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潜回 - 牧传 - 阿克蒙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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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野狼在一个山洞面前徘徊了很长一段时间，不时嗷嗷叫两声，显得犹豫而焦躁不安。那只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山洞，一半埋在了地下，洞口很小，一些杂草杂乱无章地堆在前面，刚好将洞口遮盖住。若有人经过这里，很容易就忽视过去。
这只野狼在洞口前足足转了一个时辰，想过去扒开那些杂草，但每当这时它都会鼻子耸动几下，似乎闻到了让它不安和惊惧的气味。
“这畜生怎么还不走啊？”一个很低的声音在那山洞里响起。
“是不是你放的老虎粪太少了？”另一个声音悄悄回应。
“足够将你噎死几回了。。。”
这两人正是岳牧和杜小秋。
距离那场战斗已经过去三天了，两人无意间发现这个山洞，将里面居住的一窝土著鼠全部清除，开心地躲了进去。他们从那死去了的四人身上收获的食物和水足够他们渡过余下的奴训时间了。
那只野狼在这猎食过土著鼠几次了，这一次发现有些不同，它闻到了老虎的气味，这正是令它犹疑和烦躁的原因，但却不愿轻意放弃嘴前的美食，所以一直在不远处打转。
太阳渐渐西下，余晖落在树顶上，照得一片金黄，但若细看，在这金黄sè中却蕴藏一丝血sè。
“嗷――”野狼长嚎一声，终于失去了耐xìng，不舍地看了一眼洞口，转身快速离去了。
“这畜生到底耐不住了。”杜小秋长吁一口气。“这下可以安心睡睡了。”
岳牧在一旁默不作声，心中暗思，不知这次奴训结束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看来只能顺其自然了。
两人就这样窝在洞中，过去了七天。按照事先商量好的，今晚子夜将是两人潜回军营的时间。
这次奴训已经过去了十二天，现在还能存活下来的人，应该都在赶回去的路上。这个时候，危险是最低的时候，除非特殊原因，是不会相互之间再出手的。
但为了安全起见，他们还是选择了夜间行动，毕竟在别人眼里，他们只是一对小孩。但若有人因此小看他们，必然会后悔。
就这样两人，入夜出发，rì出则找寻一个隐蔽的地方休息。也有碰到跟二人一样行法的，但是大家心照不宣，各不相扰。
第十四天，当太阳从地平线升起的那一刻，远处断牙城的轮廓在晨曦中慢慢显现出来，它就像一尊远古巨兽，正张开血盆大口，等着猎物送入腹中。
两个瘦小的身影从一处灌木丛里钻出，远远望着这尊巨兽，放生大笑，互相打闹了一阵，最终抱在了一起。
三千奴军能有多少活着回来，他们不知道，但是最重要的是他们自己还活着，还有继续生存下去的机会。
岳牧胸中仿佛燃烧着一团火焰，从经历师门大变以来，他在心底第一次深深体悟到了生存下来的喜悦。
一个声音仿若雷暴般在他脑海里不停地炸响翻腾：“活下去，活下去！”
“我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两股热泪不觉间从眼角滑下，终于忍不住，这声音若惊雷一般从他瘦小的身体里爆发出来，在这空旷的充满鲜血颜sè的荒原上远远散播开去。
杜小秋有些怔怔地盯着自己的这位朋友，仿佛不明所以，却无形中受到了他情绪的感染，禁不住热泪盈眶。
这是岳牧人生中的第一次新生！让他感悟到了生命的存在感和生存的重要xìng，让他拥有了无畏无惧的活下去的勇气！
三千新奴兵经过十五天的奴训，最后回来的只有近一千三百人，大多数死在了食物和水源争夺的自相残杀中，一部分成为了犀牛大山脉外围野兽的腹中餐。
断牙城议事大厅里，慕禁都坐于上首，慕战虎和慕术柔分坐左右两边。
大厅十分宽敞，足以容纳数百人。地上是数百个金刚岩雕就的蒲团，无一桌椅。厅壁四面刻满了壁画，尽是慕氏先祖征战各方的画面，也有部分是镇压奴军动乱的血腥杀戮场景。壁画正中刻画的则是慕氏先祖慕啸天的遗像，一手持剑一手持戟，长须飘荡，怒目四shè，威严无尽。
慕禁都脸sè略有yīn沉，看着手上的新奴军奴训伤亡报告，五千人最后只剩下了一千三百余人。
“奴隶就是奴隶，一群没用的废物！”他恨声道。
按照慕氏奴训军制，每一年必须建制一个万人奴军团。每年送到断牙城的奴隶大约有十批次，每一批约五千人，大约五万人左右。但是这五万人并不全部是奴军团的候选，从事挖矿和采药的奴隶每年须递补一至两万人，也是从这五万人里挑选。
这也是慕禁都愤怒的原因，如果他连这个任务都完不成，那他在族中的将来也就渺茫无丝毫希望了。
“贤侄，不必焦虑，这只是一个批次的新奴，后面尚有八批新奴未到，以后只要对这些奴隶宽松些，族里的任务还是能完成。”慕战虎婉言劝道。他是直xìng之人，心中担心慕禁都不能顺利完成督军之责，他也要受牵连。
慕术柔一直眯眼静坐，时而品上一两口茶，仿若此事与他无关。其实如果奴隶不够，影响开矿、采药和粮食供给，他也难辞其咎。
只听他悠然道：“此事也不完全是坏事――”
慕禁都一听此话，脸sè又难看了几分，他内心知晓这慕术柔一直有些看不起他，这分明是落井下石。就连慕战虎也有些发怔，摸不清慕术柔话里的意思。
慕禁都正待发作，却见慕术柔睁开眼摆了摆手，示意让他自己说下去。
“这一批新奴虽然伤亡惨重，但这些活下来的就是难得的好货了。不论入军还是挖矿、采药必然都是好手，一个顶几个！”
慕禁都听得此话不由眼中一亮，他也不是傻子，听出了这话中的道理来。
他走下主座，向着慕术柔深深一揖，恭声道：“族叔，侄儿不才，还请不吝赐教！”
慕术柔又眯起了眼，却未起身，倘然受了这一揖。
他接着缓缓道：“赐教不敢，为督军大人献议乃是份内之事。我这有一个小小的提议，此次活下来的新奴，一千人入军，其余则分配去挖矿或采药。不知督军大人意下如何？”
慕禁都闻言稍一思索，立即喜上眉梢，这样的分配无疑对他最有利。
他大笑道：“多些族叔指点，以后城中诸事但请两位族叔吩咐，侄儿无一不从！”
慕禁都此刻也想通了，他自诩自己未来发展的舞台绝不会囿于这么一个偏远小城。这一代的家主乃一代天骄，突破灵将成为灵王乃是必然之事，紫云国的发展至时必然一上千里，到那时才是自己真正施展抱负的时候。慕术柔对他有嫌隙，无非是因自己靠着直系的关系，一手掌握这断牙城的重权，如今自己将这权力送与他二人，于己于二人都是好事一件。
慕战虎正待说些什么，慕术柔已起身，微眯的眼里闪过一丝jīng光，微笑道：“贤侄果然是大造之才，难怪年纪轻轻就被族里委以重任。”
慕禁都一拱手，心里骂道“老狐狸”，口里却道：“族叔过奖了！”
至于一千三百余的奴隶里，哪些入军，哪些去挖矿或采药，三人商定，以抽签来决定。
奴训结束的次rì，断牙城的新奴隶举行了一次简单的抽签。
岳牧抽到了“挖矿”一签，杜小秋却抽到了“入军”一签。两人都有些意外地看着各自的签子，默然无语。
这也脱离了另一个人的预想，就是樊天。原先他想，只要岳牧能从第一次奴训中活着回来，以他灵修的底子进入奴军是必然的。过往进入奴军，必须经过一轮比试，胜者方能入选奴军。此次却例外的选择了抽签，这种全凭运气的方式，真是天意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