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胖子之大冒险 - 怪潭 - 屎蹄分金
()
哥罗方、R7、锺安和水岛萤四人,穿过了树林,来到一道山壁前。这里有一所荒废了的石屋,四人在里头找到了王细奀。
锺安看着摊在地上的王细奀,心里直哆嗦,不知这人是生是死。然而,只见R7和哥罗方飞快地扑到王细奀的跟前。
「喂!老兄!你可不能死在这儿!」R7亮起了军用手电筒,哥罗方开始检查。
两人吓了一大跳。在灯光下,王细奀衣衫破烂,上下都扯裂得粉碎。遍体都是抓痕伤口,只是血迹都已半乾,红红黑黑的,好不吓人。
「不会吧,猴子也能够抓死人?牠们练了九yīn白骨爪吗?」哥罗方道。
R7道:「我敢肯定,武功这样高强的猴子,一定是“越女剑”中的那只白猿!」
「武功高手应该一招毙命。」哥罗方道:「可是他现在应该是被一帮猴子袭击。这是打群架,何来高手可言?」
哥罗方先摸一摸他身子。虽然**地似是掉过进水里,但却还有着体温,心头大石放下了大半。再把了他脉搏、探了他呼吸,虽然微弱,倒也平稳。於是哥罗方迅速地解下他的背包,由顶至踵查看了一遍。只有表面伤痕,筋骨似无断折;创口虽多,但王细奀皮粗肉厚,应该不成问题。
水岛萤也凑近了看,她指着那些伤痕道:「这种伤口,不像是给猴子咬的。而这种破损,也和灵长类的爪甲不符。可是总不能冒险,得要尽快送他去医院,打疯狗针防治针和破伤风针!」
「疯狗症?」锺安吓了一跳,道:「你不是说是猴子抓的吗?难道是野狗吗?」
水岛萤眉头皱了一皱,道:「但凡是哺rǔ类动物,都可能是疯狗症(狂犬病)的媒介。本地最常见的虽然是狗,但其实发生事故最多的是蝙蝠和猴子。你是文科生吧?」
锺安脸皮红了一红,但嘴上仍说:「人家就是不擅长生物的,才会去读新闻系嘛。」
「的确不能排除狂犬症。然而就算是真的,24小时内注shè药物的话也能有救!快点替他翻过身来,把他弄醒。」
四人合力将这几近半吨的高等灵长类翻转过来,然而,这时候他们却听到一阵阵怪声。
鼻鼾声。
四人对望了一眼,同时站起身子,提起右脚。
「一、二、三!」
四人同时发劲,出脚往王细奀脸上踹去。
王细奀果然皮粗肉厚,脸上的肥膏也是强得不同凡响,其反震之力,竟然将四人同时弹来摔倒。还好王细奀并未练有内力,否则该反震之力,便足以伤及四人。
「哇呀!他妈妈的!水鬼呀!救人呀!」王细奀歇斯底里地叫着。
「鬼你个头!」四人的巴掌同时又打在他脸上。
※※※
「对不起,食物都没了。」王细奀抚着发烫的脸孔。
一人之脸能够同时承受四人之巴掌,只因他这人身躯胖大,有如一座小山。可是谁都没看出他的脸有没有肿起来。因为他实在是太胖,名副其实的「肥肿难分」。
「没相干,人没事就好。」四人甩着腕骨几近粉碎的右手,安慰王细奀。
为什麽王细奀脸上挨巴掌,雪雪呼痛的却是打人的人?
你们可曾记起,当你成长到某个岁数之後,你妈就不再用巴掌抽你耳光打你身子?
不错,因为根据牛顿物理学定律,作用力等於反作用力。你妈用巴掌打你屁股,其实所承受之力度,等於你用屁股打了你妈的巴掌。
当你年纪越大,你妈要打得你痛的力度也相应越大。而力度相同,巴掌的神经末稍分布得比屁股密得多,掌心比屁股灵敏,所以你妈的手自然会比你自己的屁股要痛。
将以上的数学公式,然後将王细奀的脸和四人的巴掌代进去,就能了解为什麽是四人在叫痛了。
「这时候还能睡得着,也只有你能够办到。」R7道。
「我说过,我是遇上水鬼,遇溺昏迷了!」王细奀道。
「在这树林里?在这石屋里?有水鬼?拜托!这完全不合理!」哥罗方道:「你说我们在河边找到你、在海边找到你,或者拿着一颗西瓜坐船到海中心去找你,这才合理。」
「对呀,也许你流了许多汗,热昏了头脑,中暑了,才有这种水鬼的幻觉吧?」
「绝对不是!绝对不是!」王细奀一颗肥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我肯定那时候我很清醒。」
「惨了惨了……神经症状出现了!他不但有幻觉,连谵妄都有了。」哥罗方道:「快点带他出去召救护车,他得要打狂犬针了。」
「什麽狂犬针?」王细奀道:「我是有追赶猴子,可我没有给猴子咬到、爪到啊。」
「你没给猴子咬到?」水岛萤道:「那你身上的伤是?」
「那是我树林中,给那些树枝草条的东东割伤的。
你们两人离开後,我的肚子还是拉个不停。好不容易才完事,我整个人都软了。从海滩的岩石後走出来,只见到四五头猴子在我们的营帐里翻来覆去,闹个不亦乐乎。而李卓义的手下,则站得远远的,袖手旁观,在看“马骝戏”。
我马上冲前呼喝,毕竟那都是我们这几天赖以维生的食粮。猴子们竟也不害怕,四五只一起拖着装有食物的那个袋子,扭头就跑。
这些畜牲一路向前逃,我就一路向前追。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猴子们穿过了草坪,一头闯进了树林。我也不知道害怕,跟着冲了进去。
还好食物的袋子很重,猴子逃走得很慢,一路都没有追失牠们。
当我刚冲出了树林,便见到那几只猴子停在这石屋之前。我也不顾得自己追得混身大汗,身上也被树枝草叶等刮得伤痕累累,急忙向前扑去,一把将食物袋子抓住,和那几只猴子拉扯起来。
可是,正在争夺得最烈的时候,那几只猴子突然尖叫起来,发一声喊,一下子转头就跑,窜进林子,眨眼就不见踪影了。
我还以我是我发出的气,压倒了牠们。动物的本能告知牠们,我十分凶猛,招惹不得,所以才逃跑的。可是当我正沾沾自喜时,一回头,就见到一大团透明的物体,向我扑来,包裹住了我……」
「CUT!CUT!」R7和哥罗方不约而同地道:「暂停!你这话有很大的破绽!」
「什麽破绽?」王细奀道。
「你说看到一大团“透明”的东西。既然透明,何能看见?」
「我也说不出来。就好似一大团透明的果冻,约有两人高左右。你们有看过水吧?水是透明的,可是当水结成了冰,不也是能看到?」
「好,算你讲得通。那麽请你继续。」
「本来就是真人真事嘛。那一大团东西向我扑来,从它的形状、动态、以及光线折shè的样子,十足十我们平常吃的那种果冻。可是一旦当它包裹了我,我的感觉就似掉进水里一样,冰冷的水四方八面涌入我鼻子嘴巴。更惨的是,这不是平静的水,而是个大旋涡,我在里头转呀转的,上下翻腾,一下子就昏倒了。後来就见到你们了。」
四人面面相覤,默不作声。好一会,水岛萤才道:「知道了。看你说话有条有理的样子,中枢神经应该没问题,不过你始终在野外受过伤,要到医院去处理破伤风哩。」
在王细奀回忆的当儿,哥罗方已包紮好他身上的伤口。王细奀站起身来,看样子并无伤及筋骨,可以自行走动。
「我说过很多次,我没有被咬,我没狂犬病,没有幻觉!」王细奀道:「真的有“水鬼”呀!」
「现在不是讨论有无水鬼的问题!」R7骂道:「太阳快下山了!还不快点回村子去的话,我们就要在这里过夜了!食物又没了!你看!通统都烂在这里了!」
R7扶着王细奀慢慢走出石屋,锺安替他拿着背包,一边走,一边道:「厉害,背着这麽重的东西还能追跑到这里来。」
R7转头向她做了个鬼脸:「里面是他的宝贝啦!」
水岛萤和哥罗方走在最後。望着细奀的背影,水岛萤低声对哥罗方道:
「也许是中暑了,又不慎撞到脑子,这才胡思乱想的吧?」
哥罗方却道:「那倒不一定。」
「什麽?你也信有水鬼?」
「我只认为这事有蹊跷。你看看细奀的身形。」哥罗方指着他的背影,又对着门框比划,道:「这家伙胖得夸张,在清醒的情况下,让人搀扶着,也只能小心地挤将过去,不然得卡在门口。试问要是脑子受了伤,昏昏沉沉的情况下,怎麽能进得来?」
「也许是他的求生本能吧?」
「另外,你看看这屋子里。地板和墙壁都是石头铺的,看不出有没有被水淹过。但王细奀的身子和他所压住的地板,的确是**的。」哥罗方道:「还有这些食物,全部都散布开来。可是留意一下,这只是被水浸湿了之後变得霉霉烂烂,却没有咀嚼过的样子。」
「你的意思是,你相信王细奀的话罗?」
「我只相信,在不合理的地方发生不合理的事,本身就是合理的。」
「喂,你们怎麽了?在里头谈情吗?快回去啊。」
哥罗方有点尴尬,倒是水岛萤大方的笑了一笑。太阳斜照,映在两人脸上,一人倒是比另一人红。
五人沿着先前的标记,一路前进。这比来的时候要快得多,按图索骥便是了。可是走到一半,R7大叫不妙,举起手来,着令众人停止,原地待命。
「什麽事?」哥罗方走上前来问道。
「你看。」
「看什麽?」
「就是什麽也没看到。」R7道:「我们留下的布条呢?」
哥罗方着实吓了一跳,马上道:「我绑的是死结,不可能松脱的!」
刚才一路前来,留下标记。开始时用的是白sè布条,後来布条用完,哥罗方就砍开树皮,露出白sè树肉。
然而,当走回头路时,却在树林正中失去了原先的白布标记!
「别慌!我相信你!现在别乱跑,在刚经过的标记处,我们做钟面搜索!」
所谓的钟面搜索,就是以刚才经过的标记做圆心,所有人手牵手,尽量伸长,形成一条“人链”的“分针”,然後由最外面的人报数,一声一步向前走,作一个圆形的扫描。最外面的人除了要留意脚下外,还要留意外沿。因为用「推步法」留下的标记,定必在视线范围内的显眼之处。
可惜,五人连续做了四五次,都找不到白布。
「不对劲,我以王细奀的脑袋起誓,我绑的结是不可能脱落的。」哥罗方道。
「我相信你。」王细奀一脸悻sè,恼道:「可是为什麽要用我的脑袋来起誓?」
「那,我们现在怎麽办?」锺安惶恐地问。
「以目前的状况来看,我们先回到石屋前。那里目标大,而且最少有瓦遮头,可以挡一下风雨。」
「我不要!」王细奀道:「那里有水鬼!」
「鬼你个头!」哥罗方道:「我们现在人多,阳气足,别胡说八道。」
「如果以你所言,那只水鬼应该只吃猴子,不吃人类的。」锺安安慰他:「看!猴子是逃跑了,但“它”不是把你吐出来了吗?」
「你也相信我没有说谎罗!」王细奀道:「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