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旗袍(8) - 快穿之黑渊女巫 - 巫法吾天
旗袍(8)
因为木巡音的情况的改善,木老爷最近的开心家里的佣人都看的出来, 因为这木老爷笑得更花似的, 走路都哼着音腔, 好不快活, 而且这老爷三句话离不开小姐。
“嗳~管家, 小姐现在在做什么?”
管家无奈,一个时辰里他家老爷已经问了快二百多次了。
“老爷,小姐还在古窖里, 至今没出来。”
“她在里面都呆了一个多时辰了, 怎么还在里面?不会出什么事吧?”木老爷有点担心。
“老爷您就安心吧, 小姐以前一发呆就是几年几个月的, 这才多久, 您啊,最近小姐好起来反倒是老爷您自己想的太多了。”
“是我想多了?想多了么……”
古窖。
黑色洋装头发微卷的少女站在最中央, 一动不动的看着四周挂着的各式各样的旗袍。这是她这十几年来收集的所有旗袍,其实也不算是她收集的, 因为之前, 她对这个世界根本没概念,可她身体本能的只对皮袍有反应, 所以木启天觉得她可能是喜欢旗袍, 便经常送一些旗袍给她, 由此,建了这古窖。
可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古窖。
所以,她在看到这些线条优美姝丽纹理美轮美奂的旗袍时, 美用锋利为刃在视线里擦过花火,落在心底,震撼都来的无与伦比。
檀架上,第一件,是直线条的宽松式宝蓝色云纹八宝盘滚旗袍,领口袖口用了极为精致的绣线盘绣,是典型的兰竹十八镶,华贵而端庄,清教风致;目光在往右扫,俨然是一副旗袍发展史的光景,直线被柔美全成一弯弯绮丽的曲线,宽松的腰摆有了纤细的形状,她看到其中一件青布旗袍,清新严冷,这是当下女学生间最流行的款式。巡音转过身,身后的新旗袍是古窖里比例最多的旗袍,更漂亮,更迷人,中西合璧的特征亦是愈加明显,在别裁式的流派里,独树一帜的西式翻领,引人入胜的荷叶领荷叶袖,万物形魂的盘扣,风韵优胜,矜贵至极,该是有翩翩丽女转身抬腿之间,都是一瞬的失魂;当厚重简成约素,锦绣成了印织,创造力活了灵性和秀雅,女性之美,便成了顽固时代的理想。
真的极具攻击性的美啊。
以致刺下的伤痛,就算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身体的每个细胞都记录着一种来自于本能的恐惧。
“为什么呢……为什么……”
浅浅的唇微微张合,声音迷惑而痛苦。
她用了几天的时间,慢慢回想着那个叫木巡音的女孩。
那个女孩在死的那晚,痛得惊慌,怕得发疯。
“轰——轰——”霹雳僵了暴雨,冲刷着暗夜的罪孽。
一个八岁的小女孩被绳子吊在房梁,粗辣的麻绳蹭得细嫩的皮肤渗出殷红的血,一道一道,勒得身体冰凉而麻木。
“娘亲……娘亲……娘亲……呜呜呜娘亲放了我……娘亲……”
恐惧和疼痛一遍一遍刺激着那敏感的可怜的泪腺,透明的水珠一滴一滴的滑进衣领,冷意寒凉浸透了每一个细胞,颤抖!颤抖!颤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个女人,她身穿一袭除了华贵至极再毫无特点的旗袍,摇曳在地上,顾盼流转间风情万种,她娇艳至极的美目里,散了星星点点的红,牵扯着狂乱的疯魔,吞噬尽理智。
“女儿……女儿?女儿……女儿……原来啊,我生了孩子呢……女儿……女儿……”她笑得妖异,一阵一阵上不来气,“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她莫名其妙的笑让吊在房梁上的女孩颤栗的更加剧烈。
“娘亲……娘亲……娘亲放了阿音……娘亲……娘亲,放了阿音……”一声一声呜噎让她说话断断续续,“爹爹……爹爹……哇啊——呜哇——爹爹……爹爹——爹爹来救阿音,爹爹……来救……救阿音……阿音怕阿音怕好怕……啊……阿音好怕爹爹……”
“bang——”女人拿起手边的一个木板凳就向女孩砸去,“闭嘴,烦死了!”
“啊——呜啊啊——”女人的力气显然不够,那板凳没砸都女孩,而是滚落在墙边,可小巡音着实被吓的不清,愈渐大声的哭泣让整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显得尤为凄异!
“你有什么爹爹!你是我的女儿!我的!我的我的我的!你听到没!你是属于我的我的!你没有爹!”
女人扭曲着脸,白眼珠大的吓人,瞳孔却缩的如针眼般可怖。
“你哪来的父亲你那来的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又是一阵癫狂的笑,“哈哈哈,他们都说我配不上你父亲……啊哈哈哈……哈哈哈……”
一行清泪凄厉的划过女人苍白的面容,一瞬闪电,映在她的脸上,异常可怜而哀婉。
“木启天……启天……”
女人眼睛里闪过迷离和幸福,可一瞬间,就是碎的彻底的心痛!
“木启天啊木启天!我安玉荣舍弃家族跟了你,在你最艰难最穷困的最潦倒的时候嫁给你,没有聘礼,没有媒妁,甚至连婚烛都没有,你只给我一件红色的粗妇才穿的旗袍我就义无反顾的嫁给你了……啊哈哈哈……哈哈哈……木启天!是我啊是我!是我是我安玉荣陪着你过了最艰难的时候!是我安玉荣泡肿了珍养了十几年的手一件一件衣裳换来的你的前途!啊哈哈哈……”
她泣不成声,她撕心裂肺!
“啊哈哈哈哈……他们凭什么说我配不上你凭什么……他们凭什么……凭什么……你如今飞黄腾达了……那些人就跳出来说我不配你……是啊,是啊……是啊,一个粗妇配不上江南府新晋的青年才俊。”
女人认真的看着自己粗鄙的手,疯魔的狂点头,她很认同啊……很认同啊……真的很认同!
“没错……没错……好脏……好脏!脏死了,太脏了,这样脏怎么配得上启天呢?启天那是一个多么爱干净的人,这么脏怎么能配得上启天呢?不……不能……不,太脏了太脏了简直太脏了!擦赶紧,擦赶紧!”
她痴狂的将自己的手使劲在地板上呲——皮肉磨破,地面上惹了血沫了,血的腥味和着雨的腥味让呜咽的小巡音胃里一阵翻腾,她脸上挂着干涸的泪痕,漆黑的瞳孔被地上暗红的血渍刺激的视觉末梢的神经都在抽搐。
“呕——”
“呕——”
干呕涌起余味无尽的酸潮叫身体本能的抽骤。
“呕——呕——”
一串一串口水串成的银链一丝一丝的落在地上。
女人抬头,她瞪大一双眼睛,充满惊喜的看着女孩。
“对啊……我不脏!我不脏!”她站起身,用枯血浸染的手指指着小巡音,“启天启天,你快看,这是我们的女儿,她多可爱啊,长得白白净净的,多像你啊~”
她兴高采烈的故障,不顾那飞溅出的一滴一滴的血珠,“看啊,启天吗,这是我们的女儿,我给你生的女儿,安玉荣给你生的女儿,安玉荣给木启天生的女儿呀!所以我是干净的啊,我不脏的,玉荣不脏的,安玉荣给木启天生了女儿。”
小巡音被吓得一个劲的哭,她好害怕,她害怕。
“哎呀~你哭什么?你怎么能哭!你为什么要哭!启天的女儿怎么能哭呢?你这是给你娘亲丢人,你这是在丢我的人,你知道么!外面那群讨厌的碎嘴婆已经在说我配不上启天了,你还在这里给我丢人,丢人!丧门星,哭什么!”
女人一瞬间又变了副面孔,她指着巡音破口大骂,可是巡音只是一个劲的哭,把女人气得直发抖,她被气得在地上走来走去,怎么办?怎么办?不能丢人……不能丢人……不能……她安玉荣配得起木启天。
对!就是这样,安玉荣是最配得起木启天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她有了主意,笑得开心,她去拿到一根蜡烛,走到那根吊着巡音的绳子,对……就用这个烧断这根绳子。
巡音惊恐的在空中摇晃,可她不知道,摇晃的越剧烈绳子断的更快。
“bang——”
一声重物落地。
痛的眩晕麻觉。
等巡音再回过神来,明晃晃的刀子闪着寒冷的光。
“噗——”刀入肉的声音。
血,鲜红的血,从艳丽的唇角黏黏的滴答下来。
“终于……终于……”一开口,就从嘴里喷出无数血沫子,全部溅在凝固了表情的巡音脸上。
“终于……终……”
她终究没说出终于什么……便倒在一个男人的怀里。
华贵的旗袍,腹部被血色晕染了大片大片。刀子,是从正面□□去的,这个痛哭到失声的男人杀了疯魔癫狂的女人。
她的爹爹,杀死了她的娘亲!
木启天杀死了安玉荣!
“啊——”
古窖里响起一声尖叫!
“啊——”
回音荡了一圈又一圈。
良久,才息。
这就木巡音死的那个晚上。
从哪个晚上开始,她就接手了这个身体。太可怕了……简直太可怕了!
她刚刚到达这个世界,满目都是血,全身都是痛,太可怕了~离开,离开!离开这里!把自己隔离起来,隔离在安全的地方,没有伤害,没有伤痛!
可是,还是有人把她叫醒了,她又看到了这个触目惊心的世界,和古窖里……艳的绝迹心神的旗袍。
安玉荣用旗袍做了自己的葬礼。
她嫁给木启天时,穿着粗鄙臃肿的旗袍,她嫁给死亡时,穿着华贵精致的旗袍。
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这是安玉荣和木启天还有木巡音的事。
她不是木巡音,所以,这些都与她无关。
正好,她要跟着一个熟悉的人离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跟他离开。他睡他是宜仁,可她觉得他不是,就像她不觉得她自己不是木巡音一样。
“呲——”她没有选择火折子或者蜡烛,她拿了打火机。
相信,美得惊心的旗袍燃起来也是惑人的动魄吧~忍不住叫飞蛾,扑了这璀璨的焰火。
.......
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报纸上全是四海商会会长木启天的女儿木巡音葬身火海,一代红颜终化为灰烬,令人哀婉哀叹。
木巡音七九过后,宜仁也踏上了回燕京的列车。等火车“匡砌匡砌——”的出发时,李文卓终于赶到了车站,他隔着玻璃的,看见了想他挥手的宜仁,还是那张只有他才能笑出来的贵痞笑容。
“宜兄,我回去燕京找你的!一定!”
文卓看清了宜仁的唇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