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分手快乐 - 凤歌笑九州 - 就是不扶墙
萧昶很快又收拾好了自己那些小心思。权谋,权谋,所谓权谋,步步为营,如履薄冰,一点点的心烦意乱、大意疏忽,都会导致满盘皆输。萧昶伸出自己纤长的手指,动作轻盈而灵活,拨弄着那纤细的柳条,却一不小心,被柳条割破了手指。
萧昶又道:“我猜测陛下那意思,可能还是想让鲁元公主去和亲。”。
刘盈的心“咯噔”一下,脸都有一点绿了。
萧昶说:“你放心,我方才出来,已经劝住了皇上。因为正因为鲁元公主是皇后嫡出,所以万一以后真的在匈奴生出个太子来,那太子就对汉朝的皇位有名正言顺的继承权了。再加上匈奴兵强马壮,对我大汉可是大大的不利。”。
刘盈听了此话,立马一拱手,道:“多谢萧兄高义,我和母后都不会忘记。”。
刘盈这话,可不是虚言。他这个太子固然需要丞相萧何的支持,而萧何也需要皇后吕雉在多疑的皇帝面前不断的为他美言,才能保证自己不会在头发花白的时候,还被拖出去五马分尸。
丞相,哼,听上去威风的很。君不见,那历朝历代的丞相,哪一个又不是旷世之才,可是又有几个善终的?居于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如那立在山顶的破茅草屋子一样,晴空万里的时候看着,自然是好的很,可是等到电闪雷鸣的时候,一个雷劈下来,可就要被烧得什么的不剩下了。
萧昶笑道:“跟殿下说过多次了,人前,要自称‘孤’。”。
自从成年之后,他已经很少用这种兄长教训幼弟的口吻同刘盈讲话,因为刘盈是君,而他是臣。
君臣,有别。
除非刘盈有一日越过那条界限,杀了他亲爹,夺了他发妻,他就永远是一张微笑的脸对着刘盈。
刘盈也笑了:“这人生短短二十载,犹如蜉蝣寄存于天地之间,朝生暮死,要是再孤寡伶仃,没有半个知己相伴,又有什么味道?”。
萧昶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却也一笑道:“是这么个意思。”。
哎,说真的,他父亲当年在立储之争中,冒着被皇帝杀头的危险,暗戳戳的支持了刘盈,可不就是为了他这澄明的心思吗?一个人,能知世故而不世故,虽不一定成功,但绝对会很可爱。
说完了这桩事儿,萧昶和刘盈就赶紧开始叙述发生行刺那晚的细节。萧昶自然之道,这事儿不是刘盈做的,而刘盈也敢断定,这事儿绝对不是萧昶安排的。因为,这事儿实在本钱太大,利钱却太小了,一个弄不好,被揭穿了,就会前功尽弃。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山穷水尽,他俩中谁也不会出这么烂的主意。
萧昶却又抖抖自己宽大的袖子,笑道:“莫非,还真是那戚夫人干的不成?你想想看,若是谋刺成功了的话,你这个太子自然就要被监禁起来,到时候群龙无首,那戚夫人再浑水摸鱼,把你在天牢里一刀两断了。她的儿子,自然就是下一任的皇帝。若真是手脚干净,部署缜密,动作又快,也不是说就成功不了。”。
刘盈浅浅一笑,萧昶却道:“只可惜,戚夫人若是真有这般的好胆识和手段,早就已经出手了,哪里又用天天在她那韩络苑里,把眼睛都哭得跟那红桃子似的。啧啧啧啧,我这才知道,原来会哭,也算是一种本事。”。
刘盈却笑道:“你这张嘴啊,从小就是这么刻薄的。”。
刘盈和萧昶相视一笑。这次笑的却自然多了。其实,他们小时候总是有点不对付,天天总是为了各种小事儿吵来吵去,还恨不得把自家老子的宝贝都拿出来好好斗一斗,后来还被自家的老子和娘揪着耳朵拖了回去。这一点点的事情现在想来,就跟那冬天阳光底下的琉璃瓶子一样,清冷里呆着一点陈旧的暖意。
萧昶的思绪却歪了歪,又想到了当时总是气哼哼的庄篱,不由得露出一个笑意来。
就在这时,刘盈对着萧昶突然说道:“其实,我真的希望你可以成为我的姐夫。”。
刘盈一双干净的眼睛这样看着萧昶,萧昶的心就漏了一拍。他自然之道刘盈说的不是他和鲁元公主刘乐。那么,刘盈是已经知晓了他的计划了?
唔,萧昶不自觉的用手拉了拉套在外面的云袍,淡白色的衣衫在下午的日光底下,发出一点点珍宝般的光泽。他的衣衫上面,还有紫色的云纹。其实这就有些奢侈了,因为紫色的布帛非常昂贵,在市井里,有时候一匹紫色的缎子可以换十匹素白的。
萧昶想,是了,她已经这样可怜了,所以如果太子求我的话,我自会娶了她,好好照顾她。
远远的又有几个宦官捧着膳食走来走去,刘盈正好打了一个哈欠,几滴眼泪就顺着脸颊那么流了下来。萧昶赶紧岔开话题,说一些与之无关的事情。等那几个宦官走到近前的时候,萧昶才发现,这几个人好像是皇帝御前的人。
那为首的小宦官给两位主子行了个礼,大大方方的问了个好,说陛下为了那赵王世子的事情,正在气头上,这一动气,就饿得格外快一些,所以就赶紧准备了各色新奇的点心送过去。
刘盈就着那食盒里面看了一眼所谓“各色新奇的点心”,其实粗鄙的很,都是一个套路,吃一块儿就好了,吃上三块儿就觉得腻歪。
刘盈道:“这次倒不是戚夫人的手艺了,孤记得,去年中秋的时候,戚夫人做过一桌子的菊花席,里面有用菊花包着的小点心,倒是不错的很。
萧昶不动声色的抬头看看天空,知道刘盈又是在变着法子的打听消息了。
子曰:“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体肤。”。这话用在刘盈身上,大概甚至恰当。刘盈小的时候,当真是多灾多难的很,尤其是有一阵子西楚霸王项羽和当今的陛下正争斗的厉害,陛下呢,正面打又打不过人家,有一次被追的只能逃跑。刘盈和吕后就不幸的被抓做俘虏。萧昶怀疑,刘盈那些小心思都是在那时候学的,毕竟人在到处都是稻草和老鼠的监狱里学到的东西远远比在干净暖和的书房里学到的东西要多的多。所以,虽然一路顺风顺水的戚夫人比刘盈还要大好几岁,可是在这心眼儿上,差的就很多了。
根据小宦官的说法,陛下现在还在气头上,那行刺的歹人一口要定了,此事与赵王世子无关,陛下盛怒,正要用刑呢。
萧昶和刘盈都暗暗的吐了吐舌头,“用刑”俩字儿听起来无非就是打打板子、夹夹手指头什么的。可是,那只是在正式的刑部大堂上而已。在皇宫的暴室里,多的是秦朝留下整治心怀不轨的臣子的刑具。不扒下几层皮来,都是怪事儿。
刘盈又和那些宦官说了几句并不想干的话,等人走远了才和萧昶又约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和地点。毕竟,有人冒充他去行刺,总是个大事儿,要把事情搞清楚才行。
萧昶也舒散舒散筋骨,准备出宫去了。前两天因为他挨了一刀的缘故,所以只能先在在离着太医署最近的偏殿里居住。今天稍微好了一点,就迫不及待的想回丞相府去了,。
刘盈不禁笑着打趣道:“你这么大的人了,莫非还有那雏鸟恋巢的情思?”。
萧昶想了想他老子弄回来的一宅子的野猫,有黑的、白的、灰的、三花儿的、玳瑁的,还有一种从西域商人手里高价买来的无毛丑猫,不禁抖了抖面皮,才说:“臣下离家两日了,委实是怕我那老子把皇上遇刺的府邸给拆了。”。
刘盈也是一笑,头上的白玉头冠在阳光下,几乎要透明了。
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还是下午,而等用晚膳的时候,萧昶就又被传到了皇帝跟前。
出乎萧昶的意料,赵王世子张敖竟然也在驾前。
见萧昶进来了,刘邦就让人传了水酒上来,赐了一杯给张敖。
“父王。”一声惊呼,传到了萧昶耳朵里。萧昶一回头,才发现
刘嫣竟然也规规矩矩的站在刘邦的旁边,却没有穿粉红色,而是穿了一件规规矩矩的黑色宫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