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篇:故人如斯 - 萤火虫的冬季 - 吹落娇红故人颜
1·“爷爷,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像巴黎圣母院里的撞钟人卡西莫多,翦川是爱斯梅拉达,我这样暗恋着他,他不自量力了,是不是?”爷爷的病始终不见好转,言宥祎每天下班回来都会到他的房间和爷爷聊一会儿,但遗憾的是,爷爷仍旧认不得她,嘴里只是反复念叨着两个名字“玉芹”,“文军”。
言宥祎想既然爷爷最挂念奶奶和爸爸,那么,若可以用一种方法不断地唤着爷爷对往昔记忆,是不是能在积年累月的呼唤中唤醒爷爷的记忆?想到这儿,她忽然心头一震,自己的人生既要为唤醒爷爷沉睡的记忆而努力,又要苦心隐瞒翦川往昔的记忆,多么矛盾的转折!
到底该用什么形式作为呼唤记忆呢?言宥祎思来想去,她想到了歌曲,抒情的音乐往往是记忆复苏的最佳方法,于是,她决定亲自写一首词,再请人代为作曲演唱,Goodidea!言宥祎精神振奋,开始伏案作词,其实作词一直是她比较头疼的事,创不出优美、华丽的词藻,即便再有动听的旋律,也是一个败笔!
绞尽脑汁,足足拚弃了三个晚上的休息日,言宥祎才将歌词勉强写出来,若是糟粕,请多多包涵吧!
《离思》
那一年的遇见,火红的百合爬满了山坡,红色的嫁衣,萦绕成生生世世的沧海承诺;
这一年的分别,冰雪冷冻了寂寞,秋天的落叶,藏住了离愁的眉间深锁;
一生到底有多久?若珍惜,请执紧彼此的手,等到命运阻隔思念,蚀心的滋味黯然成殇,再回首,奈何桥,生死茫茫,泪水千行,滴在碗里化作苦涩的孟婆汤。
纵然几度相逢,熟悉的轮廓却难找寻当初的含情脉脉,曾经明月夜下的誓言,此刻已是相顾无语的断肠,两鬓斑驳,离人绝望的凄凉···
词填完了,言宥祎又凭关系请金牌作曲人深海帮忙作了一首曲,曲风忧伤、凄婉,极具词中叙述的意境,言宥祎对此相当满意,一切完备,只欠东风!下一步该是请歌手演唱这支单曲了,可究竟该由谁来演绎这首歌曲呢?又废了很多脑细胞,最终她将人选敲定在言氏旗下音乐工作室的签约歌手经纬,他的声线有一种特殊的低沉,听着他的歌会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被遗忘经年的记忆都会在哀伤的声音中渐渐朦胧地苏醒,恰好能达到她对这首歌寄予的奢望。
但当言宥祎乐颠颠地去求经纬帮忙时,被告知他去外地演出了,无奈,这事只好暂且告一段落。
2·今天本是言宥祎的生日,爱心基地却打电话通知了她一件悲痛的事,小狸因疏忽防范偷溜了出去,却误食了一只有毒的老鼠,不幸中毒死亡,言宥祎为此特别难过,一整天郁郁寡欢,连见到翦川时,她也不曾露出笑脸,习惯地打开电脑,破天荒地发了一条和翦川无关的微博。
郑重呼吁:请别再用鼠药对付老鼠了,猫是无辜的!看着它因为鼠药中毒而痛苦地挣扎,撕心裂肺地哀嚎,揪心的情景真是惨不忍睹!现如今家猫的数量已日趋减少,尤其是在农村,大多数人都因为害怕自家小猫被无辜药死心疼而拒绝再养猫,我们应该反思,为什么要在毒死一直可恶的老鼠同时祸及一只无辜的猫呢?人活一世不容易,猫狗们活着更是辛苦,若按六道轮回讲,我们的下一世便有可能是它们,请善待它们吧!
看她一整天没吃饭,又且今天过生日,落寰亨特意买了蛋糕,并点好蜡烛端给她,言宥祎却无动于衷,连瞧都没瞧一眼,“又怎么啦?愁眉苦脸的”不提还好,这一问倒把她的伤心泪水勾出来,“小狸死了···”
落寰亨记得小狸应该是她收养的一只流浪猫,见她哭得惨兮兮的,便温言安慰她,“人都有生老病死,何况一只小猫呢,想开点儿,说不定它下辈子投胎做个人呢”
这一劝,言宥祎扑到他怀里哭得更厉害,泪水、鼻涕将他整洁的白衬衫蹭出一道道恶心的污渍,念在她心情不好,落寰亨仅嫌恶地咧咧嘴,“骆驼,你这么好,为什么当初我没有爱上你呢?”
“现在也不晚”落寰亨半真半假地回了句,言宥祎闻听,一把推开他,“连你也拿我取笑,我今天够倒霉了,过生日,不但没有派对,唯一受到的礼物还是上天送的小狸去世,活得真是伤心”
“行了,别抱怨了,吹完蜡烛,我承诺满足你一个生日愿望”这辈子恐怕都要拿她无奈了,年龄又长了一岁,心智上依旧是那么幼稚。
“什么愿望都行?”言宥祎马上破涕为笑,她的忧伤来得匆匆,去得也快,落寰亨嫌她啰嗦,一口气替她吹灭蜡烛,“说吧”言宥祎不满地朝他龇了一下牙,明明会感动的事,往往被他的生硬弄得适得其反,“等我老了,孤苦无依的时候,你可不可以照顾我,哪怕那时你是有妻有子,也千万别丢下我”注定和翦川没有希望,她不想是和一只猫孤独地过着凄凉的晚年生活。
“认真的?”落寰亨被她说得感觉悲戚,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当然,所以自私地我希望你和小姑在一起,那样的话,纵然你会撇下我,她也不会,你、我、小姑还有爷爷,我们依旧是一家人,不会四散,各奔东西”言宥祎情真意切地握住落寰亨的手,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认真地和他说过话,“其实我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以我这样的性格,如果爱上你,同时也能让你爱上我,这辈子我一定会过得很幸福,可是,即使在茫茫人海第一个认识了你,我还是错了眼珠错过了你”
擦了下滑落的一滴泪珠,她嘻嘻一笑,“我也知道,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这样也好,做一辈子的朋友,哪怕有一天吵架了,也会再和好,不会像情侣一样,吵了,分了,从此陌路了”落寰亨抚摸着她中姿的脸庞,感性地说道:“我没有你想象的优秀,幸好你不爱我,否则当你有一天发现我原来是劣迹斑斑时,你会失望的,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无论将来我们大家的感情归宿如何,我一定不会弃你不顾”
“只要你不做伤害我们言家的事,哪怕你是个变态杀人狂,我也无所谓”言宥祎调皮地嘟起嘴,“好了,献吻时刻到了”落寰亨以拇指和食指狠狠弹了一下她嘟起的唇,“你不是要我做你的姑父吗?”
太不给面子,言宥祎恼羞成怒地抓起一块蛋糕上的白色奶油,出其不意地抹了他一脸。
3·经纬终于回来了,言宥祎又带着她的《离思》厚着脸皮去录音棚找他,言宥祎简要说明了来意,可对方连看都没看一眼,口气极为不逊地拒绝,“我没空哎,你还是找其他人吧”言宥祎一脸黑线,真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要是换作早先,她坐在办公室里一声令下,理想早就屁颠屁颠办妥了,现在,她低声下气求完,人家还毫不买账。
言宥祎握着歌单,不知所措,踌躇着应不应该再死皮赖脸多求几次,毕竟是求人嘛,必须要放下身段,“喂,你怎么会来这里?”是翦川,他刚巧到录音棚录一支新的单曲《脚丫》,言宥祎没有抬头正视他,支吾着解释:“呃···我想请经纬帮忙录这首歌”
“为什么不请我帮忙?”言宥祎尴尬地傻笑,翦川从她手里拿过歌单,大略扫了一眼,“曲风柔转,词也很凄美”
“谈不上词好,只是为了纪念我爷爷和奶奶曾经一段因历史和动荡岁月错逝的爱情,希望能借着这首歌,唤醒爷爷沉睡的记忆”翦川沉默良久,问道:“信不信得过由我来唱?”
哪里是信不过,是求之不得,网上对《囚禁你的龛》评价很高,而且翦川的声音有种超出他年龄的低沉,对于《离思》的诠释也不会比经纬差,不过,在翦川面前,言宥祎岂敢大言不惭,她谨慎地问道:“会不会耽误你的工作?”
“会啊”翦川肯定地点头,“所以呢,作为酬劳,帮我也写一首歌”言宥祎被他的等价交换惊得瞠目结舌,皱眉央求,“我根本不会写什么词,也写不好,我连钢琴有多少个键,一个八度是多少都不知道,根本和不上旋律,你换个要求吧”
翦川佯装生气,“陪我吃饭不肯,帮我写歌也不肯,你说,我到底哪里得罪过你?让你拒我千里”言宥祎歉意地解释:“你别误会,是我自觉高攀不上你,万一要是写得不好,会让你的粉丝们谩骂、嘲笑的”
“有趣”翦川玩味一笑,“你怎么比我还在乎?除非你喜欢我”言宥祎张皇失措,急忙矢口否认,“哪有,哪有,你误会了”
“说笑而已,知道你有男朋友,副总经理嘛”言宥祎这下无语了,竟然误会她和骆驼?误会就误会吧,总好过知道自己喜欢他,翦川打了个响指,“这事就敲定了,单曲录好后,你的歌词也要到位,当然最好连带曲子也帮忙作好,我也很喜欢深海老师的曲风”翦川嘱咐完,悠哉地离去,剩下言宥祎一脸的苦瓜相,要她上哪搜刮词去啊。
4·剧本在催,歌词在赶,人生在崩溃!忙得像拉磨的毛驴,累死了众多脑细胞,尚来不及悼念,言宥祎总算在两天一夜后,将歌词马马虎虎写完。
《燃烬》
旷野荒地的漂流,寻不到可住的城邑,雪地中深陷的脚印,我在人间落魄的驻足。
北冰洋的时差体会不到万物生长的经纬度,此刻的罹难,是彼岸蝴蝶的救赎‘
十字架上的血迹,烧毁了世间原始罪孽,荼蘼花开的忘川,冻结了梵天心痛的泪痕;
晚秋的孤独,借着风的翅膀,像花火释放最后的绚丽,夏殇的灰烬,熄灭了希望的灯塔,黯黯的天际等待破晓的曙光。
春潮的气息,融化了冬日的冰层,澎湃的号角,剪除了黑色的迷障。
谁说燃烬是亵渎的结局?谁又做了谁的祭司拯救苍生?
转弯的路口,我是命运的救世主!
此时写完了,言宥祎头疼着又要厚脸皮去求深海帮忙作曲,深海和落寰亨关系不错,倒是一口应承,可几番求他,言宥祎心里觉得过意不去,决定待曲谱完,按照行情给他一定的创作费。心里正盘算着,深海已在钢琴键上试着弹了几个音符,“祎祎,你觉得用G调呢?还是F调好?”
言宥祎尴尬地笑笑,“深海老师,抱歉,恐怕您要对牛弹琴了,我对音乐一窍不通,只会写个高音谱号”深海儒雅宽和地笑笑,“那好吧,一切我自己决定”
“言宥祎,池总经理让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贸然进来的是理想,未曾升迁或贬职的总经理助理,然而他对言宥祎的态度早已不是毕恭毕敬、奉承谄媚了,言宥祎当然有自知之明,不再端架子,歉意地辞别深海后,火速去往董事长办公室,多荒谬!职位上董事长,名义上却又虚伪地扮演总经理,不过,她没闲心腹议池恺洋,满脑子都在想他找自己为何事。
尚未及敲门,言宥祎便隔着门板听到了里面的争吵声,听声音应该是池恺洋和初恋,“我不同意言宥祎做翦川的经纪人”初恋气势汹汹地提出反对意见。
让我做翦川的经纪人?言宥祎咂舌,继续偷听,再这样训练几次,她都可以做“窃听特工”了。
“你说了不算,首先我是执行长,其次,在我夺权的过程中,你没有立过任何功劳”池恺洋冷漠地警醒她,初恋自知硬的不行,缓和了语气,“恺洋,其他的我都依你,只这一件,你应了我吧”初恋拿出小女人的妩媚姿态,勾住池恺洋的脖子尽显撒娇本事,“翦川对我有多重要,你是清楚的”
尽管言宥祎没长透视眼,但隔着门板她也能猜到初恋肯定在以情诱惑池恺洋,想到此,她不禁打了个冷颤,同时又为翦川感到抱屈,自己的女友背着自己和别的男人搞暧昧,令其情何以堪?不过也不对,是翦川失忆前,初恋先和他分了手,又和池恺洋在一起,翦川失忆后,和初恋自然而然再次在一起,初恋脚踏两只船?池恺洋容忍这种三角恋存在?完了,逻辑混乱了。
池恺洋不为所惑,漠然推开她,好心奉劝:“他对你有多重要,我不清楚,但你最好清楚,原本你在我眼中已略略失了颜色,若你还不识趣,别怨我不念旧情,我现在给你一个弥补,你不是一直想拍电影吗?有一部投资规模不错的片子,我会运作你当女主角,这是我的极限”
初恋自知无力改变,自从有了言蕈的介入,池恺洋对她早已厌倦,他玩腻女人的时间往往是一个月,自己算是长的了,该知足了,“好吧,按你的安排”池恺洋终于露出笑脸,“这才乖”
听到初恋往外走的脚步声,言宥祎急忙收回耳朵,装作刚到的样子,礼貌地叩门,得到对方的应声后,她推门而入,恰与初恋擦身而过,初恋冷冽地瞪了她一眼,言宥祎佯作不知,中规中矩地走到池恺洋面前,“总经理,您找我有事?”
池恺洋别有深意地审视了她良久,让她有些奓毛,蓦地,他戏谑地开口:“你倒是演技不错嘛,在外面偷听了那么久,在我面前还能装得若无其事”
言宥祎清了清嗓子,狡辩:“我哪有偷听”池恺洋豁达地拍拍她的肩膀,“放心,我不会杀你灭口”
“好了”言宥祎索性摊牌,“我都听到了,又怎样?你安排我做翦川的经纪人又有何居心?”
“帮你呀”池恺洋一副假仁假义的模样,“我也做回月老,帮你和翦川牵牵红线,这样会积福积德的,你也可以趁机向翦川戳穿我和初恋的暧昧关系,我们各有所获,不好吗?”
“你一定是因为你爷爷的死恨我们言家,所以来报复我们,先是夺了爷爷的权,接着纠缠小
姑,使出卑鄙手段威胁她成为你的禁脔,现在又来害我,你带狠毒了”除了因仇生恨,继而疯狂报复,言宥祎再想不出更好的理由。
“祎祎,咱们是同龄人,为什么你的智点这么低?”池恺洋阴柔地笑着,“我爷爷的不幸罹难,我们池家人没有任何抱怨,毕竟恐难不是人为的,至于我对言家的作为,完全出于我个人意愿,没有很,比如说某些杀手杀人,也是没有理由的,乐在其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