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翡冷翠(2) - 快穿之黑渊女巫 - 巫法吾天
旗袍(2)
这是个结构绝对复杂的宴会。
宜仁摇了摇手中的高脚杯,里面是法国最新的红酒, 因保存得当, 通透的红色酒性里还散发着橡木的味道, 有点涩, 可后味醇香, 呵,也算没白来,至少这主人的品味没有那像那张红色烫金的请柬来的叫人反感。
“嗨, 宜兄。”
宜仁听见招呼声, 就抬起头, 微眯了眼睛, 灯光下的角落里, 他愈发慵懒。
“你怎么一个人呆在这儿?到是清闲,若等着他们都知道你早来了, 绝对是要讨教一番的。”
文卓笑嘻嘻的,他举起手中的高脚杯, 自降了半分, 然后抿了一口,而宜仁, 拧巴着眉头, 思索了许久, 终是一饮而尽,然后就将杯子放在一旁的托盘里,才郁郁且无聊的回答了文卓的问题。
“呐~”他撅了撅下巴, 示意文卓看那群身着军装的人,“军阀,我,不感兴趣。”
他看向另一群穿中山装的人,“政客,我,不感兴趣。”
而旁边那群穿满服的,“难道我要和他们讨论讨论我爹当初是个状元,曾为大清王朝服务么?”
然后他用目光瞅向另一群人,那群人穿着锦绣的长衫和马褂,“诺,传统商人,我家呢,如今虽然是经商的,可是啊,我对此半点兴趣也没有。”
接着他用手指了指在侧一边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这些人做西洋买卖的,我只能以爱国为借口,掩饰我的没兴趣。”
之后,文卓看到了一帮子上面穿着西装下身穿长衫滑稽混搭的人群,“你自己看看也就知道,和他们交谈,怎么对得起我的品味。”
最后,他将脸对准了一群混谈的人身上,“那里,鱼龙混杂,还有,我不喜欢香槟。”
宜仁无辜的摊摊手,这都是没办法的事,他只好一个人呆在这静静的喝红酒咯。
文卓嘴角抽抽,这位兄台呢,从小贵气,活得太讲究,又不愿将就,说难听一点就是毛病,一般人还真受不了他,不过他向来任性惯了,其实这恣意的样子,比这个时代里其他人都要来的快活的,叫人艳羡。
“那那个呢?”文卓指了指角落里那几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人。
“什么?”看起来不错的样子,宜仁忽的来了性质。
“新青年。”文卓解释。
“原来如此。”
最近报纸上最火的流派了,他当初没有离开燕京前,在联合大学里任教,那里的教授可是有意思极了,和这一堆热血青年辩论,主题就是“德先生”和“赛先生”,而新青年,就是宣扬这“两位先生”的,只是江南,才是新青年的发源地,这得多亏了那陈先生。
“不去和他们聊聊么?他们听到你在这里,大概会觉得很荣幸。”
“看起来你和他们很熟的样子,令尊不是在打压这些人的‘嚣张气焰’么,你倒是看的开,帮着他们一起干。”
宜仁的语气里充满调侃,惹的文卓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少年,要热血,要进步。我虽没有宜兄你那般眼界和见识,可也分的清,民主与科学,必是未来发展的主流。”
“嗯,不错,有思想。”宜仁赞同的点头。
“嗳~对了,宜兄准备了怎样的旗袍?说来与我听听。”文卓眼睛里闪烁着八卦之光。
宜仁抬起头,举止贵气,洞悉一切的眸子里,隐隐闪着无赖似的痞气。
“一件除了足够昂贵,别无特点的旗袍。”
一件礼物,决定了宜仁对整个宴会的态度——给足面子,却也只是观众。
“哈哈,万一人家出来了你突然看上,那可就惨了,到时候啊,你可别后悔啊。”这木家小姐被木启天实在藏的严实,除了众人都知晓的姓名性别年龄,其他信息叫旁人根本查不到,所以,这人是美是丑是什么品行受的什么教育,外人也完全不知,只等着今晚揭晓呢。
宜仁扫了文卓一眼,没来由的就弯了唇,弯了眉,弯了眼,一种欣喜惹了凉意,溶进了那化不开的江南烟雨……想转身那瞬白色油纸伞,甩落的水滴。
文卓被盯得发毛,这春心荡漾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他凑到宜仁耳边,“宜兄,你不会真的看上那家姑娘了吧?”
宜仁勾了勾唇角,他一手解开西装扣子,一手抄兜,懒洋洋的靠在墙上,璀璨的水晶灯下,世家溢于言表的贵气,把他装饰成一个优雅的痞子。
可是现在,这个绝世的痞子有点小忧伤,因为他想要找的人,毫无头绪。唉,突然有点怀念燕京了,至少那是他的地盘。
这种抓瞎的感觉……实在是,糟透了!
“正戏要开始了。”
因为木启天走上了主台,下面就自然而然安静。
“感谢各位卖木某个面子来参加小女的成人宴。”这木启天年轻的时候必定是个极为俊逸的男人,至少他现在依旧英俊。“至于这场成人宴举办的目的呢,木某也不拐弯抹角,想必大家心里也都清楚,木某就这么一个女儿,作为一个父亲,虽然舍不得把自己养大的宝贝就这么交给别人,但我总得给她安排好未来,这才放心,所以,按照之前说好的规矩,木某已经把大家送来的旗袍放到后面由小女选择一款最适合心意的,那么送这件旗袍的青年才俊,不管是谁,他都将是木某的女婿,四海商会的姑爷!”
下面响起一阵掌声。宜仁眯眯眼,这木启天也算气魄,他是要把四海商会当陪嫁啊。旋即,宜仁转眼扫了扫会场上的那些人,果然,贪婪和兴奋大过对木巡音本身的兴趣,哦~得除过那几个新青年。就是不知道这位至今不得其面的木小姐是个什么挑法了。
“那么木老板。”说话的是整个会场为数不多的女人,毕竟相亲宴不会有谁不是眼色的来的时候再请个女伴,所以出现在这个宴会上女人,要么是富贵太太,要么,本身就是做大官老板,而这个女人,就是商场上有名的霸王花,她穿一身大红的旗袍,披一罕见的雪貂,身段玲珑,模样妖娆,整个人,张扬又惹眼。“贵小姐的成人宴,也总得给出来叫大家见见啊~我可是为了木小姐,专门推了几个大单过来捧场的,可等了这些时候,都不曾简单主人,这~未免太失礼了吧。”
“是啊是啊,这木小姐我们至今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即是为了结亲,总得叫大家见上一面,不然也不合适。”
此话一出,就立刻有人附和。
木启天站在主台上,挥了挥手,台下的躁动慢慢平息的了。
“各位,小女自幼喜静,不爱人多,本来以她的意思是不存在这场宴会的……”
“木老板~难不成贵小姐是有什么隐疾不成,这般推三阻四的。”木启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弯弯绕绕的声音打断,说话的依旧是那个妖娆的尤物。
“柳老板!”木启天直接黑下一张脸。
“怎么还生气了呢~”尤物掩唇笑,媚眼如丝,风情万种,“我不过是随便一句,木老板何必这么大的气性,倒是……”她目光婉转,勾魂夺魄,“倒是……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呢~”
此话一出,下面的人顿时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木启天一个“你”字吐出,炸时被气的冒烟!
宜仁看到这个地方,不禁有些想笑,“这是怎么回事?好像她,很不喜欢木小姐,按理来说,她们不可能结仇啊~”
文卓面色古怪,“她是我大哥的追求者。”
“这……真是飞来横醋啊~”宜仁对女人的嫉妒心总算有了一个清楚的认识,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恨上了?简直不可思议。
“可不是。”文卓也被惊的不轻。
“唉~”宜仁摇摇头,“没意思,我先提前退场咯。”
“你就不想看看这木小姐花落谁家?”
“反正不是我家。”他不在意的向边外走去,都不带回头挥了挥手算作道别,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真是……纨绔到极致的贵公子啊!
“各位,木某的女儿,确实有一些生理上的缺陷。”木启天沉着脸,眼睛里闪过一丝疲惫和疼惜,“小女因小时候受了些刺激,所以性格有些孤僻不爱说话,就是这个原因,木某才出此下策为女儿安排,请各位体谅一下木某的良苦用心。”
大厅一阵死寂。
宜仁走到门边的脚步突然停下,他僵硬的踏不出下一步就干脆的离开——有人影与他擦肩而过。
一瞬间,脑海里浮出一抹白色,那是一柄白色的油纸伞,油纸伞下,是青色洋裙的背影,最后是渐渐不清晰的“嘀嗒——”“嘀嗒——”的雨声,缓缓的,凉凉的,落下,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旖旎,卷起一层又一层涟漪……不止,不息。
是她!没错,是她!就是她!他找不到的她!原来是她!
后面发生了什么事,他都不知道了,他的世界静止了,他耳朵里所有的杂音全部清空,此刻他只知道他猛地转过身,愣愣的看着主台上沉静而纤细的一道影子,她今天穿了白色的洋裙,纯洁干净的样子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听说,她看不见。
听说,她听不见。
听说,她不喜言。
呵~宜仁笑了,他看清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