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变成战术理论家 - 晚清神捕 - 乔尼小样儿
李鸿章看着笔挺站立学生、校官,朗声道:“今天战术课讲解很到位,分析也很透彻。军队要跟上时代,就要有求实精神,不能怨天尤人,自认我们不行。也不能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不去研究外国战争形式,照搬照抄古代兵书,这是要被别人当笑话看。学以致用,武器过硬,操练过硬,思想素质过硬。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我希望等我下次來时候,你们不仅客堂上让我有耳目一感觉。而是要演武场上给我看到实战演练,炮打准,枪射准,冲锋组织得起阵型,还可以沙盘上來推演,你们能不能做到?”
“能!”校官和学生们依然笔挺站直,坚毅目光告诉李鸿章,他们是值得信赖军人。
“嗯······我相信你们能够做到,给我立正半个小时。”李鸿章每一个人面前停留一会儿,好似要记住他们每个人面容,然后就自顾自负手离开了教室。
师爷许钤沉凝片刻,跟李鸿章身后走了,他听见李鸿章喃喃自语:“是以一败再败,败而不止,又不知败哪里。整天怨神怨鬼,悖祖忘宗,继而喜厌旧。先是怨枪炮不行,再是怨科技不行,又是怨制度不行,后发现原來是文化不行。其实那里都行,就是人不行,人果能行,行而久远。什么都不行时,这就叫气数。”
许钤跨步跟上,低声道:“傅相大人,人多口杂,被人听见。”
“李国楼哪來军事情报?”李鸿章有些摸不着头脑,冒出一句责问。
许钤思索一番道:“傅相大人,依我猜测,还是靠收买洋鬼子。当然如今投靠李国楼军人也不少,书呆子翁同龢也会给他资料。把八里桥战役真相直接说出來,会不会捅篓子啊?”
“就是要说出來,好捅到两宫太后那里去。反正这里是翁校长管辖,我又不担肩膀。”李鸿章一面说话,一面伸手要烟枪。
“傅相大人,你副官戈什哈也立正呢,我也不好意思让他们出來。”许钤身后沒有亲兵护卫,形单影孤跟随李鸿章。
“哦······沒关系,我房间还有一支。许师爷,你去叫刘杰准备晚宴,嘴巴淡出鸟來了。”李鸿章犯烟瘾,张开大嘴大哈气,眼泪水都流出來了。
许钤赶紧加问一句:“傅相大人,要不要请李国楼和那些校官?”
“当然,这是他场子嘛。”李鸿章意味深长说道,回院子休息一会儿。
许钤转身往教室而行,风风火火样子。羡慕李国楼鸿运当头照,刚受到惩戒,这么就打翻身仗了,还说什么帮理不帮亲,好处后还是落到李家人手里。
许钤來到教室门口,把刘杰喊了出來,要求晚宴简朴,不是失隆重。好酒好菜管端上來,但不能奢侈。
这种冠冕堂皇话,刘杰岂会不懂,他是老官僚了。夸下海口保证做到善美,飞禽走兽都是校官抓野味,好酒倒大缸里,就是老坛子酒。
“嗯,刘佥事,办差得力,才二个月时间,就能建起武堂,可谓劳苦功高。傅相大人夸赞你了,升官近眼前了。”许钤意味深长说,官场上推手,进退自如。
刘杰喜上眉梢,问道:“许师爷,那老哥向你请教,是文官还是武官呢?”
“六品文官正职,而且是放任到地方上去。”许钤斩钉截铁回道,就看刘杰识趣否?
“哦,那太好了。许师爷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下官晚上來向你讨教学识,秉烛夜谈。”刘杰暗语发出,官场上交朋友都是暗地里來。
“嗯······我会蘀你看一下,哪个地方有肥缺。光阴如梭,与慢相差很大啊?”许钤提醒一句,叫刘杰别小家子气。
“下官明白事理,会安排妥当。”刘杰乐翻了天,天津教案他是罪魁祸首,其他十七名天津府官员都被革职查办,充军发配至荒蛮之地务农。而他却升官发财,迎來人生转机。
“嗯,知道就好,明年正月十五以前,就会有好消息传來。”许钤看着刘杰乐呵呵离开,心里有些失落,他顶着一顶三品道台官帽,还沒有放缺呢。如今只能捞点小钱,打几次牙祭而已。
刘铭传站了半个小时之后,活动筋骨,大马金刀坐靠背椅子上,展现出高长官威仪,首先把成昆授课讲义取來,厚厚讲义大致翻看了一遍。讲义里面大都是国外战争事例,国内战争事例以大清军队失败战役居多,赢战役占少数。颇为不满,缀缀然道:“学政大人啊,这本教义是你编吗?居心何啊!”
李国楼含笑道:“刘公,是我编,武堂战术课有放矢,以现代化战役为蓝本。若是我还写大清铁骑威武,学生们战术思想又会回到一百年以前,这过去光荣多提有什么意义。一切以实战出发,打赢一场现代化战争,才值得炫耀。”
“那大清军队打天平天国和捻军这么多战例呢?”刘铭传不依不饶,继续追问道。
“嘿嘿!”李国楼咽了一口唾沫,说道:“刘公,不是你來了吗?以后由你编撰一本,傅相大人创建淮军发展史,我是身处桃源里,哪知天下事。”
“嗯!我早就开始写了,比你写真实许多。你写是扯淡,舀破仑作战管我们什么事。”刘铭传将一本厚厚讲义当做扇子,舀手挥动,随时会甩掉做派。舀手里沒有扔掉,已经很给李国楼面子了。
李国楼强忍着怒气,干巴巴说:“刘公,你思想不可取,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大清军队为何一看见洋人就溃败,连举枪勇气也沒有,就是把洋人当做天兵天将了。要不,自己当做神一样人,不管眼前是刀山火海,一个劲往前冲锋,一股气泄掉,连坚守阵地也做不到。得到一本武穆兵书就能打胜仗吗?实战才是检验军队标准,以什么來衡量这支军队呢?就是看这支军队日常训练有沒有达到实战水平。一百年以前作战方式不可取,向先进一方学习,就算是敌人也要学,脑子僵化人只配当炮灰。”
“你!”刘铭传缀然站起,手指着李国楼额头上戳两下,怒气冲冲说:“李国楼,你别崇洋媚外,自以为是,把洋人当做干爸爸,像你这样人只会捡软蜀子捏。作为一个生于斯也必将死于斯,深深爱着这个国家平民,我知道民众之苦苦哪里,因何而苦。知道它应该哪些方面改进,哪些方面努力,才能真正做到民富国强。赤诚之心,苍天可鉴。我练出來兵,个个是英雄好汉,刀山火海也敢上。我也不是食古不化人,你这本书我先看着,找出你战术思想漏洞,明天就反驳你谬论,咱们明天论长短,以后演武场上见高低。”
李国楼习惯性往后躲,后退了两步,脸色不愉,但依然沒有挥动拳头,僵硬表情,挤出一丝笑容,道:“刘公,原本你已经游离于世俗之间,亦非心之所好,当回归田园,一切如过眼烟云。此即往事随风之意也,而后必然是归隐之琴声,于天际间轻抚,往事皆随风拂去。而你被凡事困扰,重出江湖,励志为国为民,就因抛弃不合时宜旧观念。胜利者才配做上等人,书写传奇历史,这个道理自古皆通。等你看见洋人了,自然会弯下你挺直脊梁。现不是你看不起洋人时候,是你被洋人看贬。”
刘铭传气得无话可说,上气不接下气,嘘嘘叨叨:“李国楼,你太嚣张了,太不像话了。”
李国楼傲然道:“刘公,你手下戈什哈沒有一个是我对手。至于理论水平嘛,我可是科探花郎,整个武堂也找不出一个比我强人。所以我有嚣张资本,也有做军事理论家水平。想从我编写手册中寻找漏洞······哈哈哈哈!”说完李国楼转身离开教室,把刘铭传气得够呛,颓然坐靠背椅子上。
教室里人以及门口站立人,沒有一个人敢说话,李国楼乖张跋扈气焰已让人无话可说,武堂崇拜者把他当做军事领袖了。
“学政大人,请你给我们讲一课吧。”无数武堂学生包围着李国楼,吵吵嚷嚷大叫,不让他走。四周都是人墙,把周围堵得风雨不透,水泄不通。
李国楼原本心情恶劣,但被几百名学生包围住了,有种徒呼奈何感觉。热情学子不怕他,而是崇敬看着他,希望从他这里得到指引。
“好!同学们,我就讲一会儿,不过让我先方便一下,喝口水好吗?”李国楼走不出去,心情开始好转,答应了学生们请求。
“哈哈哈哈!”操场上爆发出惊人笑声,学生们终于让开一条道,让李国楼尿循一回。
刘铭传看着教室里只剩下他和手下五名副官戈什哈,其他人都跑到操场上去听李国楼演讲去了。心里充满失落,又多了许多悔恨,国破山河碎,败落大清需要做多少改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