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谁中邪了？！ - 绝色农家药膳师 - 祈闲
八月份本是暑热的月份，但是药山村独特的地理位置，却让这里平添了几丝凉爽。
太阳刚上山头，药山村的晨雾还没散去，一阵风过，凉爽清新，唤醒药山村的村民。
早早的就有人扛着药锄头出门了。
“你们今天有谁要去村东头的山上采药吗？”
扛着药锄头出门的人互相道早，又互相结伴询问。
以前是问各家家里药材地的长势，或者哪里哪里的山头药材多。今天却有点特别。
“你还敢去村东头的山上采药？！不要命也不要害大家啊，没听人家道长说嘛，这没举办驱邪仪式之前，谁再上山，咱们药山村全村就都得得罪了药山山神。劝你，最好是不要去！！！”
有个扛着药锄头的中年就煞有介事的说道。那被劝阻的壮年汉子却是眉头一挑不以为意。
“咱们村是什么村？！出了太医的，还能和那些没见识的乡下庄子一样，三叔公，您老咋还信了这个呢，别跟我说，您也信了那不知道哪里来的道士说的胡话，铁山叔家的闺女要真中邪了那还不闹翻天了？！反正我是不信这个邪乎。”
这个壮年汉子还数落起来村里一些人不该迷信。
“铁山叔啥样的人咱能不知道啊，人家家里这是不幸遭逢这么个难事，咱们没得背后说人的，还还，还给整出这驱邪的事情，这不是扇人家的耳光子又踹人家两脚还说自己好嘛。也不知道族长咋想的。”
壮年说着表情愤愤，可还没等他说完，一不留神，闭着眼就能走顺的小路上居然摔了一跤。
青石小路，狭窄巷道，加上空气湿润，水汽充足，脚边的青石上有斑斑点点的青苔也很是正常，走路不专心的自然容易摔倒。
但是这一切在别人看来就显得别有意味了。
那被叫三叔公的看着壮年汉子这一下子重重摔倒，半晌才反应了过来，丢了药锄头赶忙去搀扶，嘴里咂摸着。
“这该不是不信就冲撞了来报应了吧。”
壮年汉子这下没说话了，站起低头拍拍身上的土，面上的表情闪烁，惊疑不定。
“难道铁山叔家的闺女真中邪了？！”
壮年汉子这话才出，身后就有厚重低沉的冷哼声响起。壮年汉子回头才发现是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陈二老。
壮年汉子这会子也不捂着痛脚了，赶忙凑上去打招呼。
“哼，咋不说了，之前不还说相信人家的，这样就不信了啊，你们啊，要我说你们什么好啊，要不是你们一个个都这样，族长能被逼的答应那道士来做劳什子驱邪仪式吗？！一个个的就会疑神疑鬼。”
壮年汉子还没走近就被老人一阵抢白。老人保养得宜越老了倒越是透出一副仙风道骨的味道，只是这会子人家脸上却是怒气呈现。横眉竖目瞪的壮年汉子心虚。
“铁山他家老娘才病重借了钱，没承想闺女又出事了，已经是雪上加霜了，你们还在背后说说说，见不得人好还是盼着人不好呢？！哼，还有呢，小辈不懂事的，怎么长辈也不懂事呢？！”
老人这是连着那三叔公一起呵斥了。
三叔公还有那壮年汉子都羞愧的低头。
不过壮年汉子还是梗着脖子道。
“二姥爷，话不能这么说，这要真是中邪，冲撞了药山山神那就是一村子的事情啊，可不能马虎呢。”
这壮年之前还站在陈铁山那边，这会子莫名摔了一跤心里就开始发怵。
“都说了没有这中邪的事情，你们就是这么不相信族长的医术吗？！族长可都给人家小姑娘看了，只等今天傍晚了，哼，我看啊，你们这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世上哪有那么多邪乎的事情。”
老人停顿了一下，又看着壮年问道。
“你之前不是说了要去村东头的山上采药吗，正好咱们一道如何？！”
老人这么一问，那壮年汉子听了却马上摇头后退了两步，踉跄之间都差点摔倒。幸好身后那三叔公搀扶了一下。
“不了不了，二老爷，我跟着三叔公一起就好。”
壮年汉子说完竟是拽着那被叫三叔公的，拔腿就跑了。气的老人在原地吹胡子瞪眼睛却无可奈何，良久只能幽幽轻叹，转身看着某个方向无奈摇头。
“哎，只看那女娃娃的造化了，真是，好端端一个娃仔啊，哎..”
幽幽的长叹好似呢喃，等仔细去听了，那长叹飘远，竟然是听出了压抑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
阵阵的咳嗽声伴着醒目的浓烟飘出，而浓烟的来源，正是这家侧屋漏顶的厨房里两个三角泥药炉子。
三角泥药炉子里炭火旺盛，这正是煎药的武火，而陶制带嘴药罐冒出浓郁的白烟和着炭火的烟，黑黢黢的还带着药材的刺激气息，熏的人睁不开眼睛。
药罐里药汤正配合着武火，发出咕嘟咕嘟翻腾的声响。
壮硕中年陈铁山蹲在要炉子前，手里的蒲扇不住的煽火，脸被熏黑眼眶红肿布满血丝。他专注的煽火，好像眼里除了那火就啥也没有。汗水流到不满血丝的眼睛他也不抬手，就脸侧在肩膀上来回蹭两下。
“腾腾腾”
是一连串匆忙的脚步声。陈铁山转头，就看见个小孩端着碗出现在厨房门口。
出现的小孩正是他的小儿子陈林芪，十来岁的年纪，正事好动活跃到狗都嫌的年纪，然而站在门口的陈林芪，眼里却流露出一丝怯懦小心还有满满的担忧。
他小心的对陈铁山说道。
“爹爹，娘亲叫我把奶奶的碗拿过来。”
陈林芪说着又把碗放到灶台，那是一个粥碗，一碗稀粥，却是白米粥，这在这样的家庭能拿出来是很难的，显然这是专门准备给老人家的。
只是，看那放在灶台的粥碗，显然一碗粥老太太是一口也没有吃下。
“你奶奶又没吃吗？！”
陈铁山问完就叹气了，“算了你出去吧，这没你啥事了，厨房里正熬药呢，烟大，你别来添乱了。”
陈林芪眼神里的光泽因为陈铁山的话黯淡了点，他转身可还没走，又转了回来，凝视着陈铁山。认真的问。
“刚刚奶奶没吃东西，娘端着碗出来就坐地上哭了，说老天爷不待见咱家，奶奶病了，小妹现在也不知道咋样..”
陈林芪没有将贞娘后面的话复述出来，他这个年纪已经有了一定的判断力，他也有自己的认知判断。
低头半晌陈林芪又抬头，“爹爹，奶奶和小妹会没事吗，隔壁二狗子说，说他听他家大人说，说咱们家不好咱们家..”
再后面的话，陈林芪就咬着唇倔强的不说了。“爹爹，奶奶和小妹真的会没事吗？！”
陈林芪说着眼眶也红了，瘪瘪嘴就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胡说，哭啥，你娘那是妇道人家不懂事，你一个男孩子哭啥？！你奶奶和小妹都没事，没事！！！知道不！”
“可是爹你也哭了，你骗人。”
陈铁山没料到会被儿子这么一顿抢白，红着眼睛梗着脖子，抿着嘴拼命眨眼，眼眶里微微泛起的泪花这才消泯。
“爹.爹这是.这是烟熏的。不知道吗，这煎药烟大。还.还待在这里干啥啊，赶紧帮你娘去，阿槿这会子说不定就醒了呢。”
陈铁山着急将陈林芪往外赶，他怕他说话再哽咽点就要露馅了。却不知道他这欲盖弥彰的样子更是马脚遍地。
陈林芪低着头，任由自己爹爹推出小厨房，往外走两步又回过头沉默的看一眼已经回到药炉子前的陈铁山。
此时的陈铁山，壮硕的背影却显出苍凉单薄的味道。他不时的侧头在肩膀上蹭动，眼眶更见红肿。
..
“当家的啊，你说咱们家咋就遭了这样的难呢，呜呜，都是我不好，图那点节省干啥，娘病了，直接去药房里抓药不就好了，领着闺女去劳什子山上采药啊。”
架子床前，贞娘坐在床榻上，看着陈木槿昏睡的中苍白瘦弱的脸，尤其看到闺女头上缠着的纱布，目光更是涣散。
大儿子陈林茂在一边站着，也是一脸担忧，不过，毕竟是比陈林芪年纪大点，担忧归担忧，却更懂事的在一旁劝说。
“娘，小妹会没事的，咱们让小妹好好休息会吧，您这样，小妹知道了也会难受的。”
闺女的情况这会子就是拿捏贞娘的七寸啊。
一想到会打扰了闺女的休息，贞娘就压低了声音，但是贞娘的情绪还是很激动，抽噎的说着说着竟然又是泪如雨下。自责起来竟然自己抽打起自己。
啪啪作响的声音显然是一点也不手软。
“都是我啊，我咋这么造孽呢，要不是我，闺女就不会中邪了，这会子人都认不清了，都是我这个做娘的造了孽啊。”
贞娘这动作陈林茂根本阻拦不得，想劝说也不知道从哪里说，只能拦着贞娘干着急。
其实要说这个责任在谁，这真的说不清楚。
陈铁山家里条件本来就磕磕巴巴，老太太身体一直不好，这一病重更是拖累家里经济，本就是靠借钱看病了，这买药上面自然是能省就省了。
贞娘这样的做法只能说是合情合理，只是谁也没想到，小闺女陈木槿采药的时候却出了意外。一脚踏空在山路上滚了一遭，后脑勺竟撞上了石头，一家子忧心忡忡，自责难过，尤其是疼爱孙女的老太太，更是心里难受。
好容易陈木槿醒来了，大家却不知道这身子的内在已经换了人，虽然都是叫陈木槿，但是两者之间的差距可就大了，尤其这换来的还没能反应自己已经穿越，醒来了就一通‘疯言疯语’，这下子可是吓坏了周遭看热闹的。
可最倒霉的是，小姑娘刚晕倒消停了，路过的骗人道士不消停啊，夸张恐吓的话一说，这就逼得村里人要族长出面答应做驱邪的事情了。
驱邪，这换了旁人许是不知道，可贞娘却是见过啊，那好端端的孩子没整好的，生生整的只剩下一口气的却大有人在啊。
他们家要是答应了，这不就是把自己闺女往火坑里推吗？！
“啪嗒！”这是眼泪掉落的声音。
眼看着就是今天傍晚了，陈铁山一家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阿槿啊，我可怜的闺女啊，都是娘不好啊，要是真有天罚，为什么就不冲着我来呢，为难一个小孩子做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