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 他只有一颗心 - 凤舞江山，皇后不好宠 - 樱飞雪舞
沈梦遥根本不相信龙瑾轩的解释，当初，玉玲珑那个女人，可是拿着他的圣旨来逼她救命的。玉玲珑还说，为了救她，龙瑾轩愿意牺牲任何人的性命，包括她玉寒烟的。她还记得玉玲珑当时拖着虚弱的身体，脸上洋溢幸福甜蜜而又得意的微笑说，这个世上，只有她玉玲珑才是龙瑾轩最爱的女人。
“什么都不必说了，说什么也晚了。龙瑾轩，你走吧，算我求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就当我真的早已经死在了栖凤台下，或许这样，你心里可以好过一点。”
龙瑾轩苦涩地望着沈梦遥决绝的背影。怎么可能好过一点？这六年的日，她不知道他是怎么过的。每天夜里，他都能梦见她跳下栖凤台的那一瞬间。每天夜里，他都能梦见她一身血迹斑斑地站在他的床头哭着问他为什么不爱她。
当初，他亲眼看着她消失在栖凤台下，恨不得就跟着她一起去过。若不是夜冷玉及时赶到将他救了上来，他如今恐怕就真的是天阙皇家宗庙里的一尊牌位了。也因为那次，他伤了右手，只能重新用左手练剑，用左手写字。
他真的从来都没有不爱她。只是最初的时候，他因为形势严峻，时时都有丢掉性命的危险，所以不敢爱她。后来，是因为太珍惜她，太希望她能过上自由美好的生活，不愿深宫的生活束缚了她，所以不能爱她。再后来，他决定不顾一切好好爱她的时候，她却因为失去了孩子恨了他，用那般决绝的方式离开了他。
可当初，如果他知道他们终究会因为他天各一方这么多年，哪怕是锁，他也要将她锁在身边的。
当初，就只是当初。可这一切，龙瑾轩不知道该怎么对沈梦遥说。就算说了，她大概也是再也不会相信他的了。
龙瑾轩怔怔地望着沈梦遥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抬起的手想要挽留她，却怎么也抓不住她一片衣角。这一场伤情，究竟是老天同他们开的玩笑，还是他自作孽，龙瑾轩心里乱作一团，早已经失了最初的冷静和决心。
一整夜，沈梦遥都不能安睡。无论过去也好，将来也罢，她突然觉得自己就好像是茫茫大海里失去了方向与目标的一叶小舟，飘摇欲沉。
半睡半醒间，沈梦遥听见丹珠在帐幔外唤她。朦胧睁开双眼，床头上阳光正好，从天窗射进来的光柱里，隐隐约约能看见空气中飘浮的细小灰尘。
“公主，醒了吗？”丹珠唤的小心翼翼。
沈梦遥请嗯了一声，听见自己的鼻音似乎有些重，看样子昨天夜里去见龙瑾轩，多少还是受了些风寒。沈梦遥无奈，她这副身子板，真的是不如从前了。想当年在师门学艺的时候，跟着师兄在树林里吹上一夜的风，也不见生病。如今她筋骨废了，就连这副身子板都要废了。
丹珠也听出沈梦遥的鼻音，忙卷起帐幔进来，担忧道：“公主殿下不会染了风寒吧？要不要我去请个御医来看看？”
沈梦遥摇摇头：“不必了，叫御膳房熬碗姜红糖水送了驱驱寒气便是了。”
沈梦遥起身洗漱梳妆，却见丹珠对着她几番欲言又止，沈梦遥疑惑，丹珠一向是个直爽性子，今天怎么突然变得婆妈起来？
“有什么事，你便直说，你这婆婆妈妈的样子，我可不习惯。”沈梦遥用一只玉簪简单地将长发绾在头顶，从衣柜里挑拣了一件素净的便衣换上。近日皇兄身体状况还算不错，能够坚持上朝理政，她这执政长公主自然也就退居深宫，过几天清闲懒散的日子。
“那个，公主，昨天夜里那个男人又来了，就等在院子里，因公主今日起身晚，他都在外面等了两个时辰了。我让他先回去，等公主起身，问问公主要不要见他，可他不肯，非说今日若见不到公主，他便一直站在那里等着。”
龙瑾轩又来了？难道昨天她的话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不知怎的，心里一股阴火莫名窜了起来，沈梦遥皱皱眉，披上外衫快步了来到院中。
他依旧站在昨天夜里的那棵大树下，今日的他换掉了青木侍卫的衣服，一身沈梦遥所熟悉的玄色锦袍加身，印着翠绿的树木，显得格外醒目。
沈梦遥有一瞬的恍惚，其实她一直觉得龙瑾轩的相貌气质，最适合的不是玄色，而是月白色，她十岁那年初初遇见他的时候，他尚是一名偏爱月白色袍子的翩翩美少年。后来他经历的多了，对颜色的喜好也改变了，逐渐偏爱起玄色这种沉闷稳重的颜色来。
“你又来干什么？”沈梦遥冷着脸没好气道。
龙瑾轩也不在乎她的恶语相向，只是望着她柔柔地微笑着道：“我今日是来与你告别的。”
告别？沈梦遥愣了一瞬，心却突然沉了下去。
原来他对她的耐心，始终也不过就这么一点点罢了。枉她昨天还担心他淋雨受凉担心了一夜，可人家也只不过就坚持了两天而已。不过也难怪，人家可是天阙的皇帝陛下，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她沈梦遥不过是他生命力无足轻重的一个过客而已。过去了，也就可以忘记了。
“怎么，天阙陛下这么快就想通了，准备回天阙去好好享受生活了？”沈梦遥话语一出，便带着浓浓的讽刺和讥笑。
龙瑾轩扬眉，轻笑着问她：“怎么，玉儿这是吃醋了？觉得我耐心不够，只不过淋了一场雨就退缩放弃了，所以心里不高兴了是吗？”
沈梦遥脸上一红，被当事人识破了小心思的窘迫令她很是不自在。
“滚！别让我再看见你！”沈梦遥甩手就要走。
龙瑾轩忙拉住她的手臂，讨好道：“别走，我是跟你开完笑的。只是很久没能跟你这么轻松地说话了，我有些紧张，所以才口无遮拦说了混话，你别生气。就今天，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带着卑微恳求的语气，令沈梦遥心中软了下来。罢了，人家毕竟是天阙的皇帝陛下，也是要面子的，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给他这个面子又如何。
沈梦遥背过身，静静地等待龙瑾轩开口。
龙瑾轩默了默，开口仍是那句话：“我今天是来同你告别的。”
沈梦遥不耐烦的嗯了一声：“我知道，你说过了。如果你就只是为了说这个，那我听见了，你可以走了。”
“等等，我还没有说完。”龙瑾轩清了清嗓子，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我今日走了，并不代表我放弃了，等过些时日处理完朝中的要事，瑾宸对朝政更加熟悉，我会再来的。玉儿，我这些年为了皇位失去了太多东西，你，还有孩子，作为龙家的子孙，我不负天地不负百姓，唯独负了你。所以，我要用以后的人生来偿还欠你的债，无论你愿不愿意接受，我都会等到你接受的那一刻。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禅位给瑾宸，留在云岚陪你一辈子。”
“不必！你还是别回来了。我可不想再当天阙的祸国妖妃，让一国之君为了我放弃皇位。我自认没没有倾城的容颜，也没有绝代的魅力。你回去就别来了，好好娶一个喜欢的女人当皇后，再生几个可爱的娃娃给天阙培养储君。”
龙瑾轩一双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沈梦遥：“我的确是要娶我心爱的女人当皇后，也只会同我心爱的女人生可爱的娃娃。”
他心爱的人只有眼前的她，而他也只跟她有过一个孩子不是吗？虽然那个孩子没能来到这个世上。
想到那未降世的孩子，龙瑾轩的心里就犹如刀割一般疼。
“那最好了，你快走吧，我回去了，我可是很忙的，没工夫听你废话。”沈梦遥冷着脸哼了一声，拂袖走的飞快。
“玉儿，你一定要等我回来，等我回来十里红妆，以国礼正式娶你过门！”
身后，传来龙瑾轩坚定沉缓的声音。沈梦遥脚步只顿了一顿，便继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院子里恢复了清冷宁静，龙瑾轩目不转睛地望着沈梦遥离开的方向，心头的酸楚这才将他整个人覆盖住，难受的想要想女人一样，痛哭一场。
啪啪啪！
沈沐凡拍着手掌从隐秘的角落处显出身影来。龙瑾轩面上的情绪瞬间恢复了平静，冷着脸望向一脸幸灾乐祸的沈沐凡，没好气道：“躲在角落看够了，舍得出来了？”
沈沐凡脸色虽然仍是有些苍白，但精神看着尚好。他轻咳了一声，笑盈盈道：“你真要十里红妆迎娶我云岚的昭阳公主当天阙皇后吗？”
“自然当真。”龙瑾轩回答的毫不犹豫。
沈沐凡抬起下巴点了点沈梦遥离去的方向：“可是，我家妹子似乎不太愿意啊。瑾轩，你确定自己真的能搞定吗？你要知道，天阙钦慕玉儿的优秀男儿可是很多的，要是你回来之前，玉儿看中了哪家的儿郎求我赐婚，那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你敢！”虽然知道沈沐凡说这话是故意气他的，但龙瑾轩仍是忍不住黑了脸。
其实沈沐凡所说，也是龙瑾轩最最担忧的。毕竟他这一回去，少说也得三两个月的时间才能安排好天阙的一切事宜。看见不到她，他心里最最不安的，就是怕她没哪个不长眼的家伙给乖了去。
他在花朝节与她重逢的时候，那些跪在她面前献花的男人他可是亲眼看见了的，一个个长得如此风骚口蜜腹剑，让他怎么能放心呢？
“不管怎样，你得把玉儿给我看好了，当我回来娶她。”说着，龙瑾轩又流露出一种无奈的心酸表情来：“虽然，我没有把握最后仍能赢回玉儿的心，但就让我这样放弃，我是不会甘心的。沐凡，你我是相识多年的好友，我这一生，也就求你这一件事了。无论如何，要让玉儿等我回来娶她。”
沈沐凡原本是逗弄龙瑾轩的一番话，见他如此伤感，也端正的神色，轻叹了一声道：“你求我，也是没有用的。你我都是过来人，应该知道感情的事是最勉强不得的。如果玉儿她铁了心不想再跟你破镜重圆，我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不过，我一直都看的出来，玉儿对你从未忘情，她只是因为孩子的事误会太深太伤心，才不想再面对你。我想，这一点你也感觉到了。”
龙瑾轩眸中染上了一丝希望，点点头道：“我当然感觉得到，她是那样一个心思剔透的人，她的爱恨，都是写在眼睛里的，我看的出来，也体会得到，所以我才坚持留在云岚，一定要让她明白我真正的心意。至于，我们之间的误会……”
龙瑾轩的某种泛起了一丝幽冷的寒光：“过去的事，我也有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这一次回去，正好彻底查一查。如果，真的是玲珑做了那些事，我定然要给玉儿给孩子一个交代的。”
“哪怕她曾为了你不惜牺牲了自己？”沈沐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