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美人心计 - 同心谋 - 蓝雪霏霏
一辆暗色的马车停在了花园的门口儿。郑绍筠被东方玉庭引着出了铁栅栏门儿。车夫上前來将脚踏放下。扶着郑绍筠迈上了马车。绍筠见妹妹一直未上前。回首望着仍旧立在一旁的若笙。疑惑地询问着:“若笙。你不与我一同回去吗。”
若笙轻移上前忙着作答:“二哥先行回去。我与先生还有些话要讲。稍后先生会送我回去的。还请二哥不必忧心。”
听到若笙所言。郑绍筠点了点头。转向东方玉庭。和声道:“那就要劳烦玉庭兄。将妹妹送回了。”
立在一旁的东方玉庭。满腹惆怅的思索着如何同若笙惜别。听闻若笙所言。并不打算与郑绍筠一同离去。心中顿时被扰了一池春水。圈圈的荡漾开來。遂又听闻郑绍筠的嘱托。更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忙拱手作答:“请绍筠兄放心。玉庭定将若笙安然送回。”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郑绍筠不再迟疑。独自进入了车中。帘幕垂下。车门关闭。车夫皮鞭挥动。车轮滚滚前行。由四位侍从护卫着。渐渐地出了园子。隐在了寂静的黑暗之中。
一行人行远了。花园恢复了宁静。驻留在园中的两人。则默默地立在萧瑟的风中。见到秋风拂乱了她的墨髻。见到她瑟瑟战栗的身形。东方玉庭褪下身上的外衣。轻柔地裹在她纤柔的肩头。裹紧后轻拥入怀。柔声问着:“还冷吗。”
衣服上留着他的温热和淡淡的芸香。发髻间萦绕着他柔暖的气息。若笙羞怯的摇了摇头。将娇颜附在了他胸前的缠绵。任由着他将自己揽入怀中。
现在真是个好机会。但她还不能。她还要拖些时候。还要再拖些时候。
若笙盈盈地抬起娇颜。目光闪闪。娇柔地微吐着气息:“许久未曾听闻先生的琴声了。甚是想念。不知先生能否为若笙弹奏一曲。”
东方玉庭凝望着她清澈如水的眸子。里面闪着浓浓地期盼与请求。他何时令她失望过。轻笑一下。微微地点了点头。握着她绵软滑柔的玉手。轻抚着她娇弱孱孱地肩头。缓缓地朝向隐在竹林深处的书房而去。
花园中的书房。宁静清幽。穿过紫竹林中的曲径。绕过纵横交错的假山急流。若笙低着头随着他的步伐。迈过了白玉桥头的镇水石兽。轻倚着他的臂膀。提着罗裙。轻抬玉足。走上白玉阶梯。推开雕花木门。來到了书房之中。
东方玉庭点燃了案头的红烛。将若笙拉至玉琴旁侧的绣墩上坐稳。自己则坐上了红木雕花的琴凳。轻轻的拨弄了一下琴弦。发出一串悦耳动听的旋律。
“还记得‘梅花三弄’吗。”东方玉庭轻抬眼帘。柔声询问。
若笙稍稍地迟疑了片刻。遂又微微地颔首点了点头。
“每每思念你时。我都会弹奏此曲。现在已经弹得是炉火纯青了。”东方玉庭自嘲得轻笑了一声。收回目光。关注的凝望着眼前的玉琴。
片刻之后。只见他轻抬玉腕。十指如流云般娴熟的舞动起來。微眯着双眸。紧闭着柔美的唇。嘴角扯出一道迷人的弧。身体随着十指的拨弄。旋律的起伏。轻轻地晃动着。
孤寂、清冷中又带着淡淡地哀伤。这个男人的身影为何是这般的寂寥。若笙轻轻地摇了摇头。她不该有这种感觉。不该有。
虽不解曲意。但是她却听出了哀伤与愁思。纠结与心痛。丝丝绕绕地牵痛了她心底的那一抹。麻木已久的柔软温存。
她从小以狐为伴。学得一身奇特技艺。却从未与一个男子有过如此的接触。而这个男人的哀伤孤寂与款款柔情。却暖了她的心。融了她的情。使她心底有了未曾有过的情感悸动。
接近他。是她的任务。而如今她已然犯了大忌。这是绝对不可原谅的。她不可以。真的不可以。
他只是将她当作了另外一个女人而己。而那个女人不是她。绝不是她。她只是个冒牌的。她只是个冒牌的郑若笙。当他知晓了一切后。还会对她这般的款款深情吗。
答案是绝对不会的。他爱的从來就不是她。别傻了。千万别再犯傻了。
女子强打着精神。恍惚的摇了摇头。恢复到了原有的神情。她还有她的任务。任务完成后。她就会远离这个男人。恢复她自己的真容。再也不会与他有任何的牵扯。她的世界将恢复到原本的海阔天空。
想到此处。书房中的女子。脸上露出一抹坚定的笑。
而此时此刻。东方玉庭的曲调也已接近了尾声。袅袅的琴音还在梁间萦绕着。而他的手已然握上了她的凝脂柔荑。
她下意识的缩回玉手。隐入了衣袖。可手背上却依稀留有他掌心的余温。丝丝的温热、缠缠的酥麻。如同毒药般的蔓延辗转地流进了她的心田。
她不能再耽搁了。她要速战速决。然后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温润多情的公子。从此不再与他相见。
打定了主意后。女子款款地抬起眼眸。软糯的开口叫了声:“先生。”
东方玉庭正在狐疑着她方才的反应。见此时她又是这般的娇媚地轻唤着自己。再也抑制不住心头的悸动。一把将她拉入怀中。
他温热凌乱的气息袭來。女子的心头再次的陷入了纷乱。手上握了握藏在衣袖中的匕首。遂又将它放回了原处。
他迷乱地轻吻着她的面颊。她神情恍惚地不知所措。他辗转着衔着她柔软透明的耳垂儿。她则青涩的回应给他声声娇喘。他低声呢喃着她的名字。而她则被他温热的气息撩拨得微微轻颤。
什么。她的名字。若笙。若笙。那不是她的名字。她蓦然地清醒了过來。惊骇得睁大了双眸。
那不是她的名字。不是她的名字。郑若笙不是她。不是她。
依旧被他拥在怀中轻吻着。但是现在的她。已经不再受他温热气息的干扰了。环着他腰际的手。也已经握紧了匕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后。稳定了心神。遂抬起右手。刺向了与她相拥男子的后心。
却不知为何。匕首最终偏离了初定的路线。最终刺向了他的左肩。感觉到他的身体瞬间僵硬。周身的柔情也已化为乌有。却是骇人的冷漠、孤寂、冰冷。
看到匕首柄处的琉璃瓶中。已注满了他的鲜血。她按下了匕首上的机关。将鲜血封在了瓶中。得到了他的鲜血。她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遂拔出匕首。一个闪身。轻快地跃到了书案上。
“你到底是谁。”阴冷的面容、慑人的寒意。似要将她冰封霜冻。
她心底升起了酸涩苦楚。却又庆幸着自己的觉醒。他的柔情从來都不属于她。从來都不。而现在的寒冰彻骨。才是他给与她的真实。
“你沒必要知道。”女子苦涩一笑。踢开窗门。如狸猫般轻巧地跃出了书房。
东方玉庭抽出腰间的软鞭。抖手挥去。沒触到女子的分毫。却将桌案击个粉碎。当他纵身而出上前追赶时。黑暗中却早已不见了那女子的踪迹。
“该死的。你到底是谁。”东方玉庭强忍着左肩的疼痛。回想着方才的过往经历。身后袭來一阵阵地恶寒。
凛凛的秋风。肩上灼热的疼。使得他瞬间清醒过來。那个女人利用若笙的容颜接近他。迷惑他。并且刺伤了他。还将......“绍筠。郑绍筠。來人。”
守在后花园门口的侍从。闻声后连忙赶來。却不明白为何庄主和郑小姐浓情蜜意的在一起。最后却弄出了一身血來。惊骇之余忙上前询问:“庄主。您这是。”
“送郑绍筠去溢春园的马车可回來了。”东方玉庭阴冷的问道。周身散发着压抑、寒冷。
侍从见状后倒吸了口凉气。连忙回答:“沒有。连人带车。都沒回來。”
听到如此答案后。东方玉庭瞬间明白了所有的过往。那女子來到园中见到了郑绍筠。随将他安排出园。在通往溢春园的路上。暗中埋伏了人手将他劫下。
而那女子却留在园中缠住他。等着时间足够将郑绍筠劫走后。她则又对他出了手。
好一个狠毒的女子。她居然扮作了他的若笙。真是太可恶了。太可恶了。
表弟。好毒的计啊。一箭三雕。刺伤了我。救出了郑绍筠。又在我心底埋下了对若笙的仇恨与戒备。
可是你知道吗。若笙是绝不会伤害我的。你跟本就不了解她。跟本就不了解她。
