谑地看着她。
    一片白茫茫的雨水中,赵挽的身影显得如此的渺小。她疲惫地靠在清歌肩上,身体微微颤抖着,她感到小腹似乎有些酸痛,耳边是清歌的哭泣声,好烦躁,她想制止却张不了口!
    “夫人,赵妹妹她下身在流血!”袭良人喊道。
    娆仪夫人终于忍不住惶恐,难道……
    慕容学怒瞪了愣住那里的娆仪夫人一眼,随即冲向了雨中。就在他快要将赵挽抱起的时候,一身黑袍的嬴政却猛地将其推开!
    他将赵挽抱起,看了一眼站在棚子下的众妃,语气比冰还冷:“若是阿挽有任何事,你们都得陪葬!”
    娆仪夫人连忙撑了一把雨伞过来,示意嬴政拿着。
    嬴政冷冷地看着她,语气冷得不能再冷:“寡人告诉你,她是寡人最爱的女人,若是你再对付她,就别怪寡人不顾多年情分!”
    嬴政还是没有接过伞,抱着赵挽,宽大的袖袍罩在赵挽身上,在雨中极力地奔跑着。
    娆仪夫人愣在了那里,手中的伞无力的落在了地上,冰冷的雨珠击打在她的脸上,身上。
    慕容学重新捡起伞,撑在她的头顶。娆仪夫人僵硬地转过身子,看着他,质问道:“为什么?你们一个个地都那么维护她?是娆儿做错了吗?”
    慕容学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不要多想,大王只是正在气头上!”
    娆仪夫人冷冷地挥开他的手,望着在雨中逐渐消失的身影,不甘道:“赵挽,是不是我的一切,你都要夺走?为什么你要这样?为什么不可以留给我一点?哪怕是一点点!”
    赵挽坐了起来,回首却看到自己正一脸苍白的躺在床上,她走到嬴政的面前,可无论她怎样叫唤,嬴政只是紧紧地盯着躺在床上的自己,全然看不到她。
    她又跑到清歌的面前,清歌也是如此,伤心含泪地看着躺在床上的自己。
    突然,一股力量将她拉扯出去,她慌乱地扣住门框,眼前却流光一闪。
    她出现在一个帐篷之中,周围都是身穿铠甲的将军。有人掀帘而入,众人马上整理仪容,倏然恭敬:“蒙将军!”
    蒙恬?她跑到他的面前,蒙恬却从她的身体里穿过,走向帐篷的东面,拉开帷帐,墙上便露出一张地图来,长约三丈,宽约一丈。
    地图上面写着大大的“邯郸”二字,整个邯郸城的山岳河川都清清楚楚。
    “张校尉。”蒙恬唤道。
    “末将在!”一位面色黝黑的男子上前领命。
    “杨将军和王将军分别分布在邯郸的南北两面,你率六千兵马,负责接应他们!”蒙恬命令道。
    “喏!”
    “李将军!邯郸东面就交给你了,今夜你就率一万兵马前去埋伏!”
    “喏!”
    众将领命后,都退下了,只留蒙恬和一位身材高大的年轻将军还在帐篷里。
    “阿穆。”蒙恬走上前去,低声唤道。
    “蒙大哥有何吩咐?”郭穆昂首挺拔。
    蒙恬望着他,微微叹息:“阿穆,你我相识多久了?”
    郭穆快速回答道:“已是十年之久了!”
    “好!如今,大哥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你能否替大哥完成?”蒙恬紧紧地盯着他。
    郭穆想都没想,道:“大哥只管吩咐,小弟愿上刀山下火海!”
    蒙恬望向远方,正好是赵挽所在的位置,赵挽看到了他眼中的挣扎,然后眸光猛地一凝:“我要你率一千兵马前去邯郸城的西面,将李牧的家人接出来,然后送到安全的地方!”
    郭穆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随后坚定道:“末将领命!”
    赵挽缓缓地走到他面前,轻声道:“谢谢你!蒙恬!”
    蒙恬的面容越来越模糊,眼前白光一闪,一瞬间,战鼓声,呐喊声,杀伐声全向赵挽的耳边袭来。
    赵挽浮于半空,她向下望去,全是黑压压的人群,不断地将手中的铜剑刺进,然后拔出!碎肉纷飞!血气冲天!
    “将士们,给我冲!”
    一道熟悉地声音在天地间响起,赵挽猛地向身后望去,邯郸城墙上,一位身穿战甲的中年将军挥剑呐喊!
    “父亲!”赵挽的眼睛湿润了。
    这时,一只箭矢从她的身边飞过,犀利地向李牧飞去。
    “父亲,小心啊!”赵挽快速地掠过去,然后挡在了李牧的面前。眼看着箭矢越来越近,赵挽猛地闭上了眼睛。
    嗖!她听到了利器入肉的声音,她睁开眼睛,却惊恐地发现箭矢从自己身体内刺出去,仿佛是刺到了空气一般,箭矢未做停留,然后狠狠地刺入了她身后李牧的身体里!
    她猛地转过身,黑色的血液不断地从李牧的口中冒了出来,她扑上前去,伸出颤抖的双手抚上李牧满是周围的面庞,她靠得这么近,她几乎都能听到父亲的呼吸声,看见父亲髻间的白发!
    李牧直直地看着前方,浑浊的泪水从他的眼中流下,喃喃道:“挽儿,爹真该死!是爹把你给弄丢的!”
    “不!”赵挽痛声呼喊!
    她再次陷入了黑暗中!
    嬴政不停地擦拭着赵挽眼角冒出来的泪珠,随后指着一旁的太医厉声道:“你不是说赵良人没有大碍吗?怎么还没有醒过来?”
    太医立刻跪了下来,颤声道:“赵良人额头受伤,在雨中淋了那么久,如今发炎了,再加上良人身怀有孕,怕是要睡上一会儿才能醒过来啊!”
    “不要!不要杀他!”床上的赵挽突然伸出手来,口中大喊。
    嬴政立刻握住了她的手,温柔道:“阿挽不要怕。”
    赵挽听到了嬴政的声音,忍不住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一切都是熟悉的,难道刚才都是梦?
    她微微转过头,一身黑袍的嬴政正满眼温柔地看着她,她猛地起身,紧紧地抱住了他:“阿政!”
    嬴政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语气轻柔道:“没事了!”
    还好!还好都是梦,不然她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赵挽松开了手,向他问道:“大王不是在蕲年宫吗?”
    嬴政抬手覆在赵挽头上的纱带上,目光瞬间变得冰冷:“如是寡人还在蕲年宫,寡人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你!”
    片刻之后,他就又一脸欣喜,向赵挽神秘道:“阿挽,你猜猜你有了什么?”
    “有了什么啊?”赵挽随意答道。
    嬴政盯着她,目光如炬:“阿挽,你有孩子了!”
    “什么?孩子?”赵挽不自觉地将手放在小腹上,惊与喜不断地在她的脸上交错着。
    “娘亲!”一道稚嫩的童声在门外响起,一名粉嫩白皙的女童走了进来,扑在赵挽的身上。
    嬴政却一把将她抱起,放在自己的腿上,道:“娘亲的肚子里现在有了小弟弟了,阿房近日要听话些,知道吗?”
    “小弟弟?”阿房睁大眼睛,迷茫地看着赵挽的肚子。
    赵挽微微一笑,道:“大王净瞎说,还没生下来怎知是男是女啊?”
    嬴政倒也不介意,道:“公主是好,只是当不了王啊!”
    赵挽愣了愣,随即失笑道:“都还没影的事,大王却说得这般起劲!”
    嬴政只是笑笑。
    宣春宫。“
    赵良人怀孕了?”萱妃有些不敢相信,赵挽竟然接二连三地怀上了孩子。
    “娘娘,千真万确!是水吟传来的消息。”玉书道。
    萱妃眯了眯眼睛,道:“你去把上官八子叫来。”
    弦月不一会儿就来了,微微施礼:“参见萱妃娘娘。”
    萱妃温和道:“好妹妹,不是说了你我姐妹不必多礼的吗!”
    弦月谦和道:“娘娘找妾所为何事?”
    尽管弦月是不经意的,这样生疏的称呼让萱妃眼中忍不住闪过一丝冷意,这么久了,这个上官弦月竟还未真正对她死心塌地?
    她温婉笑道:“赵妹妹已经有了身孕了,想必妹妹已经知晓了吧!”
    弦月立刻露出了笑容,欢喜道:“是啊,弦月真替姐姐高兴!”
    “高兴?”萱妃歪着头,道:“姐姐可不这么认为!”
    弦月凝住了笑,问道:“娘娘这是为何?”
    萱妃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道:“你啊,就是心思简单!难道你今日没看出来吗?娆仪夫人对赵妹妹好像很有敌意!”
    “那怎么办?”弦月担忧道。
    萱妃叹了一口气,道:“现在秦宫里,就属娆仪夫人的品级最高了,若是她要对付赵妹妹,恐怕……”
    弦月走上前去,紧紧地抓住了萱妃的手臂:“娘娘,您帮帮姐姐吧!”
    “傻妹妹,姐姐当然会帮你了!只是姐姐人在高位,很多事都不方便做啊,只怕是心有力不足啊!”萱妃无奈道。
    弦月顿时急得哭了:“娘娘,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萱妃想了想,道:“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这要做,你会很危险!”
    “妾不怕,娘娘只管说!”弦月坚定道。
    萱妃道:“如今,只有你去暗中对付娆仪夫人,她才会自顾不暇,这样她也就打不了赵妹妹的主意了!”
    “只是……只是妾愚笨,妾应该怎样对付娆仪夫人呢?”弦月疑惑道。
    萱妃微微一笑,道:“这个你放心,姐姐会暗中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