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阴影剑光 - 云起九霄 - 老鬼闹闹
()
格里布花毫不在意身上的伤口,只是盯着金不换不停的冷笑,道:“你们汉人果真是狡诈无比,先示敌以弱使之毫无防备,然后再伺机取其xìng命。嘿嘿,嘿嘿,只是你的修为似乎还差了那么一点,而我的xìng命又太硬了一点。”
格里布花一说话,yīn冷尖锐的声音刺入金不换的耳鼓,令他立时从那种神异的状态中醒了过来。
金不换茫然四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问道:“你说什么?”话一出口,便即发觉自己已经能够行动自如,更是纳罕道:“你怎么突然停手了,又想耍什么诡计?”
格里布花还道他是在装算演戏,于是沉着脸道:“你们这些汉人个个都是演戏的好手,我却不来上你们的当。管你有什么yīn谋阳谋,在我的弯刀面前,都不顶用!”言出法随,一柄弯刀赫然握在手上。
金不换右脚一勾,将掉落地下的渡尘剑挑起,用左手擎着横在身前。他的右手此时仍是麻木难忍,所以只能用左手御敌。
少女阿婵突然开口问道:“小子,你方才用的那一招叫什么名字?”
金不换尚自不解地反问道:“哪一招?”
阿婵笑道:“就是伤了格里的那道剑气呀。”
金不换听她这么一说,才注意到格里布花的胸前多了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他模模糊糊地忆起,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自己糊里糊涂地发出了一道剑气破了束缚,并打伤了他。金不换心下一惊,甚是不敢相信,仔细凝神一想,那一式无名招术又从心底浮了上来。
阿婵忍不住地蹙眉催道:“喂,快点回答,否则格里一出刀,你的小命就没有啦。”
金不换看着眼前的两人,自忖绝无幸免,心神不惧反而多了一分豁达,脸上坦然笑道:“告诉你也无妨,可要听好了,用心记住。我那一招名叫破鼠斩蛇剑,是专门创来对付你们的!”
阿婵笑意不减,没有说话。格里布花道:“破鼠斩蛇剑,破鼠斩蛇剑?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他疑惑的看了阿婵一眼,想要从她眼中看出些什么,却见她眼中除了笑意恼怒,便是对自己的嘲讽。
格里布花略一思索,终于明白过来,怒道:“好小子,竟然敢骂我们为鼠辈蛇蝎,看我不先把你的嘴砍下来!”
金不换笑道:“总算你还不笨,能听出来我的意...”“思”还没出口,格里布花手中的弯刀已经离腕而来,从侧面削向他的嘴巴。
金不换上身微微后仰,左手渡尘剑向上反撩,顺水推舟地拨开了这一刀。然后他收剑回身,右掌竖立向前递出,捏成一道剑诀斜劈而去,赫然便是先前使出的无名招术。只是这一次无名招术似乎失了灵,并没有发出凛冽剑气斩向敌人,金不换微微一愣。
当金不换出指之时,格里布花与阿婵俱是凝神戒备,如临大敌。然而等了片刻,却没有意想中的剑芒加身,二人不由得惊疑不决,纷纷向金不换望去,看他究竟意yù何为。
金不换回过神来,右掌连动,剑诀吞吐,再次向阿婵二人斩了几下,依然没有任何效果。阿婵将护在身前的弯刀一收,笑道:“嘻嘻,你这破鼠斩蛇剑怎么不灵了?”
金不换凛然道:“方才我使了几招虚招,意在叫你看清楚剑势来路,免得你死的不明不白。”
格里布花冷笑道:“死到临头还在虚张声势。”他右手一招,胸前的弯刀轻轻一跃,自半空中向金不换劈斩而下。
这一刀冷然无声,寂静如雪,可是气势却锐利得叫人不敢直视。它仿佛要裂地一般,目空一切却又一往无前,它沉默,却势如破竹地横空斩下。
虽是一刀,却如千万刀。在金不换的眼中,这一刀占据了四面八方,天上地下均被这一刀之光封绝。他苦笑一声,知道势不可为,勉力奋起渡尘剑迎了上去。
无声无息的碰撞,似乎极其轻柔,然而一触之下,却如山崩地碎。格里布花的弯刀只在半空中顿了一下,金不换却似被大山撞击,口中鲜血喷洒有如泉涌,他的身体亦如弩箭激shè一般倒飞出十数丈。
格里布花挥挥手,弯刀回到了他的手中。
阿婵斜睨着他道:“你这一刀比去年更狠戾了,看来你的修为并没有落下,反而更jīng进了一层。”
格里布花沉着脸,没有答话。
阿婵往前走了几步,向金不换走去,道:“这人受你全力一击,现在多半是全身骨骼尽碎死了。不过他手中的那柄剑似乎不是凡品,承受如此重击居然还未折断,抛之可惜。”她走到金不换身后,弯腰去捡地上的渡尘剑。
渡尘剑静静地躺在地上,剑身如水,明亮如镜。阿婵蹲下身子,覆着轻纱的面庞映在渡尘剑上,连眉梢的一颗细微黑痣都看的清清楚楚。她赞了一声,轻轻地将之捡了起来。
就在阿婵起身之时,渡尘剑上黑影一闪,斜刺墙角的yīn影里冷不防地窜出一道人影。人影迅疾如电,一念之间便窜到了阿婵的身前。阿婵还在惊愕,人影手中的短剑便轻轻巧巧地刺入了她的胸膛,穿胸而过,从她后背透了出来。
阿婵只觉得胸前一凉,继而微微一麻,之后才是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感遍布全身。她强忍着眩晕望向眼前之人,慢慢地将他认了出来,不由得心神巨震摇摇yù坠。那人一身黑袍,鬼气森森,仿佛全身都笼罩在一团黑气之中。
阿婵颤抖着,嘴中流出的鲜血浸湿了覆面的薄纱,她断断续续地道:“荆...荆...幽绝,你...你...也要背叛我爹?”
荆幽绝手握着短剑,一点点地从阿婵的怀中往外抽,他抽的极慢,极认真,好像是在做一件万分凝重的大事。直到短剑剑尖抽离,阿婵扑通一下委顿在地,他才开口说话。他的声音一如他的名字,幽冷森寒,平静寂绝。
荆幽绝缓缓地道:“择木而栖罢了,无所谓背叛。”
阿婵没有继续看他,却对格里布花道:“你...很好,真的...很好。连咱们部落里最yīn暗的刺客之首都被你收服了,说不定...说不定,真能如你所愿。”
格里布花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木然道:“你也很好,一如既往地聪慧,一眼便看破了所有。”
阿婵凄然一笑,话不成句地道:“聪...聪慧又有何用,可惜...可惜...我爹没听我的话,若当初一刀...一刀将你也杀了...该...该...”话尽于此,然后再无声息。
格里布花看着阿婵匍匐倒下,气绝而亡,却仿佛视如不见,接着她的话道:“你想说‘该有多好’是不是?”
没有人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