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婚事作罢 - 庶妃当道 - 墨七攻
一石激起千层浪,燕姜状似无意的开口,却让整个气氛陷入僵持之中。
“你、你胡说!”好容易恢复了理智,胡青雅抖着手指向燕姜,“你休要在这里冤枉我,我知道,是你做的,一定是你!”
并没有理睬胡青雅的大喊大叫,燕姜只将视线投向她身前的胡贵妃身上:“娘娘,父王还在这儿,胡小姐这么大呼小叫的只怕不妥吧?”说完,也不看胡贵妃难看得要死的脸,只转向燕王所在,做礼开口:
“儿臣所说倒也不是空穴来风,毕竟刚才园子里那么多人,大家都是看到的。沈贵人之前都好好地,偏生接了胡小姐的茶后就出了状况。要说是巧合也不是没可能,但关键是刚才胡小姐好像死不承认这蜜荷粉是自己的。”
将刚才的一切都联系起来,燕姜故弄玄虚的语气除却林思齐外,并没有人怀疑。他目光幽深望着她的背影,忽而一笑,上前像是凑热闹一般扬眉接话:“公主这话可不对,刚才那杯茶明明是胡贵妃拿给胡小姐的,要说有问题,只怕也不能单指胡小姐吧?”
这话听起来像是为胡青雅说话,可实际不过是林思齐加了一把火顺便把胡贵妃也推下去。
燕姜不动声色地回望他一眼,垂眸扬唇:“那么三殿下是说,这件事不仅跟胡小姐有关,还跟胡贵妃有关吗?”
二人一唱一和,搭配得倒是相当默契。
仅仅三两句话就让胡贵妃及胡青雅陷入了困境,燕王一直没吭声,只看着她们的目光阴沉且冰冷。
顾不得去跟燕姜计较,胡贵妃急忙拽着胡青雅跪倒在地,哭诉道:“陛下,臣妾对您的心您是知道的,臣妾怎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啊!再说胡家一门家教森严,青雅这孩子一向心善,跟沈贵人又素未谋面,怎可能……”
“胡小姐跟沈贵人素未谋面,可跟贵妃娘娘你却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呢!”绵软的声音毫不留情打断胡贵妃,燕姜说着,却是一派柔和的气态,“最近沈贵人得父王宠爱似乎很少去你那边,莫不是……”
说着,燕姜脸色微变,急忙跪下向燕王认错道:“父王,儿臣一时口无遮拦,这才……”
“恕你无罪。”燕王挥了挥手,似乎并不在意。事实上对他而言,在乎的并不是谁说,而是说了什么。
幸运的是此时燕姜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恰好戳进了燕王的心窝子里,他目光阴沉看着跪在地上的胡氏二人,很久都没有说话。
“陛下,是臣妾管理失误,才会引出这样的乱子。”
恰在此时,在出事到现在一直没有说话的萧皇后忽然跪下,满目诚恳地向燕王解释道:“臣妾往日以身作则,却忽视了她人心中想法。若臣妾平时多与胡贵妃谈心,今日也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陛下就看在胡贵妃伺候您多年的份儿上,从轻发落吧!”
表情沉静,唯独眸底浅浅透出几分凉意。燕姜唇角轻微上扬并不过分,一双眼盯着萧皇后的动作,耳边回荡着她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
果然啊,在这个皇宫里,从来就没有永远的朋友。往日胡贵妃仗着受宠也曾不把萧皇后放在眼里,此时有了这么好的机会,萧皇后若是不落井下石,这皇后的宝座还真是白坐了!
胡贵妃因着萧皇后说得这些话整个人愣住,她没想到,明明跟自己站在同一战线的人说倒戈就倒戈,临了还要踩上自己一脚。
只可惜,她不是傻子,若是此时处境对调,她或许也会做出跟萧皇后一样的选择。
这就是皇宫,这就是她们这些女人的生存之道。
“陛下……”就在僵持之际,榻上的沈贵人幽幽转醒。一双美目望着下方各色情景,略带疑惑道,“臣妾这是在哪儿……出什么事儿了……”
瞧着她脸色苍白有气无力的样子,燕王本已经压下去的怒火“噌”一下又冒了上来。他拍了拍沈贵人手背,而后侧目看着地上的胡贵妃。
“你好大的胆子,当着朕的面就敢做这种龌龊事!后宫妃嫔不准争风吃醋的规矩,你全都忘了是不是!”厉声呵斥道,燕王周身隐隐散出一抹杀气,“朕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一言既出,倒是连燕姜都觉得诧异。先不说胡贵妃好歹也是宫中的老人了,光是看现如今胡家蒸蒸日上的势头,若就此杀了她,只怕并不明智。
“陛下,臣妾身子并没什么大碍,您不必如此动怒。”正说着,沈贵人忽而出声劝说道,“想必贵妃娘娘也是一时糊涂才做了这事儿,您说说她就罢了,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说着,她体贴上前将手掌覆在燕王手背上:“更何况贵妃娘娘也伺候您多年,总归是有感情的。要不是因为太在乎陛下,也不至于做出这种事。”
不得不说沈贵人对于燕王的脾气把握得是相当好,轻描淡写几句话就让燕王喷发的怒火渐渐归于平息。
“贵妃胡氏,恃宠而骄,目中无人,陷害宫中妃嫔!着今日起,贬为答应,迁出岑函殿!”燕王说着,面上升起一阵厌恶,“至于胡氏长女,御前失仪,缺少家教,从今后不准再入宫中半步!”
燕姜听着这些话,目光投向胡青雅所在的位置。只可惜对方早已经失魂落魄,不再有如曾经那般跟她叫板的气势和能力。
虽然燕王并没有提及胡青雅跟林思齐的婚事,但刚才对胡青雅的处置,无疑是已经表了态。一个连皇宫都不许再入的官家女子,不过跟贬为庶民没什么两样。
胡贵妃的失宠被贬会给胡家带来不小的骚动和麻烦,而胡青雅,只能成为一枚弃子。
在她还没有发挥光和热的时候就作茧自缚落得如此下场,她的存在,只会是胡氏一门的耻辱。
刘全示意宫人们上前将胡答应和胡青雅拖下去,房中一时间安静得可怕。燕王沉吟半晌后看向沈贵人,见她神色依旧苍白,不由心疼道:“你这样子怕是不能受风,今日就住在这儿吧。”
说完他看向燕姜,燕姜则很识趣地点头称是。
如此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燕王又嘱咐了几句这才起身离开。萧皇后急忙跟了上去,却在经过燕姜身旁的时候停住步子,用一种高深莫测的表情看着她。
“本宫真是小瞧你了。”她说。
浅浅一笑,敛去眸中锋芒,燕姜对上她双眼,朱唇轻启:“还要谢谢娘娘的小瞧,不然,我也不会有今天。”
空气中似有冷光流转在二人之间,片刻后就听萧皇后冷哼一声,快步离去。
“你这是打算跟她宣战了?”林思齐在一旁看着,在萧皇后离开后,站至燕姜身侧低声问道。
“宣战倒不至于,我只是告诉她,我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坐以待毙。”轻声回复,燕姜的双眼再度恢复幽深漆黑。
屏退周围下人只留林思齐和柳岸二人,燕姜走到床榻边对上沈贵人狭长凤眼,莞尔一笑:“今日多谢贵人帮忙。”
沈贵人垂眸低头,脸上哪里还有适才病恹恹的模样。她嘴角微微上扬带出好看的弧度,轻笑着摇了摇头:“我有今日也多亏公主的建议,孰是孰非我自然明白。”
见燕姜只淡笑并不回答,沈贵人秀眉添了些许蹙痕,眸中掠过不甘:“只是今日之事并没有动摇她们二人根本,且连胡氏都保住了性命。我不懂公主你当日为何要我在关键时刻替她求情,若是不然,此刻她早已经……”
“贵人,有一句话叫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敢跟你保证,就算你今日没有说话,父王也不会真得将胡氏处死。你也知道后宫女子的存在多跟朝堂上有关系,如今胡氏正步步高升,父王借此来牵制如日中天的萧氏,两方权衡,自然哪一个都动不得。”
听着燕姜的话,沈贵人沉思片刻,尤是不解:“那我们今日这一出到底是为着什么?”
“为了让她们狗咬狗,到时两败俱伤之际,你们沈氏一门才有机会。”
听到“沈氏”二字时,沈贵人的表情忽然带了几分迷茫,看着燕姜的神情也不复刚才那般明媚。她低下头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少倾过后,才苦笑:“经由当年的事情,沈氏一门是不可能再回到往昔荣耀了。我能做的,只是以己之力,保全家族平安。”
心中莫名一动,燕姜不由自主上前握住沈贵人的手。她的手很凉,可燕姜却不在乎,只眸色柔和盯着她双眼,一字一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