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别有隐情 - 庶妃当道 - 墨七攻
胡青雅心中一震,表情顿时尴尬起来:“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知道是萧姐姐跟你说这些的吗?”燕姜依旧笑得无害,可一双眸子却沉得吓人。
她目光从胡青雅的脸上慢慢移到她的发髻,那上面正插着一支紫玉簪子,此刻在阳光的照射下透着微微淡雅的柔光,那般透亮,无端便衬得胡青雅气质大增。
“这支簪子全燕国只有两支,是当年西域进贡过来的。其中一支正躺在我母妃的珍宝阁中,而另一支则是由陛下亲赐给了皇后娘娘。”徐徐说着往事,燕姜表情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件很寻常的事,“后来萧姐姐见了便一直惦记着,于是在去年生辰的时候便向娘娘讨了过来。”
“我不知这簪子是萧姐姐送给你的还是借给你的,只是胡小姐,作为曾经皇后娘娘拿着的东西现在戴在了你头上,这要是被人看去,只怕免不了要说闲话。你那么聪明,一定知道我的意思,不是吗?”
胡青雅没有说话,她微微颤抖着让自己赶快镇定下来。燕姜的每一句话听在她耳朵里都让她浑身不自觉发抖,她第一次觉得,面前这个女人,竟然让她觉得可怕。
就像是从深渊爬上来的厉鬼,不动声色却能轻松置人于死地。
燕姜见状,心中冷笑着,转了身就预备离开。
威慑的效果已经达到,胡青雅若是个聪明的,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既然萧锦瑟背地里给她找不痛快,那她又怎会让她好过!
“等一下!”
然而没想到胡青雅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叫住她,燕姜回身,见她已经恢复正常,只是眼神有些复杂地看向她,似乎在挣扎什么。
没有开口催促,燕姜沉沉望着,直到胡青雅不自觉避开了头,轻语道:“也就是说,公主与三殿下关系匪浅?”
意外扬眉,燕姜没料到胡青雅关心的竟是这个问题。且见她眸色微动,面泛潮红,这模样活脱脱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不知为何心里顿时就不痛快起来,燕姜说不清这种情绪来自哪里,于是只深吸口气,状似无意道:“胡小姐,我与三殿下如何全宫中都看在眼里,若我跟他真有什么,你觉得现在你还能站在这里吗?”
言外之意,胡青雅自然明白。
只是她怎么可能不在意,林思齐一言一行满心都挂着燕姜,那种从眼睛里透出的关切,她一个外人都看得明明白白!可面前这个女人竟然还说什么都没有,这不是将她胡青雅当猴子耍吗!
听闻自己这婚事就是她开口向燕王建议的,胡青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中笃定燕姜是故意给自己难堪!
原本因着刚才的威慑而压下去的情绪再度涌了上来,胡青雅很好的掩藏住眸中戾气,对着燕姜沉沉一拜:“是我多此一举,还望公主不要怪罪。”
燕姜没有说话,只觉得胡青雅跟刚才比起来有些奇怪。不过她没那心思再因为这事纠缠不清,于是转身就走。
并不太想直接回西凉殿,燕姜心知林思齐此时一定在等她,但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想回去,主要也不知该说什么。
慢悠悠地绕了远路一个人走着,燕姜满脑子想的都是关于今日与沈逸及胡青雅的交锋。
不得不说沈逸在面对一件十分想要的东西时表现出的韧性连她都没想到,短短数次碰面,每一次都没落个好,可偏偏那人还不自知。完全是一副受虐狂的样子,你越给他黑脸他越来劲儿,说白了可不就是贱得?
但沈逸犯贱跟旁人还不同,有些人天生如此,沈逸却是有利所图。当你被他蛊惑并上了贼船后,在被他压榨干净的同时,他就会将当初受辱的所有都加倍返还给你。
睚眦必报已经不足以形容这个人了,燕姜一时还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词来概括他的为人。只是想起胡青雅那句“全燕都未出阁女子的梦中情人”,燕姜不由得感叹,这燕都女子们的眼光真是差到家了。
至于胡青雅则并不为惧,单看她在面对自己时说的话做出的反应大概也能猜到脾性。跟萧锦瑟的人模狗样比起来胡青雅明显道行差了太多,燕姜正琢磨着什么时候给他们来个一窝端,耳边却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犹如低喘的声音。
她的灵魂早已不是未出阁的姑娘,于是在听到这个声音后不免大惊。那低低的喘息和暧昧的呻吟,怎么都像是一幕刚刚上演的春宫戏!
光天化日就在宫里面做这种事,胆子也太大了吧……
燕姜并未出声,只顺着发出声音的地方摸索过去。隔着几道树荫,她恰好看到前方有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虽说并不算裸露,但明显是动情之举。
女子身穿粉色宫女罗裙,男子则是宫中侍卫打扮。二人一副忘情至极的模样,显然早已忘了此刻身处哪里。
听着耳边那靡靡之音,燕姜脸不红心不跳地就站在那里看着。她没有贸然的冲出去斥责,也没有不动声响地走开,她的一双凤目直直盯在那面色潮红的宫女脸上,眸底隐隐透出几分高深莫测的幽光。
二人纠缠了多久她便在此站了多久,直到那侍卫低吼一声结束战役,燕姜才幽幽出了口气,只觉得小腿都站麻了。
看着那二人轻车熟路地整装收拾,燕姜心中好笑却依旧没有动作。直到那侍卫亲了宫女一口转身离开树丛,宫女才依依不舍地轻叹一声,转过身来。
然而在她身后等着她的,只有满面含笑,站在树荫下的燕姜。
就在燕姜送胡青雅出宫的时候,林思齐则一个人沿着御花园的小路往西凉殿走去。没走一会儿就看到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个人,正是刚才被燕姜支开的柳岸。
柳岸见林思齐身边并未有燕姜出现,心中疑惑,却还是做礼道:“见过三殿下。”说完,就急切道,“我家公主呢?”
林思齐正无聊,见柳岸一副焦急的样子,不由想着逗逗她。他轻咳一声表情严肃,扬了扬眉,似乎很是不悦:“你们家公主你自己不看好,问我算怎么回事?”
听此,柳岸白了林思齐一眼:“三殿下你可不能过河拆桥啊,我家公主是赴你之约才来的,被那个沈王爷缠上你也有责任。你没想着赶紧将她带回来,反倒在这儿跟我讨价还价!”
越说越气愤,柳岸神色鄙夷,“哼”了一声:“亏得奴婢还觉得你是个好人呢,这般看来与那沈王爷一路货色!”
一个小小宫女说话这么不客气,饶是林思齐都觉得有些惊讶,真不知该说她没脑子还是真性情。
不过看这丫头平日里跟在燕姜身边倒不像是个快人快语的,眼下这样恐怕也是觉得他脾气太好的缘故。想至此,林思齐眼珠子一转,怒声喝道:“放肆!你这丫头好生无礼!你家主子就是这么教你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哪知柳岸听他这么说不仅没怕,反倒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一副“我就这样你能怎么着”的表情,惹得林思齐都没了办法。
“三殿下,玩够了吧?现在可以告诉我,我家主子上哪儿去了吗?”
柳岸的表现出乎林思齐意料之外,见他一脸鄙夷地看着自己时,再也忍不住朗声大笑起来。
“你倒是跟你们家公主一样,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无奈地笑了笑,他正色道,“燕姜去送胡家小姐了,想必她们女人之间有很多话要说。”
“胡家小姐?”柳岸神色不明,想了想皱眉,“哪有什么好话要说,那些官家小姐是怎么看我家主子的,我心里清楚得很!”
听她这话里有话的样子,林思齐不自觉扬了扬眉:“她们怎么说的?”
没有注意到林思齐眼底掠过的那一丝阴暗,柳岸叹了口气,缓缓开口:“三殿下你是知道公主在宫里的处境的,因着木贵人一事,燕王不喜欢她,宫人们忌讳她,这些年来陪着她的只有奴婢。”
“其实公主很能干,琴棋书画虽不精通,但她都有努力在学。而且公主对药理很感兴趣,好些时候染了病根本不需太医来看,她自己就能解决了。”
心中莫名有些不舒服,林思齐脑袋里忽而冒出燕姜小时候的模样,一个孤立无援,甚至连太医都请不动的小孩样子,那种无依无靠的感觉顿时让他觉得心脏的一角仿佛被什么东西牵扯住,微微有些难受。
他没有开口,就听柳岸继续道:“可再能干又能怎样,这宫中是陛下做主,陛下喜欢,你是块抹布都能变成金帕子,陛下不喜,你身份再尊贵也比不得地上的泥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