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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6 有何不可 - 妖仙令 - 火火君

096 有何不可 - 妖仙令 - 火火君

  “这不是我的命令。我也不会对你下这样的命令。”文渊真人说道。“你是自由的。沒有人可以限制你的自由。之所以让你留在颜卿身边。留在镜中境。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单萱苦笑了一声。“是因为魔剑。还是因为担心我会再跟妖王联系。”

  “是因为担心你的安危。”

  “我很安全。”

  “只是暂时的。”

  文渊真人看着单萱。单萱却低下头看着桌面。“人。为什么要为看不见的未來而担惊受怕。”

  “因为修道成仙。便拥有了常人无法拥有的能力。有些灾祸自然是能免则免。”

  “可你不是说。一动一静。看似唯心。一饮一啄。莫非前定。竟然一切都是天注定。做什么不都是徒劳的吗。”

  “那你可还听说过…人强胜天。”

  单萱愣住。无话可说。

  文渊真人微微叹了一口气。“单萱。告诉为师。何为道。”

  何为道。前人早有无数解释。单萱随口都能背诵一二。但不待她反应。文渊真人又继续问道。“你又知。何为我。”

  何为我。这个问題比何为道更不好解释。但单萱却深吸一口气。不紧不慢地回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此为道。而人…乃污秽之物。我是我。却也不是我。宇宙苍生。天地万物。于我是为大我;生老病死。喜怒哀乐。于我是为小我。乾坤易转。阴阳相生。天地之大。道无穷极。我为道。道亦是我。”

  “你们在聊什么。”单萱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男音远远传來。音落。人已经坐在了面前。

  “颜卿。”文渊真人拱手道。

  颜卿今天穿了一件便于行动的宅袖口灰色圆领袍衫。坐下來时。一摞衣服下摆。动作十分干脆利落。潇洒自然。

  单萱当然也是跟着拱手行礼。颜卿看了看单萱。又看向了文渊真人真人。“我过來接她回去。”

  听到颜卿说接自己回去。单萱赶紧抬头看了一眼。虽然出來的时候并未规定她几时回去。可明明玉浓的定亲日还未过去。难道她就要回到牢笼里面去了吗。

  “嗯。”文渊真人点头。复又对单萱说道:“你跟颜卿回镜中境吧。好好修行。”

  单萱放下双手。垂放在盘腿的膝盖上面。“为什么这么快就要回去。”

  明明是永生带她出來的。为什么不是永生再送她回去。原來她竟然还要劳烦颜卿亲自走这一趟。他不是最爱睡觉的吗。自己不在。沒人打扰不是更好。

  文渊真人和颜卿又何曾沒有听出來单萱话中的怨气。颜卿笑了笑。“若你不想这么快回去的话。我明日再來接你。”

  单萱看向文渊真人。文渊真人也正看着单萱。就在单萱以为文渊真人不会开口说话时。文渊真人又突然问道:“身体真的沒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沒有。”单萱很快回道。语速很快。稍显不耐。

  话说完了。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单萱皱着眉头。又添了一句。“我很好。”

  文渊真人也知道。问了三遍同样的话。他确实有些唠叨了。但对于单萱。只要一想到她在自己眼前。被魔剑穿胸一剑的那一瞬。就觉得心脏一窒。五脏六腑都在抽疼。

  曲枕和素纱已经死了。单萱不可以死。更不可以因为他而死。

  “嗯。”半晌。文渊真人又道。“我跟颜卿说会儿话。你先回房休息吧。”

  单萱虽然为她自己忧心。但心里也同样在为董捷尔醉酒事担忧。而且玉浓还等着她回复呢。“我去找玉浓。”说着。单萱站起身就欲离开。

  “你…”文渊真人出声制止单萱。“你还是回房休息吧。他们看到你这个样子。会为你担心的。”

  单萱愣了片刻才反应过來。手不自觉地又要摸眼睛。生生给克制住了。

  “好。”单萱微微笑了笑。扭头就走。

  等单萱离开后。颜卿才微微皱起了眉头。“我为道。道亦是我。这是你教她的。”

  文渊真人并沒有回话。紧抿着嘴唇。连同下巴都绷得很紧。

  “对了。你不是喜欢说大道理的人。”尽管道我一体的言论。口气不小。颜卿却并不意外。

  文渊真人却不想纠结这个问題。“明日一早。你过來带她回去吧。她体内的魔魂…”顿了顿。文渊真人并沒有继续说起魔魂。“或许…你能不能收他为徒。”

  “然后再在她的身上花个三百年。”颜卿反问。

  单萱魂不守舍地回了房间。房间还是原样。连灰尘都很少。

  她从來沒有想过。去镇妖塔前观看焚毁魔剑一举。竟会让她离开这里这么长时间。

  也从未想过。不仅是过去的半年。或许以后的半年。一年。三年。十年。她都有可能不在这儿了。

  原來师父不曾去见她。是因为师父才是那个觉得自己最有必要留在镜中境的人。也对。颜卿怎么为自己这样一个籍籍无名之辈而白费功夫呢。

  回到房间便躺在了床上。虽然并沒有疲累。却觉得她也有点酒多头晕的感觉了。

  闭上眼睛。单萱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事情。师父问她。有沒有不舒服。沒有。沒有。绝对沒有。

  越想越觉得心浮气躁。干脆爬起來坐在了梳妆台前。架开铜镜的时候。这还是单萱第一次用自己的眼睛。如此清晰地看见她多次出现的红瞳。是她最喜欢的那种红色。

  和新娘的嫁衣同一个颜色。和鲜红的血也是同一个颜色。

  ‘啪。。’地一声。单萱重重地阖上了铜镜。坐了会儿。又站起來走到了床边。躺上去继续闭上眼睛。

  很多东西已经悄然改变了。比如很多人看单萱的眼神。比如师父的反复询问。比如觅云、玉浓和董捷尔。

  单萱不确定她是否睡着了。但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已是全身虚汗。

  外面天已经黑透了。天仓山沒有报更人。时辰全凭自己把握。单萱也只能猜测大概已是三更天了。

  点上蜡烛。单萱又坐到铜镜面前。赤红的血瞳仍在。还有…手指摸了摸眉心的位置。眉头的眉毛已经开始泛红了。而手指拿开。眉心间竟是十分显眼的黑色长形印记。取代了原本隐藏的蓝白色印记。怎么擦都擦不掉。

  隐约听到了咳嗽声音。长乐殿仅有单萱和文渊真人。竟然声音不是单萱发出來的。必是文渊真人无疑。

  单萱并未吹熄蜡烛。打开房门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半晌又听到了一两声轻微的咳嗽声音。

  她的住所跟文渊真人相较甚远。普通人是绝对不会听到的。但单萱似乎五官感受竟比往日更加敏锐。连皎洁的月光照到身上的一瞬间。也明显感到。月之精华随着呼吸被很快地吸收到了身体里面。

  并沒有多做迟疑。单萱连房门都未带上。直直地往文渊真人的房间走去。

  越靠近越觉得声音更清晰。听在耳里。让单萱回忆起。母亲单华久病在床时。半夜也总会这样咳嗽。

  高高低低。起起伏伏。极力压制。却怎么也克制不了。

  文渊真人的房间里仍亮着灯光。单萱奇怪师父为何会咳嗽。也奇怪他怎么这么晚还未熄灯。

  “谁。谁在外面。”单萱并沒有站多久。却惊动了里面的文渊真人。

  随后。房门就被打开了。文渊真人看着站得笔直的单萱。微愣了一下。似是才想起來今夜单萱留宿在长乐殿。

  但单萱的心里。却风起云涌。师父什么时候竟然虚弱到这种地步了。自己一路走來。根本就沒有掩饰气息。又在门口停留了这么一会儿。师父也早该探知到。可他竟然问‘谁在外面’。

  明明是破空游龙般的身手。也曾跟亡垠在三千里高空决战。什么时候竟要打开房门。才知道是自己到了他的跟前。

  “师父。”单萱道。

  文渊真人扶着门框。“你怎么还沒休息。”

  “师父你也沒有休息啊。”

  就在单萱说话间。文渊真人又捂着嘴巴。低低咳嗽了一声。“我马上就睡了。你也回去睡吧。”

  “嗯。”单萱弯腰拱礼。很听话的转身回去了。

  她应该早就能发现的。从看到师父的那一刻。就觉得师父沒有以前那么精神。连脸色也苍白的很。

  可若不是今夜非要留下來。她可能要过很久都未必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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