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宫廷诡秘录(10) - 快穿之黑渊女巫 - 巫法吾天
宫廷诡秘录(10)
“啪——”
很清脆的一声响。
轩殊璕的手停在空中,华絮是狞笑凝固在了脸上。
“你不难过么?”红叶问, “这是你最后的希望。”
仅祉枕着自己的胳膊, 浑然不在意, “生命的意义不在于存在时间的长短, 又何必为那一息的生命苦苦哀求。”说罢, 她笑着看向红叶,“我喜欢有质量的生活,虽然我从没那样活着。”
红叶亦笑, 慕仅祉向来都是这种不拿起却放得下的人, 意料之中。
此时, 碎渣中燃起一抹金色的荧辉慢慢升起, 最后没入红叶的眉心。
轩殊璕和华絮同时抬头, 看着红叶。
红叶弯弯嘴角,冲华絮笑了笑, “给你的惩罚够了,离开这个世界吧。”
给了希望, 在掐死, 看似没穿心痛苦,可谁让这个快穿任务者动了情, 而这次的动情, 系统察觉不到也永远不可能消除, 若她自己走得出来她回更强大,她若自己走不出来,那么就算她以往从无败绩, 那也是毁了。
在红叶安然的眼神中,华絮的影子越来越淡,直到消失。
轩殊璕紧紧的握着宽大的袖子,他垂下眸子,掩盖着一切压抑着一切。
“找到的丢掉的东西,我也该走了。”
很轻。
仅祉依旧闭着眼睛,嘴边浅笑。
没有客套的分离道别,就是简单的一个“嗯”。
良久,仅祉才睁开眼睛,而世间在没有那抹鲜橙色的影子,可她的眼睛,此刻,亮晶晶的,尤为清明。
“呵,人走了,梦也该醒了。”
一瞬间,她落在轩殊璕跟前,毫不客气的就是一扇子,“想什么呢?这宴会甚没意思,还不跟上回府啊。”话没说完,就潇洒的转身。
轩殊璕看着仅祉的背影,那是熟悉的不能更熟悉的白衣泼墨,远山青黛,无尽写意,抓不住,更想抓住,他伸手,最终还是放下。
仅祉回过头来,挑眉,“你到底走不走?”
日光太暖,画中人从画中走出,刺目的让他神志一片模糊,云深雾绕都退尽后是无辜和单纯重新填写的表情,回到最开始干净的样子。
少年笑的阳光,他几步跟上去,直接套住仅祉的胳膊,行云流水,理所当然,“你在哪,我当然在哪,自从我七岁那年搞定那五个书库,你注定再也摆脱不掉我了。”
仅祉扶额,“早知道当初就该把长公主府的九间和郡主府是七间都加进去了。”
另一边,众人中心,王锦行。
公子捻杯,瞥一眼红叶消失的地方,嘴角微微翘起,“有意思的事都结束了。”然后斜眼瞅瞅周围一群,“唉,没意思的事还在进行。”
绿水涧。红叶消失的时候佰子翁猛地睁开眼睛,他依旧是青衫,依旧是那副平凡至极的模样,嗯,依旧年轻。只是青衫渗血,容色惨白了些,他走出房间,笑嘻嘻的看着深崖百尺飞湍瀑流,眸中却无半分神采,不过无所谓,他用手背蹭掉嘴角的血污,一瞬间,若垂暮一般,倒在轩栏间,再没起来。
皇宫。
仅祉出了洞亭,就直接进了宫,以前千难万难推三阻四的都不想进宫,这大概是唯一一次自愿。她是很懒,其实她有些逆来顺受,她的反抗很少,包括自己父母死时她能够心安理得接受:父亲病逝母亲殉情这样的理由。她从来不主动,这大概是她唯一一次主动。
她,可能是想过那种有质量的生活。
所以此时她端坐在皇帝的对面。
“舅舅。”口气异常平静。
皇帝脸色阴沉,他没有看仅祉,他怒不可遏,他无奈至极。
“舅舅。”只有两个字。
“舅舅。”只需要两个字。
“舅舅。”
“够了!”皇帝掀翻了桌子。
“唉,可还是舅舅啊。”舅舅两个字,就可以葬掉一颗虚伪胆怯的心。
仅祉不知道她是怎么走出皇宫的。但是一出来她就看到了来接她的轩殊璕。
“总算一切都结束了。”
“是啊,结束了。”
“你忘了过往那些事吧!于贵妃是我很羡慕的女子。”
“嗯。”
“爱得炽热浓烈,粉身碎骨都无怨无悔,呵,我可能做不到那样了。”
“我的母亲,我来传承就好。”
仅祉笑,“接下来去哪?如今,我可是无家可归了。”
“浪迹天涯可好?我养你。”
“听起来不错的样子。”
五年后。皇帝前夕。
仅祉手中握着皇榜,泣不成声。
陛下制曰的意思就是陛下亲手写的,通过皇榜昭告天下,内容很简单,就是恢复了慕仅祉皇家尊贵郡主的身份,并加封尊号“护国”,所以,慕仅祉成了有史以来爵位超越太子的郡主,几乎和皇帝一字比肩。
“我想回去看他,我想看看舅舅,我想去送送他。”仅祉抓住轩殊璕的胳膊情绪崩溃,她从未如此失控过。
“好好,我这就备马。”
皇宫。
“那小丫头还没来么?我怕是等不及她了.......”皇帝躺在龙床上,气息奄奄。
护国皇家尊贵郡主,荣宠一世,他在临死前,怕的不是其他,他害怕她被欺负,那就给她尊贵无限,即使他死了,也没人能动的了她分毫,那个被他宠大的女孩,谁能给她气受?她就是天之骄女,他就是他的掌上明珠,她就该骄傲耀眼肆意的活着,像他宠了那么久的于贵妃一般,把他母亲压抑了本性的光阴,都加倍,张扬出来啊......
“陛下,郡主已经过了城门了,再有一刻钟,就到了,郡主那么可爱,陛下可千万见郡主一面。”季公公跪在一旁,抹抹眼泪。
而床上的人却没了任何声响。
“陛下,再挺一挺,郡主已经进了宫门了。”
“......是么......”
皇帝伸出手,黑瘦枯黄的一只手。
“呵,长姐,你来啦?接我的么?其实,你原谅我就好了......”
等慕仅祉赶回京都时,还是迟了一步,皇帝驾崩了。
仅祉握着皇帝冰凉的手,眼泪淹没了视线,记得上一次哭还是十五年前父母去世的那一次,可那一次,没这一次伤心。
“郡主。”季公公道,“陛下一直等着你回来。”
“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她的气息断断续续,“舅舅......舅舅!仅祉错了舅舅!”
“郡主不必伤心,陛下走时是开心的,压了这些年的事,终于可以解脱了,郡主这样,陛下也不愿见到。”
不管怎么说,不管皇帝对仅祉的好初衷是什么,但事实上就是,仅祉只知道她舅舅是对她最好的人,她不能想象病得颤颤巍巍的皇帝是怎么忍住难受写出那份昭告天下的制曰的,他的遗诏都是诏曰都是别人代笔的啊!
他死前,看到的应该是母亲瑞恭长公主吧。
可不管怎样,舅舅,在你的恩宠下,仅祉过得很幸福,一路,走好。
国丧后。
仅祉向轩扶疏告别。
“又要走了么?”
“这京城没意思。”仅祉笑,“仅祉要追求自己小小的幸福去了,祝兄长也早日找到自己安心的前路。”
“呵!”他的路,不就是从太子变成皇帝么。
“有缘再见。”
“会见到的。”
扶疏望着仅祉和轩殊璕远去的马车,侧过头来,看着华荣,阳光打在他脸上,是叫人沉溺到死的温柔,“我们也回去吧。”
他牵起华荣的手,慢慢走在郊外的小道上,护卫侍从远远地在后面跟着不去打扰新皇新后。
走远的二人组。
轩殊璕支着胳膊,看了看自己怀里的人。
“皇嫂都怀孕了,明央那小子再有八个月就出世了。”
“嗯。”马车晃啊晃,仅祉昏昏欲睡。
“所以,我们的小和尚也该加紧了。”
“哦。”她可能啥也没听清随便答了句。
轩殊璕勾勾唇角,他细细看着仅祉的容颜,按道理来说两个人长得差的不远,可就是给染的感觉完全不同,仅祉写意,可他偏艳异。他喜欢写意,如今他不用刻意抓住她,她也在,在他身边,她的唇更在离自己不到一指的距离。
嗯,吻上吧。
“呕——”仅祉猛的起身,扑来帘子,就一顿干呕。
有......那么恶心么?
轩殊璕转过仅祉的手腕,就把起脉。
仅祉难受的窝在轩殊璕怀里,他轻轻的揽着她,调整着姿势,想她更舒服些。
“阿祉,小和尚要来了,这次,我陪着你一起,看着他出生。”
后来后来。
华荣生了小太子,仅祉生了小和尚。
小太子被放在圣地青冥院历练,小和尚被丢在圣地焚香寺放养。
再后来,小太子有了一个木讷的女暗卫,女暗卫喜欢上了小和尚,可小太子没有遇见那只山妖,另一个女孩做了他的太子妃,最后,成了他的皇后。
至于轩扶疏,继位七年就驾崩了,华荣做了女帝,后来,小太子轩明央在中年时才从华荣手中接过皇位。
在她驾崩前,雍容的她今生第一次允许她的眼角含泪。
“做了这三十年女帝,朕其实是后悔的。”
轩明央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是在将她母皇与父皇合葬时,于皇陵里,并未见到他父皇的遗体。
焚香寺后山。
这里有满园牡丹,雍容华贵,这里有一颗梨树,那年,他遇见她是梨花纷飞的时节。
仅祉吃着葡萄干,叹了句:“其实从来苦的都不是我们两个,而是他们两个,我们的孩子也从未受过怎样的苦,明央遭受的更多。”
轩殊璕递过一杯泡了菊花茶,“葡萄干少吃,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是欢喜这些甜东西。”
“秀恩爱就够了,年过半百还不害臊。”
说话的是脚踩木屐广袖流仙的锦行公子,时光给他增添的好像只有魅力。
“切!你就羡慕嫉妒恨吧!”
“我有什么羡慕嫉妒恨的。”他这一生未娶。“不过时光过得真快啊,我们当初的几个,子翁几十年前就走了,扶疏在华荣后也去了,如今,也只剩下我们三个了。”
“大哥怎今个也这般多愁善感了?”仅祉笑笑。
“唉~可能闲来无事吧!”
“哈哈,大哥可不是闲人啊,如今请大哥入世的说客能从京都排到焚香寺外吧!”
“我可做不到你那般心大!母亲父亲的事虽然隔了几十年了,我不报仇,却不想为轩家的天下出力,不出仕,就是我的抗议。”
锦行公子悠悠的下山而去,继续环游四海。
仅祉端着茶杯,笑嘻嘻的看着锦行公子远走,只怕,这次后,就再也不见了吧。
“大哥,再见。”
茶杯碎,人已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