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 惊讶极了 - 妖仙令 - 火火君
“你认识单华吗。”
不待文渊真人作出回应。单萱为了让自己沒有退缩的机会。几乎是一口气不歇地问出了这个深埋心中三年多的问題。
“单华。”文渊真人顿住脚步。觉得这个名字十分耳熟。但直觉又告诉他。他并不认识这样一个人。“是谁。”
单萱一听文渊真人如此反问。失望立刻就表现在了脸上。竟然是母亲的临终遗言。为何师父会不知道母亲呢。难道母亲口中的‘玄道长’并不是指师父。
可如果是这样。那块和母亲手里一模一样的玉牌又该如何解释。
又或者。母亲让自己來找‘玄道长’。仅仅是因为天仓山是避难所。或者。‘玄道长’曾是她们母女的救命恩人。
文渊真人见单萱的神情太过反常。反问道:“怎么了。他是你什么人。”
“她是我娘。”单萱的声音有一些颤抖。
“哦。这样啊。”文渊真人点了点头。原來是女的。“你随母姓。”
“嗯。”单萱嗯了一声。就用双手捂住了脸。低着头似是想要逃避什么。
她从沒有跟师父说过她的身世。只有一次提及了。单萱说她在世上已经是孤苦无依了。文渊真人听后。回道:有我在。你不会孤苦。也不是无依。
以为师如父兄。那时候。单萱真的希望她如王李氏所说的那样。來天仓山是为了寻亲。
文渊真人伸手摸了摸单萱的脑袋。安抚道:“师父在呢。”
虽然他并不清楚。突然地。单萱这是怎么了。
单萱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落了下來。此刻的她只觉得前路一片迷茫。
如果师父不是母亲让她找的人。她这么拼命地学习法术。提高修为都是为了什么。在天仓山的这三年。又算什么。
“我娘生了很重的病。一定要子夜花才能医治。”单萱眨了眨眼睛。眼泪最终还是控制住了。只是声音多少有了点哭腔。“我独身一人。去黑石山。摘了子夜花却晚了一步。临终前。她让我來天仓山找一位姓玄的道长。拜他为师。”
文渊真人手一顿。原來她是为了这个。才拜自己为师的。刚想缩回。手就被单萱抓住了小指。“你是不是曾经救过我娘。她让我來找你。是为了报恩吗。”
“我不记得了。”要说文渊真人救过的人。可能他自己都数不清了。“她沒跟你说吗。”
单萱摇了摇头。沒有。如果当时说清楚了。哪里还会有后來的这么多曲折。
“玄姓人比较少。放眼整个天仓山。也只有我和掌门姓玄。会不会你要找的人是掌门呢。”
单萱又是摇头。如果确定只能在掌门和师父之间选择。单萱可以毫不犹豫地说。一定是师父。因为她后來观察了很久。像母亲手里那样的玄字玉牌。不说上面的玄字标记。仅仅是那纯正的翠绿色泽。在天仓山也是找不到第二块的。
文渊真人看了一眼自己的小指被单萱攥在手里。至少从她的话中听來。并不是什么坏事。
“已经过去的事情。就放下吧。”轻轻地将手抽了回來。这算是师徒这么长时间以來。接触最亲密的一次了。
单萱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像是有什么东西。本想牢牢抓住再也不放开的。后來才发现。原來从來都沒有抓到过。
回到长乐殿以后。单萱便一直待在房间里不出來。即使文渊真人说要练剑了。也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他。
也是文渊真人无时无刻都能察觉得到。单萱在房间里练字、作画、舞剑、弹琴…一样不落地坚持着。生活十分规律。不然真的会怀疑。她是不是在里面悄无声息地死掉了。
整整三天。单萱关在房间里。不停地回忆。
起先是在山坳里无忧无虑的童年。然后是和母亲在一起的生活。但更多的竟然是在天仓山的回忆。
从葫芦道长驾驭紫葫芦亲自送她到天苍山半腰上。坐在石门外。回头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忘仇开始。然后是永生、师父、玉浓…
每想起一件事情。单萱就会写一段字。或者画一幅小画。累了。就闭上眼睛乖乖睡觉。梦里会见到那些熟识的、陌生的人。
等到地上铺满了纸张。单萱也终于决定。再也不想以前。
将所有的画和字。全都堆在一起。施了一个小小的火球术。顷刻间付之一炬。沒留下一丝痕迹。
打开房门。外面下起了小雪。单萱丝毫不觉得冷。
天仓山的雪景。很寂寥。并不是单萱喜欢的风景。她和文渊真人一样。喜欢的是二月的桃花。
单萱闭上眼睛。打开神识探知。师父是在…突然。单萱察觉到了第三个人的存在。那人一头白发。耳朵尖尖。
不待单萱仔细分辨。就听到文渊真人密语传音。“过來一下。我在偏殿。”
睁开眼睛。单萱摸了摸心脏的位置。一过匆匆一瞥。她心跳加速到好像要失控了一样。只因那个多出來的人。是颜卿。
单萱的一池湖水。又被激起了千层风浪。
却也不敢耽误太多时间。一路踩着雪水。强装镇定地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那两人对面坐在矮桌上。桌前放了一壶热腾腾的茶水。不过是在闲聊。
单萱走近后。双膝一弯。跪在地上。“弟子单萱。见过师父…”
到颜卿的时候。只知道他是天仓山的守护神兽颜卿。但当面称呼什么。却是从來沒有想过的事情。
“叫他颜卿就好。”文渊真人道。
单萱忙添上未说完的话。“…见过颜卿。”
颜卿并沒有说话。文渊真人复又说了一句。“过來坐吧。”说话间竟有意为单萱倒了一杯茶水。放在桌上一方。
如此。单萱不得不走过去。老实坐好。
心里担心颜卿过來。莫非是要跟师父告状。曾在夜里见过她的事情。不然为何让她留下來。
结果那两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说起真气在修炼时的具象变化。似乎是继续他们之前未说完的话。听得单萱一愣一愣的。
但不得不否认。颜卿的声音十分好听。是一种介于男女中间。雌雄莫辩。但澄澈清冷的声音。听后又不会让人觉得奇怪。反而十分亲切顺耳。如天神低语。
坐着也无事。单萱又不是爱喝茶的人。注意力在茶杯上转了一圈。就侧着头看向了颜卿。
颜卿的一头白发。相较于掌门仁圣。要更加柔顺。如绸如帛。相较于司史长老。又更随意洒脱。仅有一根银簪松松挽着。白的不掺有一丝杂质。比雪更甚。近乎于透明。
除了那醒目的尖尖耳朵和额头火云印记。他的眉毛和睫毛都是白的。浓密的睫毛下面。却又是一双乌溜溜的黑色眼珠。比女子的眼睛还要灵动。
许是单萱打量的眼光干扰到他了。颜卿看了单萱一眼。
单萱赶紧若无其事地转开视线。说到颜卿的白头发、白眉毛、白睫毛。好像颜卿整个人都是会发光的体质一样。皮肤也像是透明的。同时又流光溢彩。
“单萱。”文渊真人道。“倒茶。”
单萱顺着文渊真人的眼神。看到颜卿和师父面前的杯盏里的茶水去了一半。便赶紧端起茶水。为两人续上。
自然是恭敬地用上双手。先给客人看茶。
力道控制的很好。茶水不急不缓。倒了四分之三之后。茶壶于空中静止了一瞬。刚要转过去给师父倒茶时。耳边听到颜卿说了一句。“资质尚且不错。”
哎。如果不是顾及礼仪。单萱绝对要露出一个大大的疑问表情。
这句话无疑是在说她。可为何要有这样一句评价啊。
文渊真人只是盯着慢慢满上的茶杯。才轻轻回了一句。“嗯。”
“很多事情。一旦开启。就无法停止。你这样人为的限制。伤人伤己。终究不是好办法。”颜卿又道。
文渊真人看了看单萱。却并沒有正面回复。只说:“最近隐隐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啊。是在说她吧。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啊。还不能开口问。实在憋屈。
并沒有给单萱太多腹诽的时间。颜卿很快便提出了告别。送他离开又不必送到门外。颜卿不过交代一声‘我走了’。就从原地消失了。甚至都不需要他们起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