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明月在上（二） - 恋得浮生半局棋 - 共君此夜须沉醉
第二百七十二章明月在上（二）
“可是，我知道的还是太晚了……我早就该明白，在离清羽的眼中，没有什么比权势，比皇位更加重要的了，他为了那些，可以果断的抛弃一切。也许吧，也许对他来说，我不是那个对的人，也许，他对你是真心的吧……”楚问燕拉长语调说道，“也许吧……”然后，就不再言语。她本就没有打算再说些什么，这些依然足够。
她虽然和季倾玥的相处时间不多，但是也都算得上心机深沉之人，多少有些互通。所以，她今天要做的，不过是在季倾玥和离清羽之间种下怀疑的种子。她很清楚，琉华阁蒙受了这般沉重的损失，还重伤了对她来说重要的人，季倾玥绝对不会坐视不管，只要她要追究，那么，离清羽决计逃不了。
你现在一定在想，如果，他真的爱你，又怎么会派我来给琉华阁致命一击？如果，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我的行动，离清羽并不知晓，那我又是如何知晓了你琉华阁的那些机密？如果不是离清羽，那么又是谁，将这一切告知与我？如果是真的，那么离清羽是否真的爱过我？
这些问题的所有答案中间，最为合理，最为准确的就是——离清羽，他接近你是有目的的，离清羽，他想要做的，是借助你的力量，成为这天下的主宰，离清羽，他从未爱过你……
季倾玥一挑眉，起身，拿起碧落剑，一阵光影之后，便已然出手狠辣的废了她的修为，随即没有再看她一眼，就掉头离开。
“你不杀我？”后面的人遥遥问道。
季倾玥并没有转头，只是语气平静的淡淡道：“杀了你，然后让你的雁鸣山庄听到你的死讯再次给予琉华阁一次重击吗？楚问雁，我没那么愚蠢。今后，你就好好的留在这别院之中吧！我不会杀你，现在我废了你一身修为，你便已然是一个废人了。我现在要做的，是先将你的所有势力连根拔起，来祭奠我琉华阁数名下属。”
“那真是多谢了。”楚问雁笑意迷离地举起酒杯，对着季倾玥的背影敬道。她其实明白季倾玥为何不杀他，如果她死了，那么季倾玥就没有其他的更为有效的方法引来她的属下。所以，她可以不杀她，只要她发现她更有别的用处。
听着大门碰的一声再次关闭，她之前蓄在眼中的泪水才滚落下来。然后又扬起一个璀璨的笑容，与之前的凄凉无奈完全是两个模样。有种卸下一切伪装之后的洒脱和阴冷。
呵，季倾玥，我知晓你的骄傲，明白你的自尊，你绝对不可能委曲求全，绝对不可能屈意承欢，绝对不可能屈居人下，绝对不可能忍受欺骗，绝对不可能原谅背叛。所以，等你知道了所有的事情，我不相信，你能忍得住不去求证。相信吧，我会让你看清楚，你和离清羽之间的信任有多么薄弱，就像是一盏易碎的瓷器，只需要轻轻一推，落于地上便会粉身碎骨。
所以，就算是你毁了我的修为又如何，哪怕你杀了我，今日的这一步棋，也注定是我赢了，是我，楚问雁，赢了你。
离清羽，他可以不属于我，我不在乎，对我来说，他只要不属于你就够了。毕竟，你是他在这世界上，唯一不会利用，唯一爱的人。
这时，又有人翻墙入内，看着楚问雁，目光有些复杂。
楚问燕听见来人的脚步，转头看了一眼，便移回目光，“今日这里真热闹，一个人刚走，另一个就来了。你也早就已经知道了，是吗，风澈？”
知道什么了，她并没有说，但是风澈依然明白，点头应道：“……是。”
“你现在不应该去陪她吗？再不济，也应该去处理琉华阁的事情，怎么有时间来看我？怎么，是打算替她杀了我泄愤？”
风澈说着，语气淡淡：“那些事情她能解决，而且，她有她的骄傲，不会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软弱。所以，我不会去陪她。至于杀你，她既然留了你的性命，我自然不会动。”
楚问雁闭着眼，却只是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想起自己和风澈曾经的对话，那似乎也是在一家酒馆，一个月夜……”
……
“风澈，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不是因为你长得俊俏，让人倾慕；也不是因为你江湖中的地位，风头正盛；而是因为你我都是一样的人，外表繁华，内里腐败。风澈，说白了，我们都已——无药可救，无路回头。”
“楚问雁，你我怎么可能是一样的人，从小被整个雁鸣山庄捧在掌心上养尊处优的继承人，一直顺风顺水的小公子，没经历过大风大浪，也没体验过世间炎凉，在自己的小圈子离活得好好的，你如何能和我一样？怎么会无药可救，无路回头？”
“有些事——你不懂。那是谁都没有触及的角落，这样说或许贴切，应该说，那是谁都没有触及的——全部。”
“我也没打算懂。”
……
“我现在才知道你说的对，”楚问燕轻笑一声，“我们是不一样的，你的心中装着她，所以可以为了她付出一切，而我的心中……”楚问燕扣着自己的胸口，“我的心中装着的人爱而不得，所以只好把自己和所有人，一起拖入地狱……”
风澈叹了口气，“你何苦如此？”对于这个女子，他实在是无法拿言语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