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刀! - 夜炎传说 - 梦笑天下
刀。似是在深深叹息……这是一柄不平凡的刀。
刀长三尺七寸。锋刃无瑕。一望而知。是一柄绝世宝刀。
宝刀虽好。此际却积满了厚厚尘垢。且与周遭的蜘蛛丝苦苦纠缠。过往的所有璀璨光芒。早已万劫不复。
从前。刀也曾有过显赫的时刻。
它曾被握在主人强壮的手中。斩下无数高手的头颅。
但今天。它却被随意挂於此陋室中黝黯的一角。两旁更放满犁耙耕具。昔日的万般光华。全都在暗里湮沒。
假如它只是一柄平凡的刀。也还罢了。
可是。它偏偏是一柄绝世的宝刀。
试问这样的刀。如何能屈身在此阴暗一角。
然而。Www。。com刀的主人。如今又身在何方。
是不是也和此刀一样。屈身在不应屈身的地方。
刀名“雪饮”。它到底要饮血。还是要从此饮恨。
□
聂风充满好奇的目光一直未离雪饮。年方六岁的他。竟可目不转睛地瞧着雪饮。已然过了整整三个时辰。
晚风轻轻掠进此破陋的斗室。拂起聂风柔滑的发丝。
他的脸孔小而灵秀。灵秀中却又隐含几分坚毅之气。刚柔并重。
他很想举起这柄大刀。看看它究竟有多重。
他记得父亲曾十分轻易便将雪饮举起。甚至还把它用來破柴。
宝刀用作破柴。多么浪费。多么可悲。
但这是刀的命运。只怪其主人心硬如铁。
聂风自然不明白个中缘由。一颗赤子之心只想也学他的爹一样举起雪饮。好让自己能助其一臂之力。
更何况此刀并不如一般的破柴刀。它散发着一种莫明的光芒。深深的吸引着聂风。
纵然他的爹从不准其触碰雪饮。然而小小的心灵却一直在跃跃欲试。
烛光掩映之下。雪饮恍若夜鬼。静静地勾引着聂风……聂风紧蹙双眉。心意立决。遂找來了一张矮凳。小脚踏上。刚要把雪饮取下之际。只觉此刀竟是出奇地重。且更有一股奇怪的感觉向他的心头涌去……那是一股不祥的感觉。
杀人的刀。大多带有一股不祥之感。Www。。com
聂风心知不妙。可是已经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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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确是绝色美人。
她有一个很温柔的名字。她叫颜盈。
她正处於此陋室的厨中。不住地把一块肉來回剁着。剁着。似要剁至地老天荒。
这个女人。正是聂风的娘亲。
皎洁的月色自窗子透进厨内。在落到她的脸上;她的脸美的令人透不过气。正是眉目如画。芙蓉如面。彷佛连一颗泪珠也会把她的腮儿滴破。
她的心呢。她的心会否如她的脸那般娇弱。一颗泪珠也会把她的心儿滴破。
这美丽的女人。也和雪饮一样。同属於一个男人。
一个曾叱吒一时的天下第一刀客。。-北饮狂刀“聂人王”。
一想及聂人王。颜盈操刀剁肉的手就更急。使力更重。像是非要把那块肉跺为肉碎不可。
刀下之肉就如是她的怨。六年多的怨……想当初。她爱聂人王威武不凡。更仰慕其是群刀之首。谁知道自与他共结连理后。爱郎忽尔封刀归田。也封锁了他的心。
粗布麻衣。裹不住玉肌冰肤;缕缕炊烟。掩不住倾城艳色。
她。确是美人中的美人。
如此的一个美人。滴粉搓酥。本应许配给天下第一刀客。何堪沦为寻常村妇。终日与饭锅及扫帚为伍。末了还给柴火污了脸上的颜色。
真是愤懑填胸……
无从宣。Www。。com惟有操刀更急。肉碎更碎。
正自想的出神。忽听的“当”的一声。
声音來自厨外。颜盈私下一惊。急忙奔出看个究竟。
只见聂风站在矮蹬之上。呆呆瞧着跌在地上的雪饮。
太重了。即使一般壮硕汉子要高举此刀也甚感吃力。聂风仅得六岁。纵然可把雪饮取下。也沒能耐将之举起。於是手上一滑。雪饮便重重坠地。更在地上撞出一条裂痕。
“哎。风儿。你干什么。”颜盈赶上前抱着聂风。却发觉他的血脉平和。面上毫无受惊的神色。
“娘亲。这柄刀内里似乎有些可怕的东西。”聂风不明所以。天真地问。
颜盈避而不答。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道∶“傻孩子。你爹不是叮咛你别去碰它吗。怎么不听从他的教导。”
她的语音异常温柔。
“我。。。我只想帮助爹爹破柴。”聂风童稚的看着颜盈。憨态可掬。颜盈给他逗得不怒反笑。
毕竟。聂人王虽然令她失望。她还有这个可爱的儿子。
她轻挽着聂风的小手。道∶“我们莫要给你爹瞧见了。否则他又会训示一番。來。让娘亲來捡起它。”
刚要弯腰拾刀。却发觉此刀竟连自己亦无法举起;蓦地。一个沉厚的声音响起∶“别要帮他。让他自己收拾好了。”
说话的人是一长满须髯的男子。散发。体形颀长。身披褐色衣衫。外表看似是一个平凡的庄稼汉子一般。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惟眉目之间散发着一股挺拔之气。整个人就如一头猛虎。猛虎中的猛虎。
“爹。”聂风叫了一声。
那男子原來是聂风之父。。-北饮狂刀“聂人王”。
聂人王扫视着地上残局。跟着侧头向儿子说道∶“我早吩咐你别碰雪饮;既然此番是你自己弄它下來的。这柄刀。亦必须由你亲自挂回墙上。”
“人王。风儿仅得六岁。怎有能耐将之挂起。你不是在说笑吧。”颜盈反问。“无论如何。身为男子。应该对自己所作的事承担一切责任。”
聂人王说着轻拍聂风左肩。问∶“风儿。你明白沒有。”
聂风似懂非懂。但目光中却流露着一种在小孩眼中罕有的坚毅之色。缓缓地点了点头。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很好。”聂人王展颜一笑。继续道∶“你还记得我教你的冰心诀吗。”
“记得。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对了。冰心诀能使人心境清明。我只想你熟习冰心诀。不想再见你舞刀弄枪。知道吗。”
聂风不解地问∶“为什么。”
“小孩子别要多问。待你长大后。自然会明白爹爹的一番苦心。”
聂人王说罢转问站在一旁的颜盈∶“盈。你道是不是。”随即轻挽颜盈的手。她不知为何面露愠色。把他的手甩开。
聂人王的心略感不妥。
聂风却沒留意父母之间的变化。他只是定睛注视着雪饮。圆圆的眼睛彷佛在对雪饮道∶“雪饮啊雪饮。Www。。com我一定可以把你放回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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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风虽然是这样的想。可是以其微末的力量。当真要挂回雪饮。却是谈何容易。
已经是第三天了。他仍是努力不懈地将雪饮提起。提至半途又不枝放下。一次接着一次。毫不间断。
颜盈慵懒地斜椅窗旁。半张娇俏凤眼。望着自己的儿子在这样那样。心中不禁感到这个孩子真是出奇的傻。
和他父亲一般的性子。
聂人王又到田里工作去了。他似乎乐此不疲;颜盈每天除了淘米做饭和打扫外。多半是无聊地坐於窗旁。怔怔地极目窗外。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
有些时后。倘若邻舍经过。都会有善地唤她一声“聂大嫂”。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颜盈总是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笑容当然颇为生硬。
是的。她不高兴别人如此称呼她。她本应叫作“聂夫人”呀。如果聂人王仍然是天下第一刀客的话……可惜。聂人王已非昔日之天下第一刀客。她亦永不会是“聂夫人”。
“聂大嫂”三个字钻进耳内。真是每字如雷。
对其而言。农村的生活虽是平淡且不快乐。幸而她仍有聂风。这个孩子还是挺得其欢心的。
他和大多数的孩子不同。他不喜多言。也不会问一些令人无法解释的问題。不过最重要的是。他十分喜欢陪伴在颜盈的身旁。
这也许是天下第一刀客唯一不同凡响的遗传。
颜盈瞧见聂风忙得久了。不由得怜惜地道∶“风儿。先歇一会吧。别要给累坏了。”
聂风仍旧不愿中途放弃雪饮。答道∶“娘亲。我会的了。”
一面依然顽强坚持着。可是气息已越來越粗。
颜盈也沒动气。深觉这个孩子此番心力必定白费。纵然身为他的娘亲。亦根本不相信聂风可以办到。
然而她也太小觑自己的儿子了。如果她知到在过去数晚。每当夜阑人静之际。一个小小的黑影还在不断努力着的话。那么。她一定会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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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第五天的早上。天未破晓。颜盈已先自起來。往厨中准备早饭。
当她刚从寝室步出时。她就发现了一桩奇事。不自禁地高呼一声。
只见雪饮已安然挂於墙上。颜盈不可置信地看着它。瞠目结舌。
聂人王也闻声而至。眼前情景亦叫他一愕。
夫妇俩面面相觑。
“是风儿挂上去的。”聂人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