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节 失明 - 美男离殇 - 独孤紫冥
六哥握紧拳头,吼了吼,也跟着侯坤一齐杀敌。我再次痛恨自己武艺不精,不敢上去添乱,只能安分地守在后面,拿着一把刀近处防身。
我却看见侯坤在和两个人鏖战,六哥在和一个人胶着。而剩下的人,却似乎没心思打斗,躲在后面。
我鼓起勇气,想一探究竟,果然发现他们的阴谋:剩下的两个人在拿着铁镐、耙子在马车上猛烈地敲打――他们要毁坏马车。更可恶的是,他们还企图打坏水桶。
我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想用尽全身力气制止他们。
可我毕竟还是太弱,其中一人一脚踢来,我已倒在地上。Www。。com另一人顺势拿着耙子朝我脑袋劈来,我赶快翻身躲闪,身躯像车轮般滚动着,瞬即头晕目眩。而我却恍惚地看见,六哥奔过来,替我挡住了两个蒙面人。
这是一段下坡路,我的身躯还在滚动不止,当我停下来的时候,那是猛烈的重击。我只觉得脑后一阵剧痛,眼前的世界迅速消失。
当我醒来时,已是残阳如血,我躺在地铺上,我试图坐起,哪知动一下都会钻心的痛。好在六哥和侯坤都在,我轻声问道:“这是在哪?”
两人相顾而叹,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Www。。com我明白大事不好,迫不及待地追问:“那群贼人到底哪去了?我们安全了吗?”
六哥嗟叹不止,还是侯坤鼓起勇气回答:“那群贼人真是狡诈,他们知道我和六公子会奋力保护你的,就不来硬拼。他们选择了计策,三人和我们激战,另外两个人去破坏马车、淡水、干粮。我们来不及保护,现在淡水全被他们泼了,干粮被偷了,马车也被严重毁坏,连马都被他们砍死了一匹。我们离居延还剩两天的路。尽管我们旁边有泉水,但前面可能真的没有多少水源了,没了马车,我们是不可能走到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他们的阴谋就是捣毁我们的物资辎重,让大漠严酷的环境杀了我们,这样既轻巧、又能逃避加害的罪名。”
我没有心思去咒骂那群刺客的阴险,想到断水断粮的噩耗,连忙催促:“那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装满泉水?找些草来充饥?”
我从未感觉过如此难受,连说两句话都会牵动脑后,剧痛难忍。
六哥哀怨道:“那群天杀的贼人将所有的器皿都打碎了,现在哥用手端水喂你吧。”
六哥果然前去取水,而侯坤在我身边扶着我,哪知我几乎已是动弹不得。
六哥端来时,水已漏了大半,只好将几滴带着下午炎热的水灌进我的嘴中。
我勉强将水咽下,哪知水经过喉咙时,又引发脑后的剧痛。
我实在无法忍受,便又躺下,合上双眼。
六哥在我耳边说:“我检查了下你的伤。身上的伤很轻,只是你脑后肿起来一大块,可能很严重。哥的医药箱被那群天杀的抢走了,现在也无能为力。”
我已无力回答,只有疲倦才能压得住疼痛,让我不顾一切地睡下。而身旁,侯坤和六哥开始讨论该如何走出大漠,我实在太困了,无力参与讨论。
又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眼睛,只见眼前一片漆黑。大抵是深夜,可奇怪的是没有一点清凉的感觉。
耳畔传来侯坤的声音:“九公子,你还能走吗?我们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我竟然感觉脑后的疼痛有所消退,便努力坐起来,打起精神说:“也好,现在是晚上,没有烈日炙烤,走起来消耗体力少些。”
我一语既出,两人顿时屏住呼吸,让我颇为诧异,不解地问:“你们还好吗?今天好像不是月末,怎么没有月光?”
接着,我感觉眼前有一阵风晃过,马上六哥就问:“你看见我的手吗?”
一种不祥的感觉顿时袭上心来,我慌张地摇头,宁肯我猜错了。
侯坤也张皇地问:“那些破碎的器皿,你看见了吗?”
我望着眼前一团黑,立刻明白,自己已经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灾祸往往来得猝不及防,我除了瘫倒,没有任何反应。
两人也立刻明白了,凑过来,半是安慰半是期望地对我说:“休息一下,也许就好了。或者是你眼睛太累了。”
六哥前来查看我的双眼,他掀开我的眼皮,我却感受不到一丝光亮,也不知道情况究竟如何,直到六哥告诉我:“还好双眼球基本完整,只是血丝增多,而且往外凸。”
这一消息让我颇为欣慰,至少我的眼球没破。侯坤不知找来一个什么热的织物,垫在我的脑后,让我平躺着,告诉我:“好生休息,什么都不要想。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至于走出大漠的事,就让我们两个商量。”
片刻后两人开始交谈,声音小得出奇,唯恐惊动我。我静卧,只感觉自己处在黑暗的生死之门前,叩开门后,迎接我的是生,抑或是死,全都在我睡一觉后揭晓。
生死之门不是想叩开就能叩开的,自当费尽周折。我从未有过如此难受的失眠。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太阳升得老高了,因为热气弥漫着。我感觉自己像是成了烤鱼,连忙喊热。
一人走近,估摸是侯坤,他把一个什么东西罩在我身上,我顿时感到灼痛消失。Www。。com他告诉我,是打碎了的马车盖。
想必马车盖里给我撑出了一片安宁,然而想酣然入睡是极困难的。以往在极度惊慌的时候,我一闭眼就有各种可怕的景象。而如今我睁开眼也看不见东西,一安静下来,一切微弱的天籁都能将我惊动,在我眼前交织成一片魑魅魍魉。
“不要”、“救命”等字竟然不由自主地从我嘴中喷出,我就听见两人轻声谈话停止,一人朝我靠近。最终一只温暖的手从我右侧冒出,握住了我的右手。Www。。com我判断出,正是六哥,伴随着温馨的声音:“有我在,快睡一觉,看看好没有。”
此时睡一觉已成为亲情的命令,我不敢不从,努力摒弃一切不祥的画面在眼前呈现,希望抓住一切可乘之机入睡。
费劲周折,终于睡着了,在梦里,那只手还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我的眼前出现那人的容貌,一会儿是六哥,一会儿又是丽棠,一会儿竟然成了母亲。变化得太快,让我应接不暇。
忽然那只手松开了,我的头随之一滑,便从睡梦中滑出。我迫不及待地睁开眼,可还是一片黑暗。
我怀疑我还在睡梦中,抬起左手猛掐自己的脸,刻骨铭心地疼,我明白这不是梦。
也许我并没有把眼睛睁开,于是我重新把眼睛闭上,努力地睁大眼睛,几乎拉裂眼眶,可还是黑暗。
我的期望落到了地上,抱着一丝希冀,我又闭上眼睛,用手尽力地扳开,还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期望随之破灭,我不禁悲怆地呼啸一声。接之,我感觉身体上方一股炎热的空气扑面而来,应当是马车盖被挪开了,同时传来六哥的声音:“好点了吗?”
六哥的声音明显轻了许多,我谨慎地回答:“情况不太妙。快告诉我,你还有什么办法吗?”
六哥迟迟没有作答,让我不禁问他还在我身边与否。久之,他才轻声回答:“你且躺下,抛开杂念,再睡一觉,也许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