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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同看日出 - 不悔相忆两茫茫 - 孤小茧

第一百二十六章 同看日出 - 不悔相忆两茫茫 - 孤小茧

  “你在袁家地位这么稳。杀了袁少爷也可以轻易脱罪。”女人轻声问。

  梁忠文眼里一暗。

  听了他先前跟袁贺雄的对话。廖子君可以推论出他在袁家的位置其实是很虚浮的。就像自己在廖家一样。但他最终苍白一笑。“至少袁家会对我手下留情。但对你就不会了……”

  “你明知道我爱你。我不会让你代我受过。否则。我为你杀人又有什么意义呢。”女人凄笑。“你一直都想把袁氏企业弄到手对吧。现在我杀了他。再也沒有人跟你争了。你应该觉得高兴……可是我又该怎么办。我什么都为你做了。最后还是换不回你。现在还赔上了自己……”

  他上前握住她的肩。“念萍。这个罪不该你來担。快逃吧。带着我们的儿子逃。退一步说。即使你们不逃。也不会有人想到是你杀了他的。我求你。听我这一次。你要照顾好我们的儿子小荣。小荣不能沒有妈妈……”

  “小荣。”女人抬了眼。痴痴点头。“对。我们还有儿子。小荣需要我……”

  “这就对了。带小荣走。剩下的事我來解决。”梁忠文从领子里拎出一件物什。廖子君睁着昏花的眼睛瞥了瞥。那是一块绿幽幽的玉坠。如同一小片甲胄。廖子君忽然明了。方才袁贺雄的匕首捅向梁忠文的胸口。千钧一发之际。是被什么东西所挡。助他死里逃生。

  “收好这个。就当作是我在你身边。”梁忠文把玉坠递给女人。顿了顿。“我原本想。等我拿到袁氏企业。再也不会在袁家失势。就让你和儿子过上好日子……”

  “你沒有问过我想要哪种日子。你拿到袁氏企业。只是为了你自己罢了。”女人木木地说。

  梁忠文不语。动手脱下女人已经干透的血外套。揉成一团塞进她怀里。“你先走吧。我等你走远了再出去。切记衣服要烧掉。”

  女人沒有说再见。像喝醉了一样挪出木屋。梁忠文蹲下來。拿了那块湿掉的防漆罩布。细细擦了一遍屋子里可能留下的脚印和指纹。又用自己的外套拭去罩布上的指纹。手一直在颤。有时甚至需要用另一只手來稳住这只手……

  接着。他将罩布盖在尸体之上。拾起地上的凶器和匕首藏进怀中。举止自若地走到木屋之外。

  木屋里又再度剩下了廖子君一人。不。还有腥臭的尸体被弃置在那里。当廖子君发现自己还盖着和尸体身上一样的防漆罩布时。不由作呕。密闭的空间里。能听到水龙头沒关紧似的滴血声。穿凿着四周的死寂。

  她不敢动弹。更不敢出去。生怕杀人犯会去而复返。将她逮个正着。她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事。他们一定会杀掉她灭口。

  可她真的什么都知道吗。她忽然想不太起來了。脑子里像被黑板擦层层刷过一样。所有笔迹都在消弭。只余一片纯黑……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又是怎么结束的。她刹那间全不记得了。只知自己现在跟死人分享着同一个栖身地。就像被活埋在古老的尸棺中……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到了后半夜。她觉得全身的血都要冻成冰块了。尸体的臭味也污染着可供吸取的空气。如果再不离开。她恐怕真的要死在这里。

  她壮着胆子。从干草堆后一点点蹭出來。眼睛只敢开一条缝。沒瞅尸体一眼。龟爬一般移步门边。意志终于崩盘。一推门撒开脚丫子哭着奔到外面。几步的工夫便弹出老远。扎入黎明前最深的黑夜。

  当徐恩砚找到她的时候。她正蜷缩在海边一块背风的岩石后发呆。徐恩砚心头一松。气结地跑过去给她披上自己的外套。“廖子君。我还以为你被狼叼走了。”

  廖子君抱膝抽搐。“有……有人……被杀了……”

  该起命案的报案者并不是廖子君和徐恩砚。而是一对摸黑激吻误入案发现场的小情侣。闻见木屋里浓重的血腥味。当即沒了花前月下的兴致。而是吐得胆汁欲喷。徐恩砚拉着廖子君的手回到木屋附近时。隔得老远就看见警方已经围起了警戒线。

  徐恩砚对着躲在自己身后的廖子君说。“你真的全看见了。杀人犯是什么样子的。去跟警方说说吧。”

  “我忘了。我实在想不起來了……”廖子君捂着自己的头。眼睛里全是血丝。

  “你再好好想想。这对破案很重要啊。”徐恩砚帮她把外套拢了拢。

  “别再问我了。太可怕了。永远别再问我。我真的不知道。”廖子君声泪俱下。快要失了常态。这时木屋边有个警察看见了他们两个小孩子。走过來询问是否需要帮助。以及是否见过可疑人等。

  “沒见过。不好意思……子君。我们走。”徐恩砚护着廖子君走开了。他哪能让她再受刺激。案子的事。就先不提了。

  后來。在廖子君的一生中。再也沒能对谁讲起这场命案的始末。心理的自我保护机制让她遗忘了那一夜难以负荷的恐怖。徐恩砚也一直沒弄清她到底目击了些什么。

  直到多年后。廖子君过了三十岁。跟徐恩砚分离飘散。再无重逢。她觉得自己垂垂老矣。或许是因为老了。有些记忆反而会纤毫毕现地冒出來。不受岁月和心魔的窒碍。她开始写回忆录。记下自己走过的人生。并且在里面收录了这起案件。虽然那已经沒什么用。也不会有人來读。

  她半生都处在对这个案子失忆断片的状态中。但潜意识里仍然留存着涉案男女为彼此献身的英勇:她为他杀了人。他为她揽了罪。这残余的记忆深深影响了廖子君的爱情观。

  那天她和徐恩砚一直跑到了看不见木屋的地方。面朝大海跌坐下來。才发觉两人的手始终攥在一起。徐恩砚脸上热了热。有一瞬是想收回的。但最后还是沒有。

  “子君。你爸爸到处在找你。我是不是应该送你回去。我知道他们打了你。是我不好……可你身上有伤。还是先回家吧。”

  “那里不是我家。”廖子君不停地抖着。眼泪夺眶而出。“徐恩砚。你借我的那本书。我不会再还你了。但我绝对不是不讲信用的人。所以。你能不能再把肩膀借我一会儿。”

  就连站军姿都沒这么笔直过的徐恩砚此刻全身绷紧。直视前方。而廖子君伏在他肩上大哭特哭。想要把这一天一夜的所有憋屈事都化作泪水倾倒出來。

  长大后徐恩砚屡屡回想这一幕。当她说要借用他肩膀的时候。他只怪十二岁的自己还沒学会说情话。他本可以说。干脆这个你也别还了吧。

  让廖子君的痛哭戛然而终的。是天际线上一抹渐强的红光。转瞬之间。一只烧得正旺的火球从海平面纵身滚了上來。刺得人睁不开眼。几万根穿心而过的金针一齐射出。凤鸟一般奔向上空。又哗啦啦洒落在大海。如天降野火。然后便是火烧连营。

  初升的日头似能把一切黑暗都烧成灰烬。霞光染透一片片云。一只只白头的海鸥。一粒粒岸边的散沙。还有两人少不更事的眼睛。

  廖子君看得痴了。眼泪也顾不上擦。日光映着她脸上的湿痕。如同花玻璃一般放着亮。“山上的日出可沒有这么好看。”

  “喏。太阳出來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徐恩砚结巴着说。“现在已经是新的一天。过去的事都可以翻篇了。你看。日出会有的。什么都会好的。你的兰花也总会开的。”

  “徐恩砚。原來你也会安慰人啊。”廖子君勉力笑了笑。

  “我只是被你哭烦了。”徐恩砚又恢复了沒好气的样子。

  “你为什么会來找我。”日出的金光流逝在她眼里。“让我被狼叼走不就好了。”

  “不为什么。就是觉得自己像欠了你钱一样。”徐恩砚撇过脸。

  廖子君沒搭腔。顺了顺自己的头发。起身说。“我是该回去了。虽然他们打了我。但如果沒有他们抚养。我也会饿死的。你不用送我。我爸爸肯定不想看到你。昨天你告诉我。那件事不仅仅是因为花瓶。我想我懂了。我或许不够聪明。但多少猜得到一些……我理解你为什么要拿我作挡箭牌。你也是迫不得已。”

  徐恩砚望着日出。沉默许久。“子君。我本來不想说这些的。但你应该明白。我们的父亲……互相斗了很多年。你帮了我。就等于是在背叛你父亲……我将來势必接过徐家的家业。像我父亲一样对付廖家。到了那天。你……”他顿了一下。“你还会把我当朋友吗。”

  “唔。到了那天再说吧……你知道吗。其实这个世界上沒人需要我。但我就是想为谁做点什么。”廖子君看了看他。“那就你了吧。”

  那就你了吧。她说得多么轻巧。

  而他哪会知道。这句话的分量。竟如泰山压顶一般。困住了他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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