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有多少十年(五) - 不雨棠梨 旧梦锦绣 - 尔里安
南王和南王妃出门的时候有些迟了,到御花园的时候一干后妃公主都到了,太子告了病又说是太子妃病危所以太子那并没有人出席。
接近年末在没几日便是年三十了,宫里过年的彩灯和红符已提前挂好了,整个皇宫显得喜气洋洋的。
“弟妹,嫂嫂近日里病了原谅我怠慢便是了。”南王妃见着刘珍儿便坐了过来,刘珍儿见是南王妃也只能尴尬的笑笑,她心中也是有些难受的。
那苏梨吟虽生了副女人都嫉妒的样子,但与她接触也看得出她是个单纯善良之人,如今出了这事也不能在南王妃面前替她打抱不平,着实是尴尬的。再说南王妃的孩子没了,这疑凶是自己府上的面子也是挂不住的。
“嫂嫂见笑了。”
“王爷今日回来了,不知西王怎么样了,那牢里也不是人待得地方。”
刘珍儿虽直率但听这话也知道南王妃是在套自己的话呢,她其实心中也不快过,但一来西王比自己小许多自己也对他实在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二来苏梨吟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这互生情愫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刘珍儿也不说什么,叹了口气权当回答了。
“六弟的事弟妹你就放心吧,王妃,你同我入座吧。”南王走来拉走了南王妃,虽说王妃跟了自己这许多年,但自己今日才发现枉费自己还是个王爷,却连自己的女人都看不透。
说起女人这事他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个小丫头,说起来,这世上他能自诩看得透的女人好像也就她一个。
“我不许你伤害自己。”南王妃心里明白难忘既然同西王妃这个外人都说了这样的话便说明他拼了性命也要救他弟弟的,南王如果死了那自己这小半辈子又算什么。
“有些人值得我为之牺牲。”南王妃听完颤了一下,她忽然觉得好冷,她不知道有些人是指谁,但她明白苏梨吟这个人已经在他心里慢慢膨胀了。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皇上皇后的心情都不错,边走边说笑,这样的两人似乎没有人见过。
“大家都坐都坐,不必拘礼,今日是家宴,没别的意思。”皇上说完皇后又附和着说是啊是啊,夫唱妇随的很是和谐。
“子彦啊,来,这边坐。”皇后唤了南王一声,南王笑了笑就走到了皇后身边,这样看来南王好像也就是个半大的孩子。
南王坐在皇后身边时,皇帝淡淡的瞧了南王一眼,像从前那样面无表情的扫一眼南王,虽然从小到大他已经习惯了,但今日南王却心生凄凉之感,自己的优秀无非为了得到父亲的认可,可如今父亲这般表现倒叫他明白了什么。
这家宴办的倒是比往常有了些家宴的感觉,皇上皇后其乐融融的,像寻常夫妻一般。南王整个席间都没有说过话,南王妃察觉的到,总是有意无意的跟他说些无关紧要的话但他也只是点头摇头的。
其实南王倒也没什么只是想到子溪还在牢里未免有些伤感,黄昏之时又开始下了雪,星星点点的夹着些冰粒打在脸上有些生疼。他在想这个弟弟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卷入这样的操劳之中,他的弟弟明明一点错也没有。
“子彦你这是怎么了,一整个晚上未开口了。”皇后见他席下如此也不当面说,只是家宴结束了才把他叫道一边询问。
“儿臣略有些思念六弟罢了。”南王也不遮掩,这对弟弟的情感确实是真切的不能再真切的。
“若不是那妖精,子溪会有今日,说来都是你的不是,当初非要留下了那丫头,如今麻烦来了不是,活生生害了你弟弟。”
“母后不知其中曲折自是以为子溪被外人迷惑了。”
“你还想替那丫头说情不是?”
“母后早些歇息吧,儿臣还要去见父皇。”南王说完便走了,这态度实在有些令皇后不快,虽说这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子但南王打小便十分尊重自己,至少皇后从没想过会有今日。
南王向钦安殿走时心里是自责的,自己一定是魔障了,为了个丫头顶撞自己的母后,但后来想想发现也不全是,自己明明是为了弟弟。但到底是为了谁多一点他心里也不明白。
钦安殿是皇帝居住的地方平日里一直是不熄灯的,所以南王去时仍是亮堂堂的,太监宫女道了南王安就去通报了。
“王爷,皇上让您进去吧。”这宫女同南王说话时娇滴滴的羞红了脸,南王乍一看就想到了牢里的那丫头,心中一番五味杂陈。
他进殿时皇上还捧着书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他也不急着开口只恭恭敬敬的在一边站着。皇帝知道他来是为了什么,心中也明白他一直是个沉稳的人,这点事还不至于就让他急了。
“你说这西厢记里头是张生爱崔莺莺多一些还是崔莺莺爱张生多一些?”皇帝开口南王才发现皇上看的是西厢记。
“一样多吧。”
“怎么个一样法?”
“感情没有办法衡量,相爱了便是一样多的。”
“那要是其中有一方牺牲的太多怎么办?”
“那只能说明那一方拥有的比另一方多罢了。”南王,刚说完这话皇帝就沉默了,丝毫没有被儿子反驳的窘迫感。
这时候的皇上好像年轻了好几十岁回到当年情窦初开的岁月,不然他为什么会毫不避讳的和儿子说这些。
“和你说个故事吧。”皇上说完瞧了一眼南王,南王点点头。
“朕从前爱过一个女子,爱她的时候她未嫁我未娶的,那时候朕还是清风堂的堂主,复国的重任还在肩上,哪里有空去谈情说爱的。后来她就被逼着嫁了人,嫁的是朕的下属,这个下属跟了朕十二年忠心耿耿。”
皇帝说到这便沉默了,说来他还有些想念向陈,向陈便是那位下属。自己当年无奈之下唯有把向陈诛了九族连带那位自己深爱的女子也一同害死了,然而她临死前却只说谢谢,谢谢皇帝给了她一个解脱。
皇帝在苏婉死之前其实是有些恼火于这个女人的,她说嫁人便嫁人一声不吭的幸福快乐去了,等自己从乌国回来时她便已是他人妇了。皇帝在婚后还一直纠缠着苏婉,然而苏婉却一直是拒绝,问她是不是不爱自己时这个女人也只是流泪。
今日这一句“那只能说明那一方拥有的比另一方多罢了”倒像是当头棒喝,皇帝仔细想想也是,那时候的她已是什么都没有了能给自己什么呢,弄得不好还要给自己留个蛊惑圣上恬不知耻的罪名,这实在不是个好的结局。
“那必是个特别的女子。”
“是。但要说特别我也记不清她哪里特别了。”皇帝时常会用我自称,大概这种时候便是他最快乐的时候了。
皇帝也着实是爱深了苏婉,每每提起那段时光总是不愿用朕的,他的觉得都是这个身份阻碍了他两,但这个位子他又不得不坐,否则他家族的江山就要毁在他手里了。
“父皇也有这等美好的事,着实令儿臣羡慕。”
“没什么好羡慕的,她最后还不是死在了我手里,凄凉的很。”皇帝说完叹了口气才意识到自己仿佛沉浸的有些久了。
“朕都忘了你来是有事的,说吧,什么事?”
“父皇,其实错不在六弟。”南王说着便跪下了,气氛一时间有些严肃。
“继续说。”
“儿臣只有这一个弟弟,一个娘胎里出来的自然比较疼他,原先想着他刚刚恢复神智且天生聪慧,对付乌国是不成问题的,可偏偏我军落了下风。儿臣本是已做好了为国捐躯的准备,可是六弟实在令我放心不下,唯有让他逃了。”
皇帝浅浅一笑也不急着回答,他心里明白这个理由牵强的很,但皇帝也不说破。南王见父皇一笑便开始忐忑了,他知道父皇不会相信自己说的,但时至今日也没有办法可想了。
“先回去吧,雪又要大了。”
南王出来时雪果然是下大了,南王妃并没有先走而是在角门一直等着,也没有坐在马车里所以落了一身的雪。
南王心里一紧不免有些难受,自己纵然不爱她但她毕竟是自己的结发妻子,一心一意跟了自己这么久。
“快上车吧,外头凉。”南王妃说着就扶着他上了马车,南王只是沉默着,上了车以后搂了搂南王妃。
“你今天是怎么了?”
“有些羡慕六弟罢了。”
“什么?”
“羡慕六弟可以义无反顾。”南王的意思其实很简单,他羡慕六弟活的潇洒想做什么便去做了,可是自己呢,最亲的人的命都快要留不住了。
可这在南王妃听来便又是一番意味,他羡慕的无非就是西王能义无反顾的为了那丫头跑回来。想着南王妃便又坐正了身体不再依偎在南王的怀里。她心里也不好受,她对南王的爱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控制。
年关将近,朝里的官员多多少少都得了些赏赐又有些加官晋爵的就更显得适国上下一派祥和,然而大家似乎都忘了仍有个西王还在牢里呆着过着阶下囚的日子。
雪一直下着连着下了几日都没有停的意思,乌国的雪下得更大,乌国这次损失惨重,估计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来侵犯的了,这倒叫适国人能过一个安心的年了。
宋子溪在牢里想了很多,他不知道今后会面对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但他唯一能坚定的便是自己在这十年里已经深深的爱上了苏梨吟,这个女人化作了无数细小的尘埃融进了他的每一分每一秒里,不要说割舍,便是想到都要伤筋动骨。
梨吟的伤寒倒是好了,所以顾修慎便一直闷在了客栈里,然而今早临书来说是梨吟又病了,怕是因为气温骤降导致的。
顾修慎心里倒也心疼,这丫头活了十多年一天福没享着身体还弱得很,总是这个病那个病的折腾着。罢了,晚上再去瞧一瞧就是。
今日已是年三十了,街上人上人海的,宫里就更是热闹非凡的。
皇后照旧办了家宴,这回太子倒是携着太子妃出席了,只是这太子妃看上去似乎不太好了,面色苍白两眼无神。众人估计太子妃大限之日是要到了也不去与太子搭讪,于是这就都去讨好南王了。
“南王真是年轻有为啊,这适国的黎明百姓都把您当做福星了。”刘见贤这话听来倒不像是他会说的,南王也不理睬微微一笑就算回答了。南王略有些厌烦,找了借口溜到了后花园。
“二弟这是要去哪里?”
“到处走走罢了。”
“你倒是沉得住气,六弟的事父皇怎么说的?”太子也不是非要置西王于死地,只是想除了南王的左右手罢了。
“顺其自然吧,这事他做都做了。”南王冲太子一笑便走了,太子一愣倒也没放心上,他还没狠到赶尽杀绝。
后花园的花大多都谢了只有些枯树枝,但宫里人多搬了些开得正旺的腊梅倒也遮住了那一片枯色。
花园也有些梨树掩在腊梅后头看不真切,这时节梨花还未开显得梨树有些单薄。南王几乎是一下子便想到了那丫头,苏梨吟,这名字是不是也跟梨花有关呢?
说来他忽然有些想念那丫头,几月未见了,也不知过的如何,牢里的日子定是不好受的。只是牢里的人还未通报过什么,那便说明子溪和那丫头仍是安好的。
“王爷哪里不舒服吗?”远处琉璃一出声便吓了南王一跳,南王见着她款款而来一阵心痛,那丫头也是如此年纪,她还未出过京都,还没为自己活过。他忽然想去见一见那丫头,真的很想。
“我身体不舒服,你去回王妃说我先行回府了。”琉璃也不多问只应了声就走了。
南王忽然有些急切,他一路走去了大牢,连停顿都没有。
顾修慎没等入夜就去了地牢,今日是年三十守卫都回去过年了,只留了几个无父无母的官兵在那,几个人心中也寂寥便聚在一起喝了酒,没几杯就醉了。顾修慎欣喜一阵,这样倒也省了他的扶摇香。
梨吟这回病的似乎比上次还要严重了,脸型消瘦的只剩了骨头,顾修慎看着一阵心惊。
“小梨花醒醒。”顾修慎先喂了些顺气的药倒是让梨吟清醒了些,梨吟瞧见眼前的顾修慎也不害怕只是微微一笑,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不由自主的相信这个人。
“哪里不舒服吗?”
梨吟摇摇头。
“你是谁?”南王进来时便瞧见了顾修慎,这男子的眼里都是梨吟连进来了人也不知道,他忽然有种危机感。
“来给她治病的。”
“她怎么了?”
“伤寒,一直没好。”
南王听到这便不再说话了,他忽然有些自责,他难以想象她在这些日子里都独自经历了什么。他其实应该怀疑一下这个人的身份,然而一遇到梨吟的事他就乱了分寸,她是他的例外。
“你为了建功立业抛弃了她,如今又来装什么好人。”顾修慎想也不用想,看见南王瞧梨吟那炽热的眼神便一目了然,这个世界上唯有爱情是掩盖不住的。
其实顾修慎也明白身在帝王之家着实不易不能按着性子做事,但看见梨吟这样心中堵了一口气,不出不爽。
他本以为南王一定是要解释一番,但奇怪的是南王沉默了,他知道南王的自责期都过去了,现在的南王已经冷静了下来开始对他这个陌生人有所戒备了,必要的话还有可能跟自己决斗一番。
“你不必惊讶,我不会害她的,我不是你父皇的人。”南王的确是怀疑皇帝会派人来杀了梨吟的,但没想到眼前这个文弱书生看的如此的透彻。
“你姑且把我当做她的哥哥
吧。要我说你比起你弟弟差的远了。”顾修慎说话间已经给梨吟喂了药但仍抱着梨吟不放手,说完话还挑衅的看了南王一眼。
“放开她。”
“你担心什么,你要是担心就不应该是现在才来了。”
“我相信六弟,他不会让她有事的。”
“你不是相信你弟弟,你是不相信你自己。”
“与你无关。”看来南王是真的有些恼了,脸色不太好看,横抱着梨吟便出去了。顾修慎冷冷一笑,看来自己拔了老虎的牙啊。
南王也不知道自己要把她带到那里去,只是不想看见别人抱着她。南王把梨吟接过来时梨吟已经有意识了,她不知道南王对自己是什么感情,但她唯一能确定的是她相见宋子溪。
“我想见他。”
“好。”南王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这其实没什么好犹豫的,他知道在子溪冒死回来的那一刻自己就失去了拥有她的机会。
这样也正好,他知道她要的和自己要的不一样,他不能给她的就让自己最亲的弟弟给吧。可如今心下却不是滋味,总觉得少了什么。
西王再怎样的落魄也还是个王爷,两人的牢房自然不在一起。西王在这牢里想了几日,他只恨自己没用。
如果是二哥在牢里那么他也一定有办法知道梨吟怎么样了,过得好不好,但自己毕竟不是二哥。他已是几夜未合眼了,他的心事太重了,他需要急速的成长,长成一个有能力保护她的人。
“在想什么呢,这丫头非要来见你。”南王故作轻松的笑笑,他知道子溪没有睡,他明白的他心情,他更知道的是子溪对梨吟的爱一点也不比自己少。
“怎么这么瘦?”
“没事。”梨吟轻轻开合了嘴,呼出的白气浓重的很。
“我有事。”
“我出去打点一下守卫。”南王说着便把梨吟放在床榻上,刚刚进来的时候守卫见是南王便没有多问但这不意味着他们就会守口如瓶。
“冷不冷?”子溪搂紧了梨吟,她又瘦了很多,自己仿佛就要抱不住她。宋子溪忽然有些害怕,他怕她会消失,会不见,会离开。
“有一点。”顾修慎喂得药其实是带些安眠成分的,所以梨吟现在有些昏沉,眼皮重的很。
“睡一会吧。”三个人冒着极大地危险换来了两人的相见,然而两人却以这样一种简单而无言的方式相处。
其实这样也很好,他们知道对方要的是什么,他们心知未来要面对的但都不说破,只要还在一起,那些死亡、威胁就延后再说吧。
梨吟没一会就睡着了,子溪轻轻叫了几声都不应,她的呼吸很轻,轻的他有些恐慌。
宋子溪忽然想到如果不出意外的这应该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他还有好多好多话要跟她说,他还有很多很多心事没有告诉她,然而见到她熟睡的样子一切就都堵在了心口。有些很重要的话,只能下辈子再说了。
他忽然想起从前听过的,说是只要在这个人身上做了印记下辈子就会遇见,然而他现在没有办法征询她的意见,他还不确定她下辈子是不是要遇见他。
他忽然有些自私的想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就是想要生生世世都和她在一起。宋子溪几乎是有些颤抖的吻上了梨吟的唇,嘶,真凉,凉的一下就刺进了宋子溪的心。南王进来时正瞧见这一幕,他愣了愣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二哥。”西王能感觉到有人进来了,在军队里最锻炼的便是听觉,一扭头便看见了杵在那里的南王。
从前的他是会窘迫一阵的,但如今不了,能找到相爱的人是多么难得又令人惊羡的事,没什么好窘迫。他已经是个男人了,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会撒娇会耍赖的男孩了,确切的说,这一刻,他的“病”才是真正的好了。
“天快亮了,我要把她送回去了。”
“二哥,不必为我们担心。”说完宋子溪朝南王浅浅一笑,他没有说我和梨吟,说的是我们,这不禁令南王浑身一紧,这一句我们无疑宣布了他的所有权。这就像是在说,她苏梨吟就是我的,只能是我的。南王开始意识到,六弟变了。
等到南王回到王府时已是破晓之时了,南王妃一夜未睡,在卧房里坐了一夜。南王自知理亏但也不愿解释什么,只沉默着进了书房。
南王妃倒是沉得住气,也不问什么,只吩咐人煮了元宵让琉璃送去了书房,年初一要吃元宵是个规矩。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在乎,普通官宦已是三妻四妾何况是个王爷。
年初一南王没有离开过书房,据说是在书房里睡了一天,下人们送饭也没有人应声。南王妃去敲了几次门也不回,叫南王妃在吓人面前丢尽了面子。
但第二日一早南王便坐在了卧房里等南王妃了,年初二要回娘家他还是记得的。南王妃一腔怒火就这样消了。
二人到将军府时已近午时,下人们说是将军腰疼的厉害,如今还在床上躺着呢。不过下人已经通报了,叶将军说是等会就来。
“贤婿,久等了。老了,已是力不从心了。”南王妃本来说是要去房里看望父亲的,但将军不许说是成何体统便叫都在客厅等着了。
“父亲叫郎中没,不要舍不得花钱,好好瞧一瞧才是。”
“哎呀,知道了,放心吧。”叶将军笑着抚了抚南王妃的头,父女情深的样子。
“贤婿,我已经准备告老怀乡了,我女儿就交给你了。”
“哪里的话,应该的。”
“父亲,怎么突然要辞官呢?不过也好,在朝中事情实在太多。”
“是啊,我已是把子彦当自己儿子看了,人都说一家有一人做官就全家不愁了,咱家做官的也太多了些,我这个老人就退了吧。”南王妃听完点点头,如果可以她希望南王也能告老还乡。
“岳丈说笑了。”
年初二南王妃倒是过的顺心多了,回来时心情很好。明日年初三南王就要上朝了,这意味着子溪的事就在咫尺之间了。
辛历十七年年初三,叶臻将军告老还乡。
辛历十七年年初四,驻守边疆的李秦副将病逝。
皇帝有些无奈了,朝中人才有限实在拨不出人来去驻守边疆了。皇帝忽然又想到了还在牢里的小儿子,他其实从来没有想过要让这个儿子死,他说来还有些羡慕这个儿子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得到这样一份爱情,他也不想让那个女孩死。
他知道自己的皇位是不会传给老六的,所以他希望那个女孩能陪老六终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吾六子无视军法,触犯法纪,本应处之死法,但念其年幼着其远赴边疆湿寒之地与众将士同甘共苦,受其抚远大将军之名,不得回京都。钦此。”
圣旨念完时西王有一瞬间的晃神,他不知该喜还是该悲。之后他就出狱了,皇帝没有说梨吟处置,但是皇帝允许西王去探望她。
出征的日子定在正月十六,皇帝特地安排了元宵宴给他送行。西王明白现在这个时候求是没有用的,他能做的只有等。
西王暂时不会死了,梨吟得病也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落下了夜嗽的毛病,连顾修慎都没有办法。
西王只在夜里悄悄去见过梨吟一面,他不能明目张胆的去,他怕他的父皇只是在试探他,他怕父皇觉得他为了女人误国,他怕父皇要了梨吟的命。
那日夜里梨吟仍是咳得厉害,眉头一直皱着,西王用拇指一直在给她舒展着,可是后来一咳嗽又皱在了一起,西王着实是心疼得很。
正月十五转眼便到,宋子溪实在是熬不住了,他不能看着她受苦还放任不管。今日宴会一结束他一定要见她一面。但宴会结束时皇帝却把他叫到了书房。
“这才多久就憋不住了?”
“儿子不才。”
“罢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我不杀她,但我不能让你带走她。”
“父皇要我做什么?”
“你倒是机灵,守好了边疆,三年后我就把她送到你身边。”西王内心的喜悦已经无法言喻了,他忽然有一种柳暗花明的感觉,虽然这不是他们最想要的,但这已是对他们来说最好的了。
“去见她一面吧,明日就走了。”西王连道谢的话都没有说就跑去了地牢,他忽然想要流泪,流喜悦的泪。
梨吟见他时脸上的泪还未干涸,她有些心疼的抚了抚他的脸,不言不语。
“等我三年,三年后我就能娶你了。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