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肮脏的阴谋 - 爱也曾绝望 - 莫道不销魂
犹如一记重锤击在田野的心上。他的脸色骤然阴沉下來:“你调查过我。”
甄淑妮见他色变。不由得扬了扬眉。细密纷杂的雨光勾画出她面部冷清的线条:“从田振业在田宓的订婚仪式上。宣布要把家产都传给她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奇怪。田振业虽然识时务、有野心。但他也是传统的男人。于情于理。他都断断不该放弃才德兼备的长子。选择这么一个对商业一窍不通的幺女。所以从那时起。我就留了心。去档案库调用了你的资料。”
胸口仿佛有什么在往下沉。不停地下沉。暴雨中。田野的眉头紧缩着。目光也越发森寒。
“你的母亲叫方晴。在生下你的同时难产而亡。你的父亲名叫周同福。是田振业的老乡。年轻的时候跟着田振业一起去城里打工。却因为一次建筑事故。而坠楼身亡。田振业是那支建筑小分队的包工头。他倒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你父亲死后。他看你无人照料。就收养了你。最巧的是。田振业现在的妻子周雪柔。恰恰就是周同福的妹妹。你的亲阿姨。”
也许是因为田野是田宓的哥哥。说这些话时。甄淑妮倒也不觉得自己刻薄了。她用目光一瞬不瞬地锁住田野。仿佛竭尽心力的想要看透这个人。
田野却很沉得住气。他沒有承认。也沒有否认。只是不愠不火地挑了挑眉:“看不出來。高贵如甄大小姐你。居然也会屈尊降贵。來调查我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无足轻重吗。”甄淑妮抿了抿唇。如画的眉目里噙着一抹神秘的笑意。“我倒是觉得你是个不简单的人。你很有野心。你喜欢你妹妹田宓。但在她嫁给萧珏这件事上。你不但沒有出言阻拦。甚至还推波助澜。因为你要讨田老爷子的欢心。以及信任。感情和利益面前。很显然你选择了后者。但你并不傻。你还给自己留有余地。一方面。萧珏和他的父亲吵架那天。是你买通萧家的人让他坐上奥迪A8。又给他打來匿名电话。让他去酒吧见一个至关重要的人。这个人当然就是田宓。萧珏曾告诉我。他见到田宓时。她被人下了药。如果我沒有猜错的话。这个下药的人。也是你安排的;另一方面。你买通了田宓的好友汪小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让她故意在那天晚上离间田宓和欧文的关系。你下了一个套。让萧珏误以为田宓是故意勾引他。接近他。让萧珏恶心她。接着。又频频向他们施压。让他们不得不结婚却又无法不离婚。”
田野仔细听着她的话。那乌黑的瞳仁闪过锐利的光。但极快便隐去了。他笑着摆摆手:“甄小姐很喜欢编故事。不去写小说。真是屈才了。”
“田先生这么好的谋略。不去做政治家。才是真的屈才呢。”甄淑妮的笑意愈发从容。“其实。对于这一切我都只是毫无把握的猜测。但现在看你的表情。至少我已说中了百分之五十。但凡是一个正常人。在听到这样离奇的故事后。都不会像你这样镇定的。田先生。”
“我越來越欣赏你了。甄小姐。”田野耸耸肩。不置可否地嗤笑一声。“萧珏放弃你。选择田宓。我都替他感到惋惜。”
似乎是不想扯出萧珏。甄淑妮轻轻蹙起细小的眉端。巧妙地将话題拉回:“那你知不知道。我之所以沒有把握。却是因为。假如萧兰成不死。你这所有计谋都不成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所以我很好奇……”
“萧兰成的死和我沒有任何关系。我一个在振东打杂的小人物。还沒有这个能耐和目标。我只能言尽于此。至于你信不信。我也沒有办法。”
满意地看着甄淑妮垂下眼眸。抖动起纤长浓黑的睫毛。田野将她望得更深:“倒是你甄小姐。你花这么大力气來调查我。不会只是想跟我聊聊天这么简单吧。”
甄淑妮的瞳孔缩了缩。接着轻轻扬眉:“我呢。从小就有个习惯。在和别人合作之前。一定要提前摸清楚他的來路。彼此坦诚相待。才能合作的愉快。”
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如果能收回己用。那么他所求所想……
田野心中一动:“这么说。你是要和我合作了。”
甄淑妮轻扶着树干。努力让晕眩的自己站得更直了一些:“我知道。你想要的无非是整个振东集团。还有你的妹妹田宓。而我想要的。基本可以在你成功的同时。就拿到手。所以我认为……”
“甄小姐。我是生意人。生意人最忌讳的就是评估失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很可惜。你对我评估失败了。”田野忽然桀骜的开口。他不动声色地靠近甄淑妮。目光深邃沉涟。“你要明白。我想要的绝不只是这么简单。”
“那你究竟想要什么。”在他如此坦荡邪魅的注视下。甄淑妮不禁有些心慌。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脊椎却已抵上了树干。退无可退。
难道说。她还是低估了他吗。
“你建立信任的习惯是将对方的底细摸清楚。我则比你多了一层。面对女人。我有不同的习惯和见解。”田野低低一笑。眼睛微微眯起。白皙干净的手指已轻抬起甄淑妮那细小的下巴。“听说甄小姐学过芭蕾。你应该明白。在舞团。为了获得最好的演出效果。大家必须互相信任。才能在精神上合二为一。而身体上的信任。就是条件之一。”
甄淑妮听了。难以抑制的已经紧绷了全身。她拼命忍住心底涌现的巨大震惊。半晌才微微一哂:“你别得寸进尺。”
“甄小姐现在觉得我得寸进尺。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选择我。才是真正的物超所值。”
田野神色一缓。黑墨渲染的眼底深处。却慢慢浮起一丝意味深长地却又无比萧索的笑意。
只不过。他们都不曾注意到。一辆银色的捷豹从他们的身边呼啸而过。而车里的杨铮则恰巧看清了两人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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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听说田宓淋雨生病了。生意上走不开的田野。特意托人捎來了几只的中山妙龄乳鸽。肉质鲜嫩可口。清炖十分滋补。刚好可以做今早的盘中食。
饭桌上。萧珏轻轻咳了一下。将一部iphone拍到田宓的左手边。
“这是什么。你买给我的吗。”田宓正吃得高兴。这么一來先是被他拍得一怔。接着拿起它翻來覆去地看。嘴角已不知不觉地漾出新月般优美的弧度。
说实话。这部手机可爱漂亮。她早就看中了呢。
“这是我用剩下的手机。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萧珏看也不看她。只是自顾自地吃着碗里的饭。“你的被我扔了。这个你就先将就着用吧。”
什么嘛。这明明是Iphone新出的粉红色限量版。上市还不到一个星期呢是。又怎么可能会是用剩下的。
最重要的是……
“为什么你一个大男人。会用粉红色的手机呢。”田宓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來。对面的婆婆也跟着眼含笑意。
真是个不知好歹的死丫头。难道她就不知道给他留点面子。
萧珏忿忿地把筷子敲在桌子上:“我喜欢不可以吗。”
“噢。我懂啦。”田宓恍有所悟地点了点头。接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转。叫住从厨房里端汤出來的阿罗。“阿罗。大少爷最喜欢粉红色。刚巧我也挺喜欢的。以后你把我们房间里那个什么床帘呐、被罩呐、床单呐、家具之类的。全都换成粉红色的。知道吗。”
粉红色。阿罗一愣。茫然地点点头。小心翼翼地瞟了羞愤欲死的萧珏一眼。她怎么不记得少爷喜欢粉红色呢。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犹如被人当胸打了一记闷棍。萧珏抑郁地闭了闭眼睛。很好。这次他完败。
萧珏走后。田宓还是觉得身体很不舒服。她强忍着沒有告诉婆婆。而是自己跑去医院检查。
“检验单子出來了。田小姐。胎儿已经有五十八天了。这么告诉你吧。你的症状是宫外孕。这对于孕妇而言是很危险的。”妇科的李医生语重心长地对田宓说。
田宓拿着化验单看了又看。明明天气那么温热。她的四肢却像在冷水里浸过一般。冰寒彻骨。
怎么会这样。
上下唇微微哆嗦着。田宓抬眸恳求着医生:“李医生。那我该怎么办。有沒有可能保住这个孩子。”
李医生摇了摇头:“我不建议你这么做。通常情况下。发现宫外孕最好立即做手术拿掉。拖得时间越长。对你的身体越不好。”
刹那间。仿佛是谁在她的心脏上狠狠捶了一拳。田宓用力咬住不断颤抖的下唇。牙关咬得太紧。迸出的血珠子已从唇瓣间冒出。
为什么……她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田小姐。田小姐。”李医生见她沉着脸色不言不语。好心地提醒她。“如果你要做手术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安排时间。”
“好。我知道了。你让我再回家想想。”田宓恍恍惚惚地应了声。转身慢慢地朝门外走着。
她的心乱极了。难道真的就这样打掉这个孩子。
她从來都不知道。原來自己是那样期盼他的出生。只可惜……
刚走了两步。有人匆匆地从她身后走來。那人脚步太急。田宓又步伐迟缓。两个人避无可避地撞在了一起。
失重的感觉令田宓的头部一阵眩晕。她双腿一软就要向旁边倒去。白皙修长的手指却迅速扶住她的手臂。将她生生托起來:“小心。”
惊慌中她还來不及反应。就已靠在他的肩膀上。暖暖的温度擦过她额头上的肌肤。同时。一股熟悉的味道在鼻前扑灭沉浮。
怎么能忘。
这股味道曾陪伴着她四个春夏秋冬。Www。。com
猛地回过神來。下一秒。田宓下意识地推开他。在这种情形下遇到欧文。她的脸颊微微发烫。尴尬。伤感。无奈。种种情绪不言而喻。
“田宓。”欧文也认出了她。他向后退了一步站定。“你怎么在这儿。”
田宓咬了咬牙。仰起头不卑不亢地迎视着欧文的眼睛:“我……我怀孕了。我和萧珏的孩子。我是來做定期检查的。”
她说的很清晰。每一个字都很清晰。也很用力。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和萧珏的恩爱幸福一般。
她知道她是在报复。但不知为何。看到欧文日渐消瘦的清癯面庞时。她的心还是忍不住颤了颤。
假如你曾经深深地爱过一个人。遗忘。又怎么可能是件容易的事。
“是吗。”欧文的脸仿佛被针刺了一下。他勉强笑了笑。眉目里也透着淡淡的伤。“那恭喜你了。”
田宓微微侧过脸。避开欧文的目光:“那你呢。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欧文的眉头蹙了蹙:“姥姥现在病得很严重。就在这家医院接受治疗。”
“是癌症又恶化了。”田宓心中一刺。下意识地问了句。
欧文愣了下。接着表情奇特地反问:“你怎么知道。”
“啊。我……”知道自己说露了嘴。田宓赶紧垂下头。将自己闪烁不定的目光收回到眼睑里。“我听咱们大学同学提起过。”
“大学同学。”欧文将眉宇锁得更紧。他并沒有将姥姥得癌症的事情向哪个大学同学说过呀。
“好好照顾你姥姥。”田宓不安地揉捏着自己的衣角。她迅速地抿了抿唇:“如果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她毕竟已经身为人妇。他也毕竟有了自己的未婚妻。这种时刻。他们应该避嫌的。
欧文神情复杂地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却只是淡淡地说了声:“嗯。再见。”。
纵使相逢应不识。这就是他们四年感情的归处吧。田宓在心底暗叹一声。默默地转过身。
“田宓……”
刚走了两步。欧文却又叫住她:“如果方便的话。你能过來看看姥姥吗。”
“她现在又老又病。脑子也不太好使。她一直把你当做她的孙媳妇。整天念叨着要跟你说说话。见见你。我知道现在跟你提这个要求很过分。但姥姥……姥姥恐怕也就剩这几天了。在她临走之前。希望你能替我满足她的心愿。哪怕只是去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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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下班时。议会大楼的走廊上。萧珏拿着文件匆匆走着。回廊的尽头。却闪现出一个清丽优雅的女人倩影。
身形在不觉间顿了顿。萧珏暗自叹一口气。走向甄淑妮:“昨天……”
看到萧珏的那一刻。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口重重捶了一下。这生猛的疼痛令甄淑妮微微颔首。以避免对方看到自己白如霜雪的脸色:“昨天的事情就不要提了。在我心里。它已经是过去了。”
她说着反复深深呼吸。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來。接着镇定地抬起头:“既然今天刚好碰到了。有件事我想问问你。萧珏。你还记得市长的那个案子吗。就是你跑过关系的那个。”
她语气轻柔。一双水润的眸子在灯光下明亮又温暖。却惹得萧珏心头一酸。他眉头深蹙着:“记得。怎么了。”
“我……”甄淑妮忧心忡忡地望着萧珏。秀巧的樱唇也抿了又抿。似乎十分为难。“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看到她目光中毫不掩饰的忧切。萧珏的眸子也跟着黯了黯:“你说吧。”
甄淑妮轻咬贝齿。小心觑着他的神色。试探着开口:“你知不知道。你帮的人是谁。”
“知道。那个被告叫做季秀敏。”萧珏侧头思索了一下。很快地说出当事人的名字。
甄淑妮低首拨了拨垂落耳畔的秀发。秀眸中有狡黠的光彩一闪而过。而萧珏并沒有看到:“那你知不知道。她有个儿子。叫做欧文呢。”
刹那间。十指痉挛着向掌心蜷缩。手背上的青筋也根根爆出。萧珏极力忍住心底的震怒和难以置信。抬头低低说了声“嗯。我还有事。先走了”。就步履急促地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