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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一语种祸 - 神鬼记 - 月落山

第九章 一语种祸 - 神鬼记 - 月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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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五rì,因被刘老夫子留堂,吴丰子等不及自己先走了,方生石只好独自一人回村,因已近黄昏,路上行人甚少,当来到一三岔口处时,隐隐听到前面传来马蹄声,不一会,过来一个骑马的汉子,这人年约四十,身形高大,一身灰衣甚是邋遢,头上蓬松挽了个道髻,长得倒也滑稽,眉毛象胡子,胡子象眉毛,方生石忍不住都想笑了,更可笑的是坐下的马干瘦如柴,驮着这付长大的身躯累得直喘气。这邋遢汉子看见方生石愣愣的立在道旁,就问道:“小孩,你是来接我的?”

方生石听他这样问话,一愣,就摇了摇头。

他又问“你是在等人?”

方生石又摇了摇头。这人“哦”了一声,自言自语说“原来是个哑巴”。

方生石听到了,就对他说“我不是哑巴”。

这人又“哦”了一声,自言自语说“不是哑巴,原来是个傻子”。

方生石又好气又好笑,就说:“我既不是哑巴,也不是傻子。”

邋遢汉子还是“哦”了一声,问说:“小孩,你知道怎么去桃花岭吗?”

方生石心下一动:去桃花岭?莫不是去降鬼的?只是这模样哪里象什么仙师,倒象是个常骗吃骗喝的江湖混子。不过既然见问,方生石倒老实,一五一十的把路径说了个明白。邋遢汉子听完连谢字也不说一个,径直就走了。

方生石见如此心下好生郁闷,碰到一个如此不知礼的人。待要走开,忽然心下一动,既然是去桃花岭,必然是降鬼的,既然是降鬼的,必然是有点子本事的,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谁?

于是转过身来,看那邋遢汉子还没走几步,就问:“大叔,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邋遢汉子背过身体,变成倒骑马,有点生气的说:“什么大叔大叔的,话也不会说,你应该叫道长。”

方生石一听心里嘀咕:谁不会说话了?不得已,只好说:“这位仙师,请问您如何称呼?”

邋遢汉子听了似乎很满意,样子颇为得意的说:“小兄弟是个明白人,仙师?不错!一听就是个读书人说的话,”又说“你问我的名号,那你听好了,我乃九天仁信至诚聪毅道德玄妙伏魔弘法灵觉法师,你可听说过我的大名?”

方生石从来没有听过这么长的名字,就连有多少个字也记不住,一时间愣在那里,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了。

邋遢汉子看见我掰着指头愣在那里,很是高兴,哈哈一笑“小孩,你被吓住了吧,其实听过我名号的人没有不被吓住的。”

方生石听这邋遢汉子这些话哭笑不得,还让他想起回风塔的那个千年蛇怪,所说的话几乎都是一个调。方生石倒也实话直说:“我没听过这么长的名字,记都记不住所以不知道怎么说好。”

邋遢汉子脸sè转怒,“哼”的一声“无知小辈,耽误工夫”。

说完也不再理方生石,转回身,手在马屁股上用力一拍,马受此一激,瞬时迈开快步,但没走几丈实不堪重负,又一步一搭的走起来了。方生石愣在路边,待回过神来倒觉得好笑,今天看来出门不吉利,甚是晦气,路上碰上这么个疯道士。

方生石摇了摇头不再理会,继续往家回。没想到还没有走多久,迎面又气喘吁吁的跑来一人。那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人,看过去倒让人一时难忘,脑袋大些,嘴巴大些,四肢却略显得短些,一身的衣服也显得宽大些,不过面相颇为喜气。

少年人跑到方生石跟前,停下喘着粗气问:“这位小兄弟,你有没有看见我师傅从这里过去?”

方生石奇问:“你师傅是哪位呀?”

少年人面露尴尬之sè说:“就是一个个头挺大,衣服挺脏,说话有点糊涂,骑着一匹瘌痢马的道士。”

听少年人这么说,方生石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心下早已明白,就说:“刚才是有个道士模样的人从这里过,就往我身后方向去了。”

少年道了声谢,又急匆匆的追了过去。方生石看着少年的背影,心想这师徒二人论长相真是各有千秋。暗笑了一声,不再理会,自行回家去了。方生石却不知异rì三人还会相见,而且还有着不小的渊源,这是后话了。

第二rì,方生石和吴丰子路过村口小酒肆前,见一张桌子周围围有一伙子人,约有十人,与往常三三两两的喝酒、喝茶闲话颇为不同。方生石和吴丰子两人好奇也凑了过去。

只听一人说:“方豆腐,你昨晚果真在冯家见捉鬼了?”方豆腐这人方生石认得,三十来岁的年纪,算起来是他的堂叔辈,因家中是做豆腐营生的,所以大家伙喜欢叫他方豆腐,这方面十几里的大家所要的豆腐几乎都是他们家供应。

只听那方豆腐说:“这还有假?我昨天下午给冯家豆腐,谁知道耽搁晚了,正被冯府管事好生数落,正好瞧见冯府请的一道士趁夜要到桃花岭捉鬼,我这辈子也没正经见过如何捉鬼,所以就乍着胆子也跟去瞧瞧。”

“哦?方豆腐,你倒说说如何捉鬼?长这么大了我也没见过,你得说来听听,让大家伙也听个新鲜。”一个人嚷着说。

“不急,我先喝口酒,润润嗓子。”方豆腐卖上了关子,不急急忙忙的呷了口酒,又添了添略有点干燥的嘴唇,方才缓缓道来。

“先说这捉鬼的道长是师徒二人,他们说是住在雀儿山白鹤观的道长,你们还别说,这师徒二人长得有点寒碜,而且更好笑的是那道长还骑了匹瘌痢马,实在有趣,我当初也想,这道士看这模样,捉鬼估计是不行的了,说不得要被鬼收了去,谁知还真是有大本事的人……”方生石听到这想起遇到的那俩师徒,禁不住想笑,“……别的法师捉鬼,要建法坛,祭牲口,取法符,没有几天时间的准备就不成事,这白鹤观的道长却简单得很,空着两手一个人独自跑到桃花岭上,我们这些个旁边看的人哪里敢跟过去?只跟在他那徒弟后面远远的瞧看。那道长站在岭上也不知道干了些什么,不一会儿,也不知道从那里窜出来,铺天盖地的岭上满是黑乎乎的黑影,实在吓人,最吓人的是其中一个黑影,起码有两三丈高,还有一双跟灯笼似的眼珠子,你们没见过,见过准吓一跳,你们都知道那冯府的管家冯六爷吧,那是有名的狠辣的人,平rì里欺负咱们欺负得跟狗似的,谁知道那黑影子铺天盖地的一出来,第一个腿肚子一软,一屁股先坐地上了,还尿了一裤子,我都比他强些还能站得住……”

“你就先别说那冯六爷了,先说后面怎么样。”一伙子人正听到关键处,哪里耐得住方豆腐在那里卖弄,一个劲的催促。

“见那铺天盖地的黑影,那道长却不慌不忙站在岭上就跟那神仙似的,等那些黑影靠近了,只见那双手的袖袍一挥,无数火星子飞了出来,一沾上那些黑影,就象着了火似的,那些黑影子一个劲的惨叫,那叫一个凄惨,我们都捂住耳朵,浑身哆嗦得了不得。约莫一顿饭的工夫,那些黑影就不见了,只剩下那个象灯笼般大小的黑影,向地里头一窜,然后就不见了。那道士也不含糊,跟着也向地里头一窜也不见了踪影。我们一伙子人就在那里干等着,心都快跳出来了,生怕那道士出了什么差错,那灯笼眼恶鬼突然窜到我们跟前。不过那道士的徒弟却跟没事人似的,一点也不担心……”说到这,方豆腐又停了一停,又呷了一口酒。

这时一个略粗的声音骂说:“喝什么酒?方豆腐你再卖关子,小心明儿我们把你那豆腐坊子给砸了。”看来有人有点急了。

方豆腐呵呵一笑说:“其实后面也没什么了,大概半个时辰后,那道士也不知道从那里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串佛珠子。然后走到冯六爷跟说前,妥了,掏五百两银子吧。”

听的人好生纳闷,不甘心的说:“就这么完了?”

方豆腐说:“要说事情还有一些,那冯六爷听道士这么说,不怎么相信,还没怎么想好如何答话,那道士就要把手中的那串珠子递给冯六爷,又说了,你们瞧见没有,这叫镇魂珠,每颗珠子里头镇着一百个鬼魂,不知道怎的坏了一个,所以里面的鬼魂就出来了,要不相信你可以再砸一个试试看。那冯六爷本来要接过那珠子,可听道士这么一说,手就象被蛇咬了一口似的,缩得比什么都快,头还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让道士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然后就邀道士到冯府一叙,接着我们大家伙就都散了。”

听方豆腐说完,一时俱静,静了一伙子,众人又纷纷闲话议论起来。方生石和吴丰子听了方豆腐的言语,却是心cháo汹涌,想起那rì的情状,一阵阵的后怕,多事砸了颗珠子,酿成大祸,要是当rì不当机立断跳入地河之中,怕不早已死去多时。令方生石还想不到的是那个路上遇到的“疯癫”道士却是个大有本领的人,看来这人的样貌实不可以常理而加以揣测。不过最让方生石和吴丰子想不到的是,因为那道士事后一句无心的话,使得古榕村风雨飘摇陷入危难之中。

那晚,道士为了悬赏的银钱,不得已和冯府那位管事冯六爷一起去见了冯家家主冯老爷。到了冯府,冯六爷先将道士师徒安置在大堂款待,自己独自去后堂向冯老爷禀报。那冯六爷是个会凑趣的人,见了冯老爷,冯六爷直将当时的情形三分也说成了六分,直把道士夸成了天上有地下无,要是道士在场饶是他脸皮够厚,保准听了也会面红耳赤。那冯老爷听完,对这道士的本事大为倾心,自是有心结纳,于是摆筵后花园望chūn阁盛情款待。这望chūn阁是冯家后园中一处五层的阁楼,号称熙雎第一阁,端的是富丽堂皇,但凡贵客来访,自然此处招待最佳。筵席之中,冯老爷自然随口问起降鬼情形,那道士自然也不是谦虚的,叙说时把当时情形也增加了一分,因那冯老爷因先前听过那冯管事的言语,还以为道士谦虚,自然又是大赞赏一番,听得道士心中暗自得意,只他那小徒弟一人独自肚子里暗笑。那冯老爷又问起鬼魂的原由,倒还算老实,不加半分的直言相告,冯老爷沉思半刻竟然问起桃花岭的风水来了,道士虽说有些不奈,但五百两银子未到手,也不好露出不悦之sè来。只是那道士虽有些神通,奈何风水地理非其所长,幸好修道的人于五行之术甚是通透,就以五行之说加以做解,聊作应对。

道士假作沉思状,说:“冯公既然相询,我当实言相告,贵园的桃花岭,岭上草木繁茂,水气充盈,且有地河相浸润,当有水德。”

冯老爷说:“哦?既然仙师说是水德,不知这水德有什么说法?”

道士知道其意,于是胡乱说:“水德自然是好的,万物滋生、物华天茂离不开水,贵府居于水德,自是子孙繁茂,昌盛百载了。”道士也不忘说些好话。

那冯老爷自是大喜,忽然又想:“如yù常保,不知可有甚么禁忌或相冲?如有,有何法可避之?”

道士心下微怒,说他昌盛百年,还想如何?还想千万载,不可谓不贪,心中虽这样想,话里可不会这样,笑说:“冯公所虑甚是,按五行之法,土、水相克,只要小心避过土德者,自然就没有什么妨害了。”

那冯老爷就问:“依仙师所观,这附近可有妨害之处?”

道士心下越发不耐,只想早些将此事打发了,于是忍着怒气,在这望chūn阁上假装向远处观望一番,见东北处的有一片黑云遮住一处地方,月光照shè不透,且那处地方地势略高,触目可见,于是指着那地方说:“冯公请看,那处乃厚土之地,只要小心此处便可以了。”

冯老爷看去,那处依稀记得是古榕村方向,心想这位仙师果然厉害,那古榕村的可是本县极好的一处地方,黑土厚地滋养千年古树,正是风水极佳之地,自己早已觊觎多年,可惜没有什么好的由头,故而一直未能得手。既然仙师这样说那就得一番打算,务必到手才好。

那冯老爷不动声sè之间心中已有一番打算,自然不会说出。和道士闲话一番后,宴席才散,又留道士师徒住了一晚,第二rì封了六百两银子以做谢礼。道士见凭空多了一百两银子自然是喜出望外,假意推辞一番后自和徒弟回归本观去了。

送走道士后,冯老爷召集家中的长子和三子以及管家过来商议,这冯老爷有四个儿子,按族中辈分为思字辈,然后以仁、德、信、义为名。长子冯思仁在熙雎县城打理冯家的生意,为人jīng明狠辣,且极有手段,县城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狠他,并给了他一个外号“逢死人”,因有事前rì刚到家中。二子在演州府任参知,官虽然不大,交游却广,压一压一些地方官员之类的芝麻官绰绰有余。三子在家中管理庄务,凡田亩之事均归他管。最小的四子是位秀才,跟随二子在演州府闭门读书,只待乡试一开,一举中举,将来好谋取功名。

那冯老爷待众人来齐,将道士的话一说,众人皆深以为然,几番商议之后,定下计策,要巧取古榕村。

三rì后,古榕村来了一位贵客,正是冯家大少爷冯思仁。古榕村的人谁人不知冯家的权势富贵?这冯思仁虽然名声不好,但也是县中极有头脸的人,就连县太爷见他都得客客气气的。村长忙请到家中设下酒筵殷勤接待,又请了村中几个略有些脸面的人相陪。席间酒未过二巡,这冯思仁也不客气,就将来意说明,说冯府要买下古榕村。古榕村的众人听了大惊,先不说买地的价钱太低,但就是这方、吴两家世居于此已有数百年,历经了二十多代,岂有卖掉的理由。当然众人也不敢当面拒绝冯思仁,只说滋事体大,需要与村人商议。冯思仁极其jīng明的人如何不晓得这种推脱的伎俩,不由心下暗怒,自己亲自前来已是给足脸面,却这般不识抬举?不过这人心计深沉,自然不会轻易发作,只说给三天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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