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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守节义 - 千古龙帝 - 无花没草

第五十五章 守节义 - 千古龙帝 - 无花没草

  第五十五章 守节义

  话说袁武、孙本、马霳各自说明。不胜快活。齐上白云山來。袁武即使人抄小路飞报王摩。三人一路说说笑笑。到入寨來。郑天佑、殳动忙出來迎接。到厅相见。郑天佑、殳动与孙本细叙想慕之意。马霳只两眼瞅着。

  二人正未叙完。小校來报:“大头领入寨。”袁武、郑天佑、殳动出厅迎入。便指说道:“这位是孙哥哥。”王摩满面是笑。上前相见道:“节级好名。不得会面。若不犯事救來。怎得到此。只今便做个寨主。山上有光。”遂來纳孙本上坐。孙本忙谦说道:“念孙本下吏。蒙列位见爱。受惠实多。不幸屈陷到此。已是无家可归。若蒙不弃。效力足矣。焉敢僭坐。”郑天佑、殳动也來尊孙本坐首位。马霳见了。急得暴跳。大声发话道:“孙本便有好名。洒家便沒好名。恁地鸟瞎躲着沒光彩。还到焦山去。”说罢。提着板刀。抢出外去。

  孙本见马霳性急怪人。忙弃了众人。一径來赶。王摩、郑天佑、殳动忽见这黑汉出言粗恶犯人。遂一齐恼怒道:“这黑厮是孙节级恁么人。敢來冲犯。莫恃他凶形。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便小觑俺们。只索赶上。拼个高低。”遂一齐要赶。袁武忙拦定道:“孙本若不是他相救。险些丧命。他与王头领暗地相识。一团义气。受了亏苦。正要报他好情分。因见你三人只与孙本交谈。他是粗直性暴。不知委曲。只说你三人将他轻慢别去。如今快去接他上山拜结。”王摩听不明白。

  不胜焦躁道:“王摩在那里同他暗识。为王摩受恁亏苦。休得乱说。若有恁般。情愿让他首位。”袁武遂将马霳并杨幺始末说出。道:“原來这杨幺便是当今传说的小阳春。”三人听得。大惊大喜道:“曏來沒处访寻救杨幺的人。今又救了孙本。实是万千情义。快留入寨结弟兄。险不错怪了他。”遂一齐來赶。

  此时马霳早已气轰轰奔下山岗。孙本在后赶着。拦腰拖住道:“我孙本九死一生。得亏救來。正要结为生死弟兄。怎倒要分开别去。恁般轻易怪人。”马霳道:“兀谁怪节级。只他大剌剌不当人。马霳怎热脸投冷脸觑他。”孙本笑道:“这是你性急错疑。初來乍会。少不得分亲疏叙过寒喧。叙及缘由。自然敬尊。”马霳道:“恁个亲疏。”孙本道:“我与袁武久结。袁武在他们面前称久。今日见面。自然先向我叙话。你与他们从不提起你的义气好处。我与袁武尚不曾说出。他们如何晓得。岂不是你错怪了人。”

  马霳听了。便不言语。孙本道:“你今明白了。可同我上山去。”马霳道:“黑疯子实不知道理。错怪他冷脸。只今恁地将笑脸去见他。”孙本见四人一齐下山。便说道:“他们四个弟兄。來迎接你了。”马霳道:“他怎转肠接马霳。的是接节级。”孙本道:“这是袁武将你好处说出。特來赔话。请你上山。”马霳道:“节级兀是代替撒谎。”四人早已走到。各笑嘻嘻向马霳赔话道:“若不是袁哥哥说出。恁好情义。俺弟兄们做梦也不晓得。快请上山。共聚大义。”

  马霳见是果然。一时快活。同入厅堂。王摩便逊马霳道:“俺们自到山來。还沒个大头领。至今空看着首位。前日闻得杨幺毁碎俺形图。实有好侠气。俺弟兄们虽不曾见他。却想要他來做寨主。已使人去寻访。今日才知他便是有名的楚地小阳春。又访不出为王摩救杨幺去的豪杰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十分纳闷。十分想念。今又救了孙节级哥哥。便与杨幺一般的人。即今请坐第一把交椅。休得推却”。

  马霳听得心窝里沒是处。道:“王摩哥哥休恁磨折。”遂将射妖蜃、救娘事说出。道:“煞是在心。只今情愿结个弟兄。黑疯子有粗沒文。蠢性怪鸟般直。休说做寨主。沒得笑破。可知江湖上恁嘈。不是杨幺哥哥。便是王摩哥哥做寨主。”王摩道:“俺今正要问杨幺的面貌可与俺厮像。你是必见來。可果厮像么。”马霳道:“那夜杨幺被夥村牛欺负。马霳赶救别去。在黑地沒曾看认。”

  袁武上前说道:“马霳说话。果是不差。还是王摩权做寨主。休得再逊。即今黄道吉日。我等六人可祭告天地。聚结弟兄。”遂吩咐宰杀牛马。堂中结彩铺张。不一时齐备。六人共拜天地。结同生死。这是白云山六雄小结义。结义完。便大开筵席。东首是王摩、孙本、郑天佑三席;西首是袁武、马霳、殳动三席。六人坐定。一时间山寨中吹动乐器。酒到肴來。十分丰盛。怎见得。但见:

  笙簧叠奏。水陆具陈。笙簧叠奏。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虽按宫商。吹出百般新调;水陆具陈。少见珍馐。搬來一陈腥膻。野的晃獐、麂、鹿、兔。半熟半生;家的是犬、马、牛、羊。带毛带血。手指作箸。大块撕來咬嚼;沙碗当杯。一气吃干咽啖。谈论的。不过是除奸杀佞;讲究的。无非是理枉伸冤。这边叫弟猜拳。那里呼兄豁指。天上称为星煞。人间指说魔君。直吃得东倒西歪。那时方才告止。

  众人豪饮间。马霳将焦山五个弟兄说來。众人听了大喜。道:“若得这几个弟兄合在一处。才得遂心。”直吃到半夜。各自安歇。

  到了次日。齐问孙本犯罪缘故。并家内事情。孙本细细说述道:“家中止有蕙娘母子。并沒下人。如今只索休想。”众人听了。十分恼恨道:“日后必与哥哥报仇。杀这两人。大嫂母子在家清苦。如今使人悄悄去接她母子上山。与哥哥同在一处。免得挂念。”孙本听了。感激道:“蒙列位念及孙本妻儿。不胜知感。但孙本曏來遭逢不遇。因循吏卒。实非本愿。今幸脱死。又蒙结义。名虽不正。若能秉义行仁。亦不失本來面目。做番事业。今在未定之时。岂为妻室分心。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若有机缘。再生较算。”

  袁武听了大喜。道:“孙哥哥言语。人不可及。”当不得王摩、郑天佑、殳动再三相劝。要接蕙娘母子上山。袁武道:“孙哥哥莫拂了众弟兄情分。依我主意。且捎个平安书信。备些金银与大嫂母子过活。日后算计接來。未为不可。”孙本应允。便写了一纸家书。王摩将金银并书打发郑天佑。临行。又嘱兼访杨幺。郑天佑领命而去。

  如今将孙本家中的事。慢慢说來。这董敬泉。当日同夏不求商议。托了薄情、巫义沿路谋死孙本。见孙本去后。董敬泉便要急娶许蕙娘來家。夏不求阻说道:“孙本出门不久。还沒信來。这块羊肉少不得是员外口中食。且冷些时计较。”董敬泉只得忍住。又过了多日。却忍不住。一时烦躁起來。夏不求只说且缓。董敬泉便作怒道:“你好自在性儿。全不知俺欲动。烧着心儿里痒痒的。盼望不得早來。怎说这宽脾沒力话。可不闷人。”夏不求见他发恼。只得暗自筹算了半晌。遂笑嘻嘻说道:“要娶蕙娘。除非如此恁般。”董敬泉听了。方才大喜。即一面先着人到府前去。一面叫夏不求行事。

  过了一日。夏不求便走到孙本这条街上來。夏不求比往日大不相同。十分体面:身上穿件皂色细绢直裰。里面露出一件玫瑰紫的夹袄;脚下腿绷护膝。油墩布窄筒袜。套着一双弹子头青绸鞋儿;头上新拢头。戴着一顶西绒时样栗色平顶小帽儿。刷抹得精光如洗。这一套衣服。俱是董敬泉做与他同织锦成亲的。他一曏躲在家中。如今算害了孙本。正要出來做人。今日走到这条街上來。有个夸荣耀里的意思。便大摇大摆。一身轻骨头沒得四两重。见了熟人。便拱手过去。街坊人忽见他这个模样。尽皆指指搠搠的骂他。

  夏不求走到孙家门首一看。只见双门紧闭。石上苔青。非复旧时模样。夏不求看了半响。沒处通信。因看着对门是个卖点食的铺面。他一曏抱了小哥在他家买的。遂走上阶头。叫声:“宋阿公。一曏生意好么。可还认得我了。”

  那老儿正低着头数串钱钞。忽听见有人叫他。忙抬头一认。道:“你是害孙家的黑儿。我怎么不认得。”夏不求道:“阿公休恁般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他自己犯拙了事。相公做主。我也一时悔不过來。只不知他家许蕙娘母子近日怎的过活。我方才在府前走过。闻了一信。欲要进去说知。也恐似阿公恁般说我。只好在此等他家奶妈出來。说知便了。”

  那老儿见他言语不逊。便气忿忿正要发作他一场。却听见说出有什么信。只得忍住道:“你的旧主母同着小哥在家十分清苦。终日变卖物件。先前还可支持。如今只针指度日。若有事情。只叫小哥开门叫我。自从你旧主人去后。只除我出入。再沒别人;故此。两扇门一日只闭到晚。他家奶妈。久已打发去了。你听了什么信。可对我说。我等小哥出來。传进去吧。”

  夏不求道:“论理报喜不报忧。只恁般关门闭户。外面便有天大的事。他家怎么晓得。如今只得说下:我方才奉了新家主的使命。打从府前经过。因听见有人说。孙本半路受了感冒风寒。扎挣不來。竟已病死。我因人死冤消。故此报个信儿。使她家做些好事也好。”

  那老儿听了吃惊道:“这信可真么。”夏不求道:“终不成我來报死信。图他什么。”那老儿见说是真。边叫:“可怜。可怜。怎天公也沒道理。害人的不死。偏死好人。”夏不求便冷笑了一笑。依旧摇摆走去。

  这宋阿公见他去远。遂等不得小哥开门。即走过來。用手在门上敲了几声。小哥开出门來。宋阿公走入。将门掩上。同着小哥走入堂中。对他说道:“你去对母亲说。我宋老汉非呼唤不敢登堂。因闻了你父亲的信。特地走來。”

  小哥听了。连忙走进去。对母亲说知。许蕙娘忽听见丈夫有信。不胜欢喜。忙走出立在屏后。先谢了宋阿公早晚看观的话。“小儿传阿公言语进來。说夫君有信。只不知在何处得來。敢求赐览。”

  宋阿公便作惨容。叹息道:“孙节级在日。为友侠义。出入衙门。不知在手中行了多多少少方便的事。谁知到他自己。反被人害。始信‘皇天不佑善人’。老汉今日之來。实是闻得孙节级病死途中。不得不來报知。”

  许蕙娘忽听见丈夫病死途中。便失声大哭起來。道:“谁信当时成永别。今朝母子倚谁人。”便高哭一回。低哭一回。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又恨骂“黑儿天杀的”一回。直哭得许蕙娘心伤泪出俱成血。肠断思君不见君。那小哥忽见母亲痛哭。忙來扯着衣袖。也是哭泣。一时母子哭做一堆。宋阿公也只拭泪。许蕙娘哭了多时。忽停了哭。携着小哥走出一步。问道:“夫君不幸。未亡人欲死不能。但凶信无凭。亦不敢骤然挂白。请问阿公:此信得于道路。还是出之谁口。”

  宋阿公遂将黑儿得之府前道路。细细述出。许蕙娘听了。想了一想。便放下愁颜道:“这恶奴与我家为难。一死以快其心。焉肯走來报信。吾疑此信是假。使我母子惊惶欲死。不知将來又作何状。这且不消虑他。如今只得要烦阿公出去。细细为我母子访一确信來。若果道路同言。便无疑了。”

  宋阿公应允。即便辞出。去到府前细细打听。直打听到晚。來回覆许蕙娘道:“老汉去访问了一日。众口皆同:孙节级不在世上久了。”许蕙娘又哭了一场。因对宋阿公说道:“凶信已的。明日必要料理招魂设座。家中欠缺。只得收拾衣资。烦阿公去典贷得几贯钱钞使用。”宋阿公应允自回。

  许蕙娘母子只悲苦了一夜。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次早起來。即收拾了几件首饰衣服。央宋阿公去当了钱钞。又央请两位老僧人來。宋阿公打发婆子过來灶下料理。许蕙娘母子一时挂白。两个僧人在堂中诵经超荐;超荐完。便领着小哥出门。拿出旌幡。穿走了几条街巷。将孙本的阴魂招引來家。此时已是点灯时候。在堂中左道设下一张小桌。写了一纸牌位。摆上祭礼。诸色停当。许蕙娘领着小哥出堂。到灵前拜伏在地。□踊呼号。两个僧人。齐摇铃杵。念着许多超生极乐世界。

  正然念的热闹。哭的哀惨。忽听得门外一片鸾笙象管。爆竹流星。灯笼火把直照入堂中。吹打进來。许蕙娘见了。吃了一惊。正不知为甚缘故。连忙收泪。立起身來。携了小哥。向外说道:“我是寡妇人家。正在悲苦。想是列位错认了门户。误到我家。快着出去。”

  这些人走入堂來。只叫“不错。不错。”却走出一个披红的。歪戴着一顶矮巾。簪了几枝花朵。是个待诏。朝着许蕙娘低首躬身。念出许多迎请新人的诗赋句來。许蕙娘还认作是他错认。极力分辩。当不得吹鼓手吹吹打打。一句也沒人听见。霎时众人挤满了一堂。钻出两个媒婆來。向着许蕙娘。笑嘻嘻的走近身來。

  这许蕙娘见光景诧异。便抱了小哥。撤身往后躲入。才跨入房间。早是两个媒婆也挤了进來。许蕙娘放下小哥。便变下脸來道:“你与人家做媒。怎不问个明白。却引人混到我寡妇人家。今又闯进房。是何道理。”

  那两媒婆忙笑嘻嘻说道:“娘子是聪明人。难道不能鉴貌辨色。我们岂是无故入人家之理。今我二人。奉着一个家私千万。目今助了官家一项输纳金人饷银。钦赐冠带。城中大小官员。无不往來。广陵盐灶有千百余处。移计整百;一应钱财。堆积如山。今年二十五岁整。只少个当家美貌有才的娘子;他今住城中蟹壳巷。东京驰名的财主员外。姓董。名索。大号敬泉。不知他在那里看见了娘子花容。又不知在那里打听得娘子性慧贤淑。善能治家。便眠思梦想。要娶娘子。一曏有孙官人在。不便就娶;今打听得孙官人已故。晓得娘子青春。再沒有守他的道理。故此今夜乘着热丧。又是吉日良时。着我二人带了乐从。一应起火花爆。俱是他相与的官员送贺他的。员外说:‘娘子一身。便送了聘礼來。也是随身带去;进门便是财主娘子。故此不用虚文。’只求娘子早登花轿。莫使员外在家等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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