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紫燕 - 江湖新纪元 - 妖午
“叮、叮、叮……”
裴东来挥斧的速度和力道都不能和老丁相比，不过准头儿却意外地很不错，照准骨骼关节，能轻松做到数斧成一线！
虽然真气暂不能用，手上力量也不够，但多次叠加之后效果同样惊人，而且横砍竖劈中另有章法，双手配合严谨，黑斧在手中直如行云流水，轮转交错时也不见一丝迟滞，非常干脆利落。
只是……
刚刚才欣赏完了老丁那凶残而又华丽无比的刀法，裴东来的这一套与它相比就显得太过平庸，再加上屋内几位也都不是一般人，仅仅看了几眼，就没人再关注他的斧法本身，而是渐渐把注意力移到他整个人身上。
“这小子还真有点儿怪，要是我猜的不错，他那把斧子得有三十斤往上……”
俞岱岩虽不喜兵器，偏爱徒手，但却一直对各种新型金属很感兴趣，他一眼就看出来那把漆黑的双刃短斧实际是AⅢ型“墨钢”所制，在众多合金金属中，它的质量可是排的上名号的。这小子在不调动真气、只凭自身体魄的情况下抡着三十多斤的家伙上上下下一口气砍了半天，竟还没有半点疲累的迹象，这可不像一个带伤、“瘦弱”的青年能做得到的！
“还有，他的左手……”
这句话陈加洛并没有说出口，他只在一开始随意看了几眼后就一直默默地收拾食材，只是偶尔扫向裴东来的目光变得愈发凝重和冰冷。
不用他提醒，老板娘和老丁也早就发觉了他手上暗藏的隐秘……
“右手确实受过伤，但好像已经恢复。左手的力量一直被控制在右手之下，看似没什么不对，但是……”老板娘的眼中忽然多了些许古怪的笑意：“越遮掩，就越说明有问题！不然，仅凭这种程度，你在右手受伤的情况下还怎么削掉人家袁成志的半边脸？看来……这小测试还是不靠谱，能挖出来的东西实在有限……”
【如影随形】……
【一指禅】……
【盘根错节十八斧】……
……
忽然，正在沉思中的老板娘慢慢抬头……前边的声音突然停了，而虎骨还一根没断。
裴东来放下了重斧，到现在只五分钟左右，他的额头上就已经多了一层细汗，然后在其余三人的目光注视下，走到桌边，从刀架上拿下了一把精致的剔骨刀。与老丁选的大块头不同，他的要更加精细、纤长，然后重新站回原地。
呼气……
吸气……
“噌――”
白光一闪，尖锐的刀锋鸣音随之响起！
“叮叮叮叮叮……”
一声又一声的金铁之音如同雨打芭蕉，接连不绝！
裴东来面色沉静，手持剔骨刀不断围着尸骨，或斩或刺、或挑或剜，刀速极快，虚幻的光影让人目不暇接！
俞岱岩愣了愣，有些吃惊道：“这是……田伯光的【狂风刀法】？”
刀势一转，刀招变得勇猛霸道、刚劲有力！
“白虎跳涧？这个我知道！是【五虎断门刀】……”
刀势再转，出招狠辣无比，可转圜之间又留有余力……
“慈悲为怀，以杀止杀，啊！这是【破戒刀】。”
刀势三转，招数很怪，俞岱岩看了半天还是不能确定：“这刀法似乎与阵法暗合……嗷~是【八门金锁刀】……”
“哈！这个知道……”
“唔，这个也见过……”
“这个……砰！啊！”
俞岱岩突然痛呼一声，捂着脑袋回头怒目而视，一看是老板娘正瞪着他顿时萎了：
“风姐，你打我干嘛？”
老板娘慢吞吞收回拳头，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能别这么咋咋呼呼给我丢人现眼吗？”
“啊？我这……”
“凭你那点儿见识，这屋里你还能赢得过谁？就你知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老板娘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扬手还要打：“该看懂的地方一点儿没看懂，就那点儿皮毛倒是说的头头是道……”
俞岱岩见状赶紧赔笑着躲开，然后才意识到老板娘话里的意思，表情微变：“什么意思？难道他……”
“自己想！”
恰在此时。
“哗啦哗啦……”
裴东来在第十二分钟时完成任务，反手将刀射回刀架，虎尸上的骨节规规整整、尽数崩断，哗啦啦地掉了一盆。
“好了，既然完成了，那你从明天开始就来这里干活，东西我下午给你。”
裴东来看了眼老丁，见他似乎并不反对，也就直接应了下来。
“小俞先带东来去收拾一下房间，顺便给他讲一下在有来无回要注意的地方。马上就要中午了，加洛你去帮帮外面那几个家伙，顺便告诉他们，满汉全席我给他们减一半，要是还完不成……就都给姐滚蛋！”
“是。”
俞岱岩满脸疑惑地带着裴东来先出去，陈加洛平静应下，转身也去了外厨，转眼间房间里只剩下了风四娘和老丁。
让人惊奇的是，这次先开口的竟是老丁：
“用重斧先破开关节骨缝儿，再以细刀斩断粘连，这方法还不错。只是，他刚刚那招……用的到底是什么刀法我却没能看出来，实在惭愧。”
“这不怨你，那小子精得很，他一开始就没打算用那武功，藏得深着呢。不过，虎骨的坚硬程度好像出乎他的意料，又迫于时间限制心急了点儿，这才在【狂风刀法】的后段忍不住想变招，漏了马脚。看招法像是一门绝学，估计大有来历，也亏得他机灵，后来连换刀招遮掩，不然，就他那点儿底子绝对逃不出我的眼睛，哼哼……”
老板娘阴笑两声：“知道我感兴趣，大大方方让我看看依仗到底是什么不就完了？非得藏着掖着。很好，现在彻底勾动了我的好奇心，以后的日子不会无聊了……”
……
……
等俞岱岩和裴东来两人从厨房出来，外面的舞曲终于消失，广场上喧闹疯魔的人群也都已经散去了大半，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十个人还在角落里游荡，全都一脸困倦，呵欠连天……
“不用奇怪，荒野人的生活规律与围城大不不同，这里的‘夜晚’可是从下午十一点才开始，到第二天九点结束。现在这时间都回屋去补觉了……我说，你刚刚拆骨的时候还干了些什么？难道真的是我看漏了？”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俞岱岩仔细回想了一下裴东来先前的动作……也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啊？
“没有，你说的都不错，我会的也就那几个。”
裴东来随口答了一句，心里却生出了几分侥幸。他也没想到老板娘所知之博竟会如此骇人听闻，仅仅只是一记毫不起眼的漏招都能被她发现端倪，差点儿就暴露出来……那刀法倒不算他的底牌，如今也只是初学阶段，只是它的名声实在太差，由不得他不谨慎。
“是吗？不过你还真厉害啊，刚刚那几套刀法各有要点，你能全都融汇贯通，已经很了不起了。”
“只是些小门小派的武功而已，会的再多作用也有限。”
“不不不，你这话可不对，不也有很多人只凭一套【罗汉拳】、【绕指剑】就纵横无敌的吗？低级武功也有它存在的意义，再说【狂风刀法】的十三式快刀可已经不算低了，我记得，田伯光那家伙三个月前还挺活跃的来着，没想到这就让你给杀了。”
“他很难缠，我也只是侥幸。对了，刚刚老板娘说的要注意的地方……”
“哟？你还真拿她的话当回事儿……不过也是，你有伤在身，那女人还真惹不得。好吧，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几个小规矩而已，记好就行了，第一个是……”
两人边走边谈，很快便拐进了广场北侧的员工居住区。
“就是这儿了，整一层的房间都是员工住房，大概有四十多个，不过大部分都已经有主儿。门把手上还挂着钥匙卡的是空房，你自己选一个就行，里面的东西全都是新的，也有洗漱用品之类的，你自己先收拾，如果有什么缺的，走廊尽头就是小仓库，各种生活用品、衣服鞋子都有，随便拿，甭跟那女人客气……
一点左右出来开饭，今天这又是‘满汉全席’、又是金虎肉，可别错过。最后我这资深老员工再提醒你一句，不上班的时候千万要好好玩，等上班之后可就玩不成了，那女人，她是真把你当跑堂的使唤啊！”
俞岱岩愁苦地抹了把并不存在的眼泪，言辞悲切愤懑，如同怨妇……
裴东来看着他那做怪的嘴脸，犹豫了下，还是道：“……多谢提醒。”
“那我先走了。”
“一会见。”
剩下的房间不多，裴东来也没怎么挑，找了个就近的便刷卡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