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骗子（二） - 牧传 - 阿克蒙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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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小镇热闹一如往常，人来人往，各种买卖，各样吆喝，甚至还出现了耍弄杂耍的。
张大鲁一脸意气风发，荣光满面，两边的络腮胡子梳理得整整齐齐。他的药摊周围站了不少人，但这些人不是冲着他的山药来的，而是为了打听那个卖驱邪符录的小孩什么时候来。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整整七天。
张大鲁的草药生意无形中好了起来：“想要探听消息，总得有点回报。”他长相看似粗鲁，心思却很细。
对岳牧是否会来，他能百分百肯定，不过什么时候来，他却只能含糊着回答这些人：“你以为做灵符像做饭啊，哪那么容易的事？”
一个双眼眯斜、留着两撇小胡子的汉子撇了撇嘴：“大鲁，你不会是骗人吧？这都过去七天了，你到底认识那位小神仙不？”
“我不认识？”张大鲁眉毛一耸，胡子两吹，“李瞎子，你自个儿问对面卖烧饼的麻婆子去。”
张大鲁摆出一副爱信不信的架势，李瞎子自讨了个没趣，低下头摆弄地摊上的药草去了。
其实，张大鲁心里也是焦急，岳牧要是再不出现，他真的要被众人认作骗子了，那以后在这里的rì子就不好混了。
时间一晃，一个时辰过去了，街上人越来越多，有些人等不住了，就慢慢散了忙自己的事去了。
张大鲁一个劲地朝着人群里瞅，瞅了半天，自己心里也没底了：“这小家伙看样子今天不会来了，下次来了一定问下他的住处。”
岳牧可没想到他会成了香饽饽，那驱邪符录被用过的村民一传十，十传百，一夜间成了灵符，传说即使家里没有不干净的东西，挂上一张也能招财进吉。
一进镇上，远远地他看到了张大鲁那张满是络腮胡子的大脸，正四处张望着。
这时，后者也正好看到了他，一张脸瞬间涨得绛红。
张大鲁激动不已，两下拨开前面的人，就直接迎了上来，口里叫嚷着：“岳小哥，你总算来了，可把我等急了。”
药摊前的人知道正主到了，立马围了上来。
“这、怎么回事？”岳牧一时弄不明白情况。
“哈哈，哈哈。”张大鲁大笑几声：“岳小哥，你出名了！发财了！”
岳牧心中一亮，大致明白了几分，心中暗喜，问道：“那这些人？”
“呵呵，都是来找你买灵符的。”张大鲁搓着双手，心奋不已，好似自己就是卖灵符的主儿。
“灵符？”听到这两字，岳牧内心咯噔一下，“这最普通的驱邪符录怎么成了灵符？”
一旁的张大鲁没有注意到他失神的表情，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岳小哥，你想好价钱没有？”
“没有。”岳牧直截了当地回答。
“那我替你作个主，行不？”张大鲁看出岳牧的青涩，怕他吃亏。
“行。”
张大鲁使劲鼓了鼓手：“安静一下，安静一下，现在开始卖灵符了。”
“多少钱啊？”有人问。
“五十铜币一个。”张大鲁大大咧咧回道。
“贵了，贵了。”李瞎子鼓捣着。
“不买别瞎嚷嚷。驱邪灵符五十铜币一个，数量不多，要买的快来啊!”张大鲁不理睬李瞎子，开始大声吆喝起来，差不多一整条街都能听见他铜锣般的声音。
先前离开的人慢慢又聚了过来。半晌，终于有人以五十铜币买走了第一张驱邪符录。
“有人带头就好办了。”张大鲁心里亮堂着。
果然，十二张符录很快就在一盏茶的时间里卖完了，后面闻讯赶来的人只能要求订货了。
岳牧满心喜悦地数着手里的一大堆铜币，这可是足足六个银币啊。在紫峰大陆一百铜币等于一个银币，一个金币等于一百个银币。
这一下子解决了一个月的生活问题，岳牧沉甸甸地心情顿时轻松无比。
“大鲁哥，这个请你收下。”岳牧递出一个银币。
“不行，绝对不行。”张大鲁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要收一个小孩的钱让他那不下脸来。
“大鲁哥，以后我依仗你的时候还多着呢。你要是不收，这以后我就换地方去了。”岳牧神sè坚决而沉稳。
张大鲁见岳牧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知道不能再拒绝了，此时他不再把岳牧当作一般小孩来看待了。
“那行，我收了，不过今天这一顿我请客。”
“好。”岳牧也不矫情，爽快地答应了。
两人找了个小馆子，张大鲁特意点了些好饭菜，双方都不是客气人，就酣畅淋漓地大吃了一顿。
饭后，张大鲁说家里有事就回了。
此时，岳牧心情颇好，加上才茶足饭饱，心情不由得好上加好。这也是他进入地灵学院以来心情最为畅快的一天。
午后时分，莲花小镇的街道上人少了些，小街上阳光洒满一地，偶尔吹来一两阵风，天气因此也算不得炎热。
岳牧一个人在街上转悠，思量着是不是该再去找条野狗来杀了，顺带剥些枫树皮，以备下次之用。
临分别前，张大鲁特意叮嘱他：“此后一个月内不可再卖此灵符。物以稀为贵，就是这个道理。”
岳牧认为话是没错，但他想再去一个更远的小镇依样画葫芦兜售一番。
“钱多不是坏事。”大师兄的话不时浮现影响岳牧的思维。
“小哥，小哥。”一个略显苍老猥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岳牧转过头去，一个满头花白头发的邋遢老头眯着一双小鼠眼正上下打量他，一脸树皮皱纹堆在了一块，看不出那表情是笑还是哭。
“小哥，你是地灵学院的学生吧？”小老头仿佛漫不经心地打问。
岳牧心中一紧，双目露出jǐng惕之sè，对方居然一眼看出了自己的来历。
他口中一滞：“你――”下面不知说什么。
“不用紧张，不用紧张。”小老头摆了摆乌鸡爪一样的右手，“呵呵，我没恶意，随便问问。”比哭还要难听的笑声从那黄牙缝里传出。
“你是茅山宗的弟子？”若之前这小老头只是让岳牧jǐng惕，但这话一出口，立刻使得岳牧心神一震，对方居然连自己的底细都猜出来了。
“你想干什么？”岳牧两个小拳头攥紧，心头扑通扑通跳。
“小哥，误会了！我一个糟老头能干什么！”小老头看出岳牧的紧张，双手慌忙摆动。“我见你根骨奇佳，是灵修的天才。若学破烂的符修，实在是暴殄天物。”
岳牧脸sè一下青了下来，他虽然年小，对师门看得却是极重。
小老头立马意识到犯了对方的禁忌：“对不起，小哥。”一边左右掴了自己两下。“我嘴臭、不会说话。”
“不过，”小老头一改之前的嬉笑之sè，满脸树皮绷紧：“难道你师傅没告诉过你？现在高级符修之法在大陆早已失传，所以大多数符修门派不是解散就是被吞并，至于茅山宗。。。”
说到这里，小老头故意停下，观察岳牧的神情。
岳牧松开攥紧的拳头，小脸有些颓丧之sè。这些事情师傅茅青虽然从未当面给他说过，但从师傅rì渐苍老的面庞和大师兄们之间的偶尔闲谈，他隐隐约约知道了些梗概。
“这就是师傅不惜代价送我来地灵学院修习灵技的最大缘故吧。”经这来历不明的邋遢老头子一点破，岳牧心中顿时明了如故。
“多谢前辈指教。”他双手一拱便要离开。
“等一等。”小老头立即又恢复了嬉笑之sè，“小哥，我们做一笔交易怎么样？”
“我不需要，我这里没有你需要的东西。”岳牧平静回答，他看出对方并无恶意。
小老头紧眯的双眼中jīng光一闪：“此子心xìng沉稳，天赋虽然一般，但多加磨砺，却是块好料子。”心中不由多了一丝爱才之意。
“有的，有的。”一本破旧不堪的黑紫sè本子被小老头从他脏兮兮的怀里摸了出来。
“你知道这是什么？”小老头故作神秘，扬了扬手中的东西。
岳牧一眼望去，那紫sè小本子虽然破旧，但材质却甚好，比他在师门见过的一些制作灵符的材料还要jīng贵不少。
只望了一眼，岳牧盯着小老头，等他说出下文。
小老头眼中赞赏之sè更浓：“嘿嘿，这可是好东西。”
“小家伙，听说过修罗吗？”这两个字里仿佛藏着一种神奇魔力，小老头在说出之时眼中也多了一丝凝重之s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