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脸记(二十二) - 人间 - sandalphon
瞿闻彦道:“道长,您跟他拆了几十招,可看出他是哪门哪派的?”道长摇头道:“这人的剑法似乎只有疯子才使得出,他使得招式我几乎从没见过,又谈什么识他的路数?咦,你几番见到他,没有和他斗过吗?我记得你曾跟我说过和他在瀑布旁对掌的事。”瞿闻彦不好意思道:“虽然见过,但我所学极为有限,黄山`昆仑等派的掌法我都没领教过。道长所学驳杂,原是盼道长指点迷津的。”道长感慨道:“我也是不识啊。”
两人沉默了一阵,道长道:“你静静地养着吧,不要乱走动了。”挥挥衣袖出去了。
瞿闻彦不得不在观里呆了几天。春天的花潮卷裹过地面,又被紧接而来的夏的绿意淹没了。他几次到道长那去。这天晚上,他又去找道长,走到玉虚阁外,没有遇上那熟悉的`淡月般的光芒,他站在绿意恣意的阁子前,沉默地想着:道长已是睡着了……我得走,但今晚不能够……我总得向他告别……他蹑着步子,踩着挤满地面的月光,平静地回去了。
他滞留在观里近半个月。有好几次,他望着道长房里熄灭的火光,痛苦地想着:我又失掉了一次机会,而这已不止一次了……“这是事实,我是软弱无能的……有时候确实是这样……”他被残酷的念头鞭打着,却不敢挪动一步。
“我已经失去很多了,而犹豫下去,会失去更多……”他被这个撞到他心里的魔念挤向绝望的深渊,他有些悚惧起来,“我得去了;但得先去见道长,不管等待我的是什么,必然得去……”他怀着挣脱无穷无尽的痛苦的勇气去找道长。
那个晚上的月亮阴晦着,不像是个该离去的人应该见到的月亮。“这种月亮使人失望……”他想着,走近那阁子时,又见到了茫然的黑暗。他使劲地喊了一声,是用了积攥了十几天的气力,怕吓坏了夏天的躁动的风,还是节制的:“道长,我有些事哩!……”
他听到一阵寂静。“原来道长睡得那样沉;不这样,就是躲着不愿见我……”他又喊了几声,无奈地站着听动静,可是什么响动也没有。
他进退两难地站在那里,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他的心在一点一点地疼痛。他开始后悔又来了这里。他神情颓废,跌跌撞撞地回去了。他甚至痛苦到了极点,但第二天,他不甘心,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